“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跑吧?跑啊?”
姜梅无话可说,真是躺着不中枪;刚一起来就躺枪,但她知道这次男子无论怎样也不会真的开枪。
他冷笑一声,威胁道:“你的大致举动都掌控在我眼里,你若是敢跑,我会开枪打死你!”“你猜现在几点了?十二点半,就算我这时候打死你也不会有任何麻烦的哈。”
“所以给老子走快点,再快点,别他娘跟只鳖似的!”
姜梅对他的威胁不予理会。
他又走近前来,把衣角掀开,露出绑在裤子侧面的两把匕首,对她说道:“看到了吧?你给老子不听话,老子挖开你的喉咙!”那绝对是两把货真价实的匕首,整个呈十字形,跟普通的水果刀完全不同。
姜梅这次怕了,因为他是“人肉收集狂”。
她不敢再犹豫,立即跟上那男子,眼睛盯着插着匕首的地方不放。她咽了咽口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走了一会儿,黄发男子又停下来。她不解。
“看你的样子,是顾忌还是想要?”他忽然这么问道。
姜梅支吾起来,却一不小心脱出了口:“想要……”
听罢,男子从从裤子上取出一把匕首,甩向她。“接着!”
看着黑暗中那把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害怕得闭上眼,竟随手一接。
“靠,居然没砸到脑袋。”他一撇嘴,独自又走了。
匕首撞在姜梅胸部,被她环胸一抱,居然抱住了。
她赶紧抓起匕首,拔开刀套,白茫茫的刀身闪得她眼前一花,困意一下子就消去了许多。她又赶紧追上去,边走边把玩。
漆黑的手柄,裹着一层棕色布条,底是尖的,两端亦是尖的,中心嵌镶着一排菱形的蓝“钻”;刀身呈直,头是弯的,套上刀套后就如同一把黑色的犹大,看在她眼里就如同工艺品一般。
姜梅突然感觉自己爱上了匕首!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然而就是无法将它放下,仿佛它有着什么意义或是一段什么故事……
“别玩了,快收起来!”前方传来男子的声音。
姜梅仍然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匕首,不自觉出了奇。又是一个不小心,她撞在了男子的身上。
“呃啊。”“对不起……”
谁知道男子竟突然翻脸,一把捏住她的脸颊,捏得她阿阿叫。他夺走姜梅手里的匕首,连同刀套一起收了起来。
“我……”姜梅觉得憋屈。
“我什么我!”他好像很气恼,“你他妈要是把刀横放着,那老子不被刺死了!”
“嗯……”她这才明白,自己差点就走上了末路。
“妈的,老子不跟**计较。”男子愤然说道,忽然抓住姜梅的手,往旁边一撞,两人都撞进了门内。这是一家肯德基。
“哈啊~”他吸一口气,说道:“饿了,就在这儿填点东西吧。”
“嗯?”姜梅一副不明所以,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自个儿看门外。”男子说完,便跑去点餐了。
『门外?』她这才意识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不少人,好像这是一家夜食店。她不禁想:那你他妈还吼贼大声,脑残…
姜梅摸摸肚子,确实有些“瘪”了,黄发男子在前面排队,此时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感觉自己很多时候都有逃走的机会,比如现在,然而就是迈不出脚,不是怕男子会突然甩过来一把飞刀,可能理由很简单:逃回去太麻烦,回去后也是很麻烦,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这就是人的惰性。
忽然门被人推开,她卡在门旁边,所以被撞得一个踉跄,往旁边桌角磕上了。她却立即陪笑道歉,对面瞥了她一眼,就走进来。
那人一走,姜梅就立马抱住膝盖,呀呀怪叫,说不准是什么感觉;只是脑内五味杂陈。
『靠,我把主次关系搞反了,我又不是服务生,应该他来道歉啊?』
姜梅一时间感觉自己像傻缺似的,一斜眼,却发觉黄发男子正瞄着自己。
她忽然想起来被他杀死的中年胖子和那个被扎到手的男人,背脊一阵发寒。『……他不会把刚才那人也杀掉吧!?』
姜梅赶紧清空脑袋,什么都不想,然后悄悄走到男子身旁。
男子似乎才开始点食,他对候在站台里的服务员叫道:“两份汉堡,两份鸡翅,两份热可可。”
“等等,我不要汉堡,给我来一份三明治就好…”姜梅小声提醒服务人员。
“可以吗?”她又朝身旁的男子轻轻问道。
他点点头。
服务人员报账,他刷卡,然后二人随眼找了张四户无人的桌子坐下了。很快“套餐”被端上来,琳琅满目,但姜梅却不可能再如先前一样吃得欢快了。
黄发男子抓起汉堡,埋头就吃起来。而姜梅不敢动口,就一直静静看他吃完。
“不饿吗你?吃啊。”
得到他的许可,她才幸幸然拿起三明治,吞咽起来。
“那个……”姜梅忽然小声问道:“你卡里有多少钱啊?”
“五百万。”男子直接就回答了她。
“五百万……!”姜梅无不惊讶。
“你不是大小姐吗?五百万还嫌多?”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默认了吗?五十万你都嫌少。”
“……”姜梅突然感觉眼前的男子心机重重。
“就这次的五十万,我也是花了几个月才得手的,票不打大,人就安全,五百万,我干了二十多回;二十起做,干到第五年,老子年均收入过百万呐。”
他说得直接了明,似乎就怕声音不大。末了,他又点道:“你这身就花了几千。”
姜梅汗颜:所以说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花钱啊?
“我家确实有座公司,但也不算大,五百万倒也不少了,”姜梅走了富家女的老路,就是贿赂对方,“可我从来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
“富家千金啊?看来我捡来个宝儿。”“不过,你他娘装什么清纯呐?恶不恶心?”
“我……”她想说什么,可是只能咽回去。眼前的人就是亡命之徒,他不会在乎你的身家,你说得越多,在他眼里就越浮夸,他就越想宰你!
“如果有人想炸掉你家,那我一定会去帮忙。”
“哼哼,那你一定要去啊…”
“那是当然。”
“喂喂,我是认真的啊。”“我讨厌父母,如果你要杀掉他们,我管不着,而且,我现在也回不去了…”
姜梅停顿了,她说得很小声,生怕被人听见,然而却不自觉吐露了一点点心事,尽管对面一定不会在乎。只是话已脱口,收不回来。她的心情忽而变得很复杂,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自己又说了下去。
“我可不可以就这样跟着你?”
她说了下去。
这句话 似乎可以包含起迄至今发生和想过的所有。
又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真,她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假,为了保全自己所说的谎言?她只是觉得前途一片迷茫,不想再继续想了,因为惰性。一不小心,凭着一时的感觉她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转瞬即逝。
黄发男子没有再说什么,又低头吃起来。
一切是那么复杂,复杂到千言万语汇成海、理不通;一切又是多么简单,简单到只言片语就说完了,一切又是什么?
姜梅沉默了,把鸡翅咬得嘣嘣响。
『你知道你说了多么严重的话吗?你又一时兴起把未来想得那么可怕。他是恐怖分子、亡命之徒,他只是想得到你的身体,你就这么随便的说出了这么这么无意义的话?你知道欺骗不了自己,你懂得自重吗?……』
她在扪心自问;她被现实冲昏了头脑。谁会把自己的生命坦然交给亡命之徒?纵使她是极端之人。
她后悔了,从来没有为一句话后悔成这样,因为人总是会不自觉地认为还有希望。
……只是这条捡来的命里,早已埋葬了希望。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终于开口,但却问道。
“姜梅,……你呢?”她自然会反问过去。
“我吗,我叫成天集。”
『成……天吉!?!』姜梅呆住了,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那是在最初的“梦”里出现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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