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象太美好,现实太残酷…』晃了一圈,姜梅又悠了回来,手里果其不然,是提着空气。
『什么跟什么啊!我也是服了,一根火腿肠两块五,一杯豆浆五块钱,一个烧饼居然……十块钱!尼玛是用什么做的啊?是包着鹿皮呢还是虎肉啊?还特么包着饺子不成?我以为学校里才是最贵的,实在……』
“欸?……”
待回来之时,看到了桌上搁着的唯一一碗青葱面,她确信自己没走错地方,可是,『为什么旁边会坐着两个胖子啊!』许是离开的时间太久了,这期间老板已经拉好了三个人的面,并把它们放到了一块。之后,两个中年肥胖的大叔各坐了一边,中间还隔着一个很小的、丝毫不影响他们夸白的空位。
『难道要我夹在这两个胖子中间!?我去你的!』『……』『对了,我可以端到别处吃啊。』
于是,姜梅便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两个胖大叔中间,伸出手,一下子捧走了那碗面!『哈哈,还好刚才没用掉,留着这五块钱,呆会儿就可以坐在百步梯上吃烧烤啦!』即便是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那些美好东西……
“啊!!!”姜梅大叫一声,手一抖,碗竟飞了出去!
“砰!嗒!!”碗落在地上,砸成了碎片,碗里的面连同面汁一齐飞向了邻座的胖大叔,泼了他一身!而在她手上,还留有碗壁的余温(自然规律)。
拉面稀里哗啦的往地上落着,汤汁将她的裤脚染成了湿色。这突如其来的一瞬,使她脑内变得一片混乱,仿佛世界一片空白……『我干了什么?干了什么?……也没有干什么吧?是面太烫了,怎么……能怨我呢?』
啪——!!中年大叔狠狠地往桌上一震!“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瞧你干了什么?!你……”
姜梅仿佛没听到般,双手还保持着端面的姿势。
“怎么说?你说这怎么说?你得赔!你听到没有!”
“好了好了,”另一边的大叔见此情形也立马站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和释着,“不就是一个姑娘吗?老乡,要丢人咱也别在这丢人啊,熄熄火,熄熄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硬是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随即便不停的道起歉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越是道歉,那中年大叔脸上却越是恼火,周围的行人也都停了下来往这边看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姜梅道歉得更大声了,她不敢抬起头,便索性弯下了腰,帽子都被甩掉了。
对不起的声音掩盖了那两人的骂咧和劝阻声,甚至掩盖了大街上蒸馒头的声音。行人走出几个过来劝阻,老板也放下了面篓,过来道了几句好话,中年大叔还不解气,行人就拉住了他,叫他老乡的胖大叔替他褪下了外套,姜梅却始终机械似地说着对不起……
“哼!今天算我倒霉!幸好有这外套帮我挡着!”中年大叔随手把衣服一扔,在那胖大叔的搀扶下退去了,嘴里还不断传来骂咧声,然而却被“对不起”的声音所掩盖,他吐了口唾沫,便不再说了。
很快,那街上的行人也一个个离开了,一场闹剧落幕。而姜梅却还是弓在原地,不停说着对不起。老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久,她停了下来,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她不敢抬起头,她已经没有这个脸了,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渐渐地,泪水涌出了泪腺在眼眶里打转……
『………………………………………………………………』
『……我自杀算了吧……只是这种事而已我都做不好,我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不知不觉间,姜梅解开了口袋上的扣子,掏出了带来防身的手术刀,捋起左手的袖管,看着那条动脉,眼角很是模糊,手腕晃来晃去,她举起了刀……
最终,她把刀随便在空中划了一下,便放下了,收回了口袋里。
眨了眨眼,抬起手,将眼角的泪水拭去。看向自己的手腕,正准备将袖口翻回,然而手腕上却闪出了一道红线,变成了一道裂缝,淌出了血,越流越多,渐渐的,她感到一阵天昏地暗……
『这是哪儿?』她听见旁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便想睁开眼。但她又害怕自己仍然还躺在大街上,身旁的路人不断的对她指指点点,想象着这样的场景,她又害怕就这样睁开眼睛……
终于,她还是醒目了。一股烟油味扑入鼻内,这让她感到很是恶心。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刚一清醒过来,她就立即坐起了身。周围是一片泛白,这下她看清楚了,自己原来是躺在床上。
“诶诶诶!躺下躺下!”床边响起了老板的声音。
“这是哪儿?”姜梅没有再躺下去,只是轻缓的问道。
“这是我房间呐!唉,你先躺下在说!”那老板似乎很是急躁。
“发生了什么?”
“你还敢说,姑娘啊,这人生还长着呢!就是受了点委屈,一晃眼就过去了,你用不着自残啊!”
“自残……”听到老板这么说,她想起来了,她当时用手术刀把自己的手腕划了个口子。低头看去,那道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现在几点了?”姜梅变得很机械化。
“这你不用着急,我刚把你抱上床,包好伤口你就醒了,”说着老板指向墙上的挂钟,“不信你自己来看。”
姜梅随便瞧了瞧墙上的时间,感觉也确实如此,便掀开被子,踏上自己的布鞋,走了下去。
“喂喂喂!你身上到处都是伤呢!”
“伤?你都看到了?”
“这个……”老板有些说不上话了。
“这样正好,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了,”“这些都是老伤了,我既然连这些都不在意,还会在乎这点小伤吗?”
姜梅瞥了一眼仍坐在他那床边的中年老板,打开门,走了出去。从客厅里便可看到,店铺外面的部分全被红色的帐布给罩住了,隔开了外面的人群以及嘈声。
“这是怎么回事?”姜梅不解地朝身后那老板问道。
老板此时也走了出来,便跟她解释道:“店门前发生了这码事,哪还能开得下去,人都走光喽!”
“对……我……”姜梅又支吾起来。
“别说了,人活在这世上,终归是要经历点风风雨雨的,唉。”“既然你说你没事了,我也不操这个心了,我给你拉碗面,吃完就走吧。”
说完,老板便走到沸水锅旁烫起了面,由于之前就已经拉好了的,所以只要把生面往烫水里杵一杵,撒点葱花伴酱就可以装碗了。
姜梅只是往周边看了看,随处走动了一下,便听到了老板的吆喝声。她又坐回了之前的那桌旁,只是换了个面,原先的那个面地上还撒着那碗青葱面。老板给她端上了面,是碗青葱面,之后便坐到了她的对面。(这里的“面”指的是方向,这些非字面意思还需要读者适应)
抽出一双筷子,姜梅敲了敲,中间没有声音,又转向那热气腾腾的碗面,却是不知所措了,可能是因为情绪已经平复了的缘故吧。
“快吃吧!”在老板的催促下,她才渐渐的动了口,面吃进嘴里,混着那腻腻的感觉,她感到喉咙里有些恶心。但将那面吸进去后,胃里却是由衷的传出来一股甘爽,传遍了全身,肚子里也渐渐的有了些油水。
“那个老板……之前那两人的面还没吃完吧?你可以把他们吃剩的给我啊?”才吃几口,她却突然这么问道。
“这怎么行!咋可以让你吃那些,两碗我都给倒了!”
“那你也用不着给我再下一碗啊?”姜梅有些厌恶了。
“没事儿,几根面而已,你吃就是了!”
“哦。”姜梅没再问了,低头又吃起面来。『假惺惺!真是恶心!倒了?我看是你收走了吧!那里面的牛肉可比我这青葱贵多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想通了什么,她似乎变得更加不愿意相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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