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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三天(一)

第六章 第三天(一)

职业英雄“不死鸟”死后的第三个清晨,陈开宗参加了巨子举行的不死鸟和明鬼的葬礼。

了解白宿死亡的前因后果后,他对白枭是心怀愧疚的,因为是他的一通电话让白宿赶到第四十四中学对蜃太爷进行抓捕,这直接导致了白宿的死亡。

但这不代表陈开宗做错了什么。扪心自问,在发现A级通缉犯后让一位名声在外的超级英雄协助抓捕,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在道义和责任的问题上,他没有值得愧疚的地方,只是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即便如此,在葬礼上陈开宗也没有特意去找白枭说些什么。一是他想一刻不离地呆在母亲身边,二是巨子在白枭身边,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葬礼结束后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前妻打来的,语气很焦急,大致意思是让陈开宗出来与她见一面。他没仔细听,但出于情份,他同意了。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较为偏僻的咖啡馆,装修风格很古朴,档次不低。陈开宗觉得前妻现在应该混的不错。

但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呢?是需要我调查员的身份?钱反正她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陈开宗的前妻今年三十岁,相貌平平,但由于一大摊化学物质抹在脸上的缘故,从远处看还算亮眼。可若走近了瞧,一股子“背影杀手”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在,她的身材保持的不错。即便身上有着挥之不去的庸俗气,但对格调不高的男性依旧保持着吸引力。

今天,这位“背影杀手”,哦不,这位年轻少妇,她的妆容并没有以往的“精致厚重”,反而显得有些粗糙,脸上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是什么事情让她这般憔悴呢?一定与钱有关,或者与钱的来源有关卡?陈开宗这般揣摩着。

他来到前妻的身前坐下,前妻为他点了两份其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咖啡和甜品。因为母亲的缘故,他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欣赏所谓的小姿情调,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找我什么事?”

前妻的脸色很憔悴,身上的衣着也没有以往的花里胡哨,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要怎么帮你?”陈开宗回答的很迅速。

如果力所能及,他确实会去帮前妻这个忙。他们之间的情份,约莫着也就值这么一次。但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不可能简单。毕竟他们离婚这么久时间,这是前妻第一次主动联系自己。能让一个薄情的女人主动联系自己,这个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前妻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似地说道:

“我现在的丈夫他……我怀疑他最近接触了超凡……”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调查局?”

普通人遇到超凡事件,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调查局,很少有直接找调查员的情况。而且,即便是一级调查员,在未将超凡事件上报调查局的情况下,自身能够调动的资源并不多。只有得到上级的批示后,陈开宗自身的一级权限才算名副其实。

“这……”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脸色阴晴不定。这件事里面的难言之隐,她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陈开宗。她不确定陈开宗的态度,她怕说出真相的话陈开宗会报警。不说的话,又怕他不帮这个忙。

陈开宗的前妻并不清楚他的能力,所以并不知道,如果遇到一些危险系数高的超凡事件,她的前夫也许并不能帮上多大忙。

但陈开宗身为一名一级调查员,一些基础的治疗用的超凡物品还是有的。这些超凡物品是调查局发给他的,他可以为自己或他人使用,但不能将物品转交给他人,即贩卖或赠送。

陈开宗自己倒是不建议前妻的难言之隐,他现在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然后到医院陪着母亲。

在前妻纠结时,陈开宗的电话响了。

“喂,陈先生,您母亲的病情恶化了,您现在能赶来医院一趟吗?”

……

从医院出来后,陈开宗匆匆赶到了前妻的家里,他打算快点把事情解决。因为母亲病情的恶化,他现在心态很差,并不打算在前妻的事情上过多的浪费时间。

陈开宗走进一个高档小区,他的前妻和现任丈夫就住在这里面的一所公寓楼内。

小区内分为别墅区和高档公寓区两部分。别墅区内的住户拥有独自的私家车库、花园、草坪、院落等。公寓内的住户虽然没有像别墅区这么大的居住面积,但绿化、商业服务、物业管理等配套设施和别墅区是一样的。

可见,陈开宗前妻的现任丈夫不缺钱。

难怪她会这么焦虑,傍上这么个有钱又愿意娶她的男人,的确不愿意他出事儿。陈开宗走得飞快,脑袋里面思绪纷飞。

他觉得自己这么想并不算卑鄙,因为她的前妻的确是这样的人。而且他无论在前妻面前,还是在别人面前,无论在离婚前还是离婚后,他都没有说过前妻一句坏话。

至少自己没有辜负母亲的教诲。他是这样认为的。

母亲生前对他讲述的道理,他都尽力遵循着。

来到前妻的住所后,陈开宗没有和前妻做多余的客套。对她点了点头后,由她领着径直走入了卧室。

屋内的装修是近几年高档小区内流行的欧式风格。但具体是哪个流派的风格,陈开宗没有本事分辨。

卧室内整体偏淡金色,灰色的丝质窗帘、以古典人物为内容的墙纸、外形线条柔和的水晶灯、典型的西方复古家具、床头的厚重装饰画、床头柜上造型古朴的灰色玻璃瓶,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床上躺着的人格格不入。

躺在床上的男人其貌不扬,但从被子隆起的幅度就可以看出他的五短身材和远超常人的脂肪厚度。

男人的面部表情极其诡异。他两眼紧闭双眉紧皱,整个身体都在小幅度地颤抖。但他的脸色却异常红润,从气色上完全看不出身体有什么问题。

陈开宗站在床边,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的内心陷入沉寂。他毕竟不是医生,光看自然瞧不出床上的男人身体的问题。既然说与超凡有关,那么便用超凡去解决。

他的前妻站在他身旁,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前夫使用超凡能力。她感觉到身旁有什么东西变了,有一股微弱的窒息感在胸口环绕。

陈开宗的气势倏然攀升,他身上原有的颓丧的气息荡然无存。

他的眸子里闪耀着淡金色的光芒。

这一刻,他身旁的女人感觉到了一股源自本能的卑微。

“我和祂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祂根本不是人类。”类似这样的想法在她的颅内弥漫。

陈开宗的眼睛里,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副灰蒙蒙的景象,一股同嘶吼般的低语在他的耳边炸开。

压抑。

沉闷。

疯狂。

看不到丝毫光亮。

是的,他看不出丝毫异常。陈开宗能够看到人或物上残留的超凡气息,看不出来的情况很少见。除非这股气息的本体具有特殊能力能够隐匿气息,否则基本不会出现陈开宗看不到的可能。

这基本可以断定,男人并没有接触超凡。他身上的问题应该到医院去看,而不是找超凡解决。

“你带他去医院吗?”陈开宗问道。

“我叫医生来过,医生说身体健康、并无大碍,还说让我丈夫多补充些维生素什么的……”

男人维持这样的状况已经三天了。期间,她能做的都做了,但男人就是醒不过来。

陈开宗也不废话,他直接从怀里取出一瓶“巫协”(巫师协会)提供给调查局、再由调查局发给他的治疗药。

装治疗药的容器类似于一个长方形的小罐头,半个手掌大小,拧开后可以挤出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

味道闻着像劣质洗头膏……陈开宗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调查局要把治疗药做成这种反人类的设计……

难道是为了让罪犯把治疗药当成洗发膏?

调查局的制式治疗药普通人也可以吃。不过吸取的速度会慢上好多,大概需要二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能完全吸收。

治疗药的作用是加速催动人体自身的活性。治疗过程中会让人脑分泌多巴胺,但治疗完成后,人的身体会感到极度劳累。

制式治疗药解决普通人的一些小毛小病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在外人看来,还有几分暴殄天物的味道。

这种治疗药在黑市上的价格很高,而且供不应求。

女人希望陈开宗能够去她的现任丈夫工作以及其他呆过的地方调查一下,但还未等她说出口,陈开宗便转身出了门。

“仁至义尽”四个字拍在女人的面门上,她走出去想拉住陈开宗。但他的双脚迈地很快,没有丝毫停留的打算。

他得去陪着母亲,对于女人和这儿的一切,他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

下午,再次回到医院时,医院给陈开宗发了张病危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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