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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奏一

第一章 前奏一

百川市郊区,凌晨三点,天空一片漆黑。整条街上除了路灯外,只有几家早餐店亮着灰暗的灯光。

十二月的路灯一般要到早上七点左右才会关闭,路上的行人不必为找不到路担忧。但凌晨三点依旧在街上晃悠的人,除了某些特殊的工作者和宿醉的酒鬼外,其余大都怀揣些不与外人道的秘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找不到眼前的路。

这条街的环境不算好,周围的房屋属于上世界九十年代的样式,给人的感觉很灰暗,令人提不起劲儿。离街最近的治安摄像头在一片老旧小区的大门口。说是大门,除了一个不足五平方的门卫室外,只有一扇勉强可供行人通过的铁门和一个最近新装的道闸挡杆,没有分进出口。无论车辆和行人出行都不方便。

吴进对这些并不介意。他没有走大门,直接踩着造型不伦不类的围栏翻了出去。

几个月前他刚满十八岁,被孤儿院丢到社会上自身自灭。他并不是一个勤奋的年轻人,恰恰相反,他很懒,每天最大的目标就是“虚度光阴”。娱乐性KTV、酒吧、夜总会等夜店,都是他浪迹天涯的地方。

和现代大都数未踏上年轻人一样,吴进自命不凡,不屑于像普通人一样踏踏实实地浪费一生。他很幸运,他具有超凡能力。虽然很弱,但总归使他比普通的年轻人强些。

为了能够浪迹天涯,在刚出孤儿院那会儿,吴进一直在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如何确定目标,如何在不惊动目标的前提下快速取走别人钱包,如何借助地形和人群快速逃走,等等等等。这些技术都是他从孤儿院里学来的。那所孤儿院环境很差,大人们对小孩儿不管不问。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些,很多孩子都会去学些特殊的手艺。

但吴进现在不需要做这些了。就在两个月前,他遇到了一位贵人。那位贵人瞧上了他,交给他一桩差事。

这桩差事所赚的钱,比靠那些不入流的手艺赚的钱多得多。吴进觉得自己跻身了上流社会,他的人生已经得到了升华。他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他确信。

街上有一家小型的物流公司,一辆装着两个集装箱的卡车随意地停在街道旁。因为停在拐角处,路灯照射不到的缘故,玻璃窗里面漆黑一片。吴进走过时猜测,里面的司机可能因为开车时间太久的缘故,累地睡着了。他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优越感。对卡车司机这些“下等职业”的蔑视使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拐进一条小巷,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吴进打开了一个绿色的大型垃圾桶。

一般在两点种左右,巷子会有开着电动三轮车的人来收垃圾。所以三点钟时,绿色垃圾桶里并没有多余的垃圾,除了一个用玻璃胶固定住封口的黑色垃圾袋。

像这样存放黑色垃圾袋的地点有好几个,每天晚上九点左右都会有一个男人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存放垃圾袋的地点,或者告诉他今天没货。

当初那位贵人给了他一个电话,他打过去后就得知了这几个地点。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沙哑,他并不清楚那个人是否使用了变声器,但直觉告诉他,给他打电话的是个男人,年纪应该不会很大。

吴进的身材比较消瘦,但他却穿着肥大的黑色羽绒服。打开垃圾袋后,他从里面取出了三块用废报纸包住的东西,大小和市面上常见的饼干条零食包装差不多,不过厚度是零食包装的数倍。

羽绒服里面藏着一个胸挂,这是吴进在接到这份差事后,特地在网上购买的军用装备。用它装东西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些仿制的军用的装备很酷。很多年轻人都喜欢买这些东西。

将货物放进胸挂后,吴进打道回府。

出货很方便,吴进有一群孤儿院出来的狐朋狗友。他们从小就厮混在社会的阴影里,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灵敏嗅觉,知道怎么样才能在风平浪静的社会里找到买家,也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与狐朋狗友交接时,吴进喜欢自称“毒枭”,他很享受这个称呼,以为能够指挥一群貌合心离的混混就足以被称为毒枭。

吴进经常会对狐朋狗友们谈起自己上线的事情,即便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他送货的人到底是谁。他有点小聪明,所以便肆意夸大自己所谓的上线,让自己在那群混混眼中变得高深莫测。

吴进也想过要向狐朋狗友们描述那位贵人,可自从与那位贵人分别后,他的脑海里对那位贵人的印象逐渐趋于模糊,直至完全消散。他只记得有这么一位贵人,但贵人的相貌与特点却不记得丝毫,甚至连性别都已忘记。

大约二十分钟后,吴进钻入一条小巷,来到一扇门前。门是普通的防盗门,嵌在灰色的水泥墙内毫不显眼。巷子内没有路灯,吴进被淹没在漆黑的夜色里。

他熟练地打开门,在门口跺了几次脚后,老式的声控感应灯才不情愿地亮起,一条径直通往地下的通道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通道很窄,一次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斑驳的墙壁挤在两边,使这条通道看上去愈发晦暗。吴进不喜欢这条贵人安排给他的“专用通道”,当初第一次来时,他在门口纠结了很久。

如果有两个人一同前来的话,走在前面的人可能完全无法忤逆身后的人,因为在这种地方,前者没有任何退路。当时,吴进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血腥的画面,走在前面的人被后来者一榔头锤爆了脑袋,血液溅到两旁的墙壁上,暗白色的物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诡谲的光。

但比起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到底还是共和国的货币更具吸引力些。而且白天时,他也一直走这条通道,基本可以确定“专用通道”的说法应该没什么水分。

通道很长,吴进走了约两分钟,转过拐角后,一道电梯门出现在面前。

电梯内的控制面板上除了开门与关门外,只有一个往下的按钮。在按钮之上,还有一个钥匙孔,钥匙孔的旁边焊了一块检修的专用的牌子。吴进不知道有谁会来这里检修,反正他没遇到过。

向下移动了半分钟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条被灯光照得发白的通道映入吴进的眼帘。这条通道并不长,没走几步,一扇木门便出现在他面前。打开门后,是一间装修精美的房间。房间整体呈暧昧的粉红色,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床。

吴进先到另一间屋子将货物交于狐朋狗友们,之后一个人来到这片地下建筑的大厅开始一如既往的狂欢。

这是一家地下夜店。

……

上午十点,吴进带着一身酒气回到自己的住处。在上楼时,他凭着一身酒劲敲响了自己楼下俏寡妇的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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