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家乡,便忘记了自己的归属,我仰天大笑,又愤怒咆哮,从此再不知何为开心与愤怒。
我不会怀念那些人,我不想丢失什么东西。我说,我不喜欢他,那样就不必丢失了吧?
所以说不喜欢,其实是很喜欢。
……
八月三十一日夜,黄海军港。
一艘艘舰艇停泊,许多小船在海上巡逻。雷达,照明一样不少,整个基地戒备森严。
警铃突然响起,基地所有的灯一齐打开,亮如白昼。
「通知各单位注意,来自东部海域不明势力,于今日向我军发布宣战通牒,现所有值班人员向指挥处报道,基地所有兵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一个个军官参谋有序的进入会议室,步履匆匆。军火库的大门洞开,士兵们从一边进入又从另一边出来,每个人从里边过一趟,全副武装的出来。偌大的操场上,众多士兵整齐的坐着,写着决死家书。所有舰船满员出海,向东驶去。
「当兵几年,这样的戒备都有几次了,希望这次也是有惊无险啊。」义务兵靠在船舷上。
「娃娃说的倒是有理,最赖的和平顶过最好的胜利吗。」老兵带着浓重的乡音说道。
「这次是谁呢,日本吗?」
「不像,如果是日本到船上就直接说了,这什么也不说的,谁求知道是哪家嘞。」
「……你」
所有人迷茫的在船上等待着下一道命令,直至天亮,他们极速航行了七个小时,终于到达南日本海域。
「所有单位,保持警惕,我军将与友军会和,所有单位切忌走火!」
「这什么意思呀?还走火?」新兵眯着眼往远方看去,几十艘大小舰艇排列在球形的海面上,他所在的这艘登陆舰只是最边缘的一艘舰船。
作为海军陆战队员,战斗时冲在最前线,平时就趴在甲板上。指挥室和通讯室里那些人说的什么,永远都是团长知道后,一级一级下传,最后才能轮到他。
阴沉沉的天上出现丝丝亮光,一轮巨大的红日从海底下钻了出来。
炽热的太阳,是因为沉到海底,被海水冷却过,才会变得这么红吧?
一面太阳旗伴着红日一同从水下浮上来。新兵盯着那面旗,看着它一枝独秀,从黑色的地方出来,仿似自己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光辉照耀着整片海面,这样在甲板上看着四周,天地只是一个圆圆的小球。
一面面太阳旗出现在视野内,旗下的几十艘舰艇转了个向,向东北方破浪而去,红旗下的战舰紧随其后。
「搞什么?他们就是盟友?」新兵的慢慢地擦拭着身上的汗「刚才吓死我了,好几次为了他们写决死家书,差一点就准备跑了。」
「娃儿嘞,你看看,你说话都乱了,去歇歇吃吃饭吧。」老兵叼着烟一脸似笑非笑。
「要是这一次合作了,以后也太太平平的,就好的多了……」老兵说完这句话,便不住地抽烟, 不再听新兵喋喋不休的在耳边聒噪人。
……
「我把你培养到这么大,你也该做一些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了。」单于芸舟轻轻拍着单于延霜的脸。
人在兴奋的时候,有时会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腿,单于芸舟就是用这个力度轻轻拍打延霜的脸颊。
「父亲,好疼的说……」延霜后退一步,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红了些。
「去中国吧……」单于盯着延霜。
「虽说不是不行,但是为什么呢?」延霜看着单于的眼睛,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看着父亲的眼睛,总有种眩晕的感觉。
「那些机器的事,你也知道吧?」单于芸舟重新坐定。他的眼睛很大,几乎没有眼白……甚至可以说,他的眼睛是纯黑的,伴着惨白瘦削的脸,妖异二字是说不出的。
芸舟把额前的头发拢到后边,又直直的看着延霜的眼睛,纯黑与纯白交汇,两人之间的时空也许会微微扭曲。
「我眼花,看不到你了。」延霜歪着身子说。
「好了,别和我对视了,我也看不到你了。」芸舟揉着太阳穴。
「地球给了人类一切……在这之后,你必须要知道人永远是自私的。」
「唉?这些的,我还是知道的。」
「所以,人肯定会灭亡,不久之后。」
「唉?!」延霜惊愕的拍着桌子。
「你想问为什么?」看着延霜点头,芸舟继续说下去「都是我猜的。」
「干什么啊,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我要生气了!」
芸舟把延霜重新按回到座位上「最早,人有原始部族,他们以血缘的亲近程度,把几个家庭组合在一起,就成为村庄,选取其中最强壮的人为首领,等级制度已经初现端倪。」
「之后,按照劳动成果的多少,多获得的人会成为首领身边的卫士,就是后来的贵族。」
「从那时起,到现在有国的概念,人没有一天不是伴着自私上路的,直到现今,他们依然不思悔改。」
「利益冲突始终存在,有了这个导火索,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席卷世界的大战,将地球打成两半的大战。」
「最后的结果是星球统一,人进入宇航文明。这时候,人终于有机会好好的把目光放在宇宙中。」
「我感觉我们这一辈应该没有机会了吧?很多人都这么想,轮不到自己的,就高高挂起,也不管后代死活,反正只有一两百年的时间了。」延霜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房间外的绿茵,蚱蜢在里边蹦蹦跳跳,然后被阳光烤成焦灰色。
「至少还能撑一百年这个观点是不对的,就算人成功进入宇航时代,总有一天会招来入侵者。」
「……之后的事,就再也说不清了。」芸舟猛地站起来「总之,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切不能像那些俗人一样,鼠目寸光。」
「唉?在说我吗?」延霜放下手中的西瓜。
单于芸舟再次仔细看着延霜,从哪日起,身高便缩水了十厘米,兴许是一夜白了头,连同眉毛睫毛,齐齐白得似光。只要是谁看了他一眼,无名的心痛会干扰自己很久,思绪不宁,茶饭不思。
或许这会是个厉害本领吧。
「有些,不太明白……」延霜把一侧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露出一半光滑的闪着光的额头。
午后,空气愈发炎热,蝉鸣愈发响亮,再向外看,在家时时常看在眼里,在外时时常浮于脑海,一成不变的青山绿野。
八岐原神社,虽然在关东,但据说八岐原附近的剑谷,是世界的起源呢。一剑斩开四颗水滴的剑,也许真的在剑谷某处藏着。
纵使白雪化了头,不罔此间游。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忙碌的生活,慢慢听着自然的声音,不好吗?」
「我养的儿子,成长成这个样子了吗?」芸舟趁着延霜的注意力被外边的风景吸引,细细地打量着延霜。
刚刚才豪言壮语,睥睨天下的单于芸舟,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曾经拥有的肌肉完全的消失了,只剩下看上去软软的白嫩的肌肤……
雪白的脸比以前更可爱几分……
芸舟忽地扑上去,把延霜紧紧的按在榻榻米上。
「……」延霜白色的眼睛盯着芸舟黑色的眼睛,又是一次时空与精神的纠缠,紧紧缠绕,不休。
脱下延霜的上衣,胸口微微鼓起。
脱下延霜的短裤,芸舟用舌头和手指触碰着延霜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粉红色的血射在芸舟惨白的,年轻的脸上。
「我不太相信,这是我养大的儿子。」芸舟一刻不停的动着。
「我也不会相信,我的父亲一直会这么年轻。」
……
单于芸舟的身体是冰冷的,像太空一样绝对的低温。
纵使延霜温暖的身体令芸舟感到阵阵寒意。
「什么也别留下,告诉我吧,接下来,要我干什么。」延霜坐起来,穿好衣服。
「机器有一天也许会取代人在社会上的地位,这样的事情,早就在东京都发生过。」芸舟用冰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汗比水更冷,在夏天的正午散着白色水汽。
「随着它们能做的事越来越多,那些原本没有多少能力的人也会渐渐被淘汰吧。」
「这种事,总有一天,人们会找到和机器好好相处的办法吧。」延霜抱着双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但也无妨,这种情况在其他大城市也有的吧,纽约和伦敦,想必也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你去中国吧,那里是个安全的地方,你只要往西去,找一个人不多,不太发达的小城市,在那里,至少会很安全。」
「我这里也是有去在北京的东亚联合学校的资格,如果你想去,就去吧。你在那边一定会获益匪浅的。」
……
坐在机场,延霜无端打了个冷颤。
睡着了吗……但是刚才梦到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已经六点了,飞机却迟到了。
从机场广播里传来了宣布接下来一周所有航班停飞的消息。
「回不去吗?」延霜无奈,四下走动着。
「巴克特里亚地区希腊裔官员遇刺身亡,疑为恐爆份子所为」
大电视里又在放这样的新闻了。
「东京都出现大批机器故障伤人事件,为防止意外进一步扩大,自卫队已介入,东京都知事源次炀对此发表宣言……」
看来着实不假,这么危险的东西当初被留了下来,人们又不愿意和它们好好相处……
「特大新闻,东亚联盟今日凌晨五点与青渊宣战!」
这样的事,也是意料之中吧,反正,其他地区早早的,都陷入了战火,远东也不会例外。
「纽约市……」
「哥斯达黎加境内……」
各种报道一条接一条的被播报出来,仿佛地球上的灾难完全集中在这一天爆发一般。
「真是和天谴一样啊!」延霜叹息一声,从熙熙攘攘的机场离开。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好像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和他们有关系一般,尽管有人也在幸灾乐祸着「外国人死了过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死的越多我越高兴!」「死完了才好呢!」
简直是狼心狗肺!
单于延霜永远不会把这种过分的话放在外边,她习惯自己消化藏污纳垢的世界。
「小家伙,怎么样。」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延霜的脚步一顿。
老人的语气平静释然,也许刚经历过开心的事情。
「好久不见,真的……好久,变化都这么大了……」
「如你所见,世道乱了,不知道这些年月你积累了多少力量?」
「也许,没有吧,能存活下来就很好了,我不认为自己能做多少贡献,也不想去掺和这些奇怪的事。」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
平静的寝室里,几人的位置依然不变,安明夜读《诗经》,凌忻喝着杯中的咖啡,目光却投向窗外,托灵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延霜酱已经快四天没回来过了,也联系不上,好想她啊,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
「你闹够了吗?」凌忻轻轻把书拍在托灵头上。
「没关系了,延霜很快就回来了,我可以保证,这次。」安明夜安慰着托灵。
「好无聊好无聊!」托灵一头躺在沙发上。
「咦,好像有人从窗边经过了。」托灵忽然坐起来。
「过个人而已,怎么了?」安明夜把书放下。
「但是,那个人,好像没有脸?」
「我去看看就好了。」凌忻提起一长一短两把刺剑径直冲出门。
不知道多少天没见过的乌云终于布满了天空,呈现出淡淡土黄色。
第一滴浑浊的雨滴在凌忻身上,其它雨点跟着哗哗落下,斑驳的地面被雨水分割的支离破碎。
周围的寝室被冲刷的像一副平面画,完全失去了立体质感。
看着白色的人影从寝室区中央大道向北而去,凌忻悄悄跟在后面。
这几天,在寝室区能看到的人越来越少。
有多少人人间蒸发,延霜未必不是其中一员。
跟着白影,穿过狭窄的山路,到了卵石铺地的溪边,四周已经完全被青山包围了。
决斗场,屠宰场。
黑影出现,被发觉的时候,已经到凌忻背后不足十米的距离。
黑影骤然加速,举起单刀劈向凌忻后背。
待的察觉,凌忻迅速转身,向侧面闪身,那黑影在距离凌忻约莫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二者互相围绕着对方转着圈,周旋。
「你是爱尔兰人?」黑影发话道,瓮声瓮气,好像声音是从面具下传出来。尽管不这样,凌忻恐怕也不会认识他。
「西法兰克,小不列颠。」凌忻毫不介意的说出了两个名词。
「不太明白,你说清楚,也许这是个误会,我不想滥杀无辜。」黑衣人后退两步。
「失踪的人和你脱不开关系吧。」
黑影慢慢后退,向山谷唯一能通往外界的小路退去。
「噗玆……」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手中的打刀带着惯性从黑影的右肩劈下,又将黑影踢开,一根臂膀这才掉在地上,留着一个十分平整的切口。
「你看这根胳膊啊,它像个蛋糕一样!」白影一步步逼近黑影。
凌忻退到小溪的另一边,靠着满布青苔的山岩,看着这场闹剧。
黑影失了右臂,血不断的涌出,他踉踉跄跄的在小石子路上后退。他仍然不很服气,对方用偷袭的伎俩来对付他,让他尝到了之前被自己杀死的人的感受。
白影忽然冲刺上去,一刀闪过,黑影眼花缭乱,被开了膛,一根肠子提溜出来,他连忙用仅剩一只的手把肠子往肚子里塞。
「你也要死!」白影癫狂地向凌忻冲去,滑稽地在齐胸深的水里向前挣扎前行。
她掷出手中的打刀,击打在山岩上,又弹落回地上。
力量,不怎么大吗。
黑影撕开自己的口罩,他的口中探出一根湿漉漉的火绳。
准备好了的,贯穿上下两孔的火绳,浸满燃油,一旦失败,火从身中燃,风吹烬散,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于人残酷,于己残酷。」火在黑影的身体内燃烧着,他像一个被抓住的泥鳅一般打着滚,被火焰吞噬。
「玩火自焚。」凌忻一剑刺在白影的喉咙上,白影向后倒下,顺着水向下游漂走。
「这样的剑技,恐怕还不足延霜的一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整天整天地自言自语,延霜延霜,你知道他是谁的吗?她是谁的吗?」身旁的打刀处发出声音,看过去,那刀已经不见踪影。
凌忻向下游观望,白影早已漂到视线之外了。
……
延霜转眼间来到了一个像巨大工厂的地方。
「这是地狱。」苍老的声音第一次清晰的传进延霜的耳朵里,以往都是大脑传音的说……
「你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你就大胆的进去吧!」
「以前以为地狱是一个向地下陷的大深坑呢,旁边凿出山洞来当处罚的场所。」
「随着时代的进步,地狱的样子也会改变,天堂亦然。」
巨大的大门应该有三十六层楼高,延霜悄悄地从一个小缝里钻进去。
「这些是犯了傲慢罪的鬼。」
首先映入眼帘的,一批批被绑在等身高的柱子上的鬼,有些鬼的脖子高高的挺着,让柱子从它们的脖子中间穿过,这样,它们就可以一直看着天花板了,数千米之外的天花板。
「这些鬼傲慢惯了,像骄傲的公鸡一样。」老人幸灾乐祸着。
另一批鬼,看着像是改过自新了,都拼命把头放的低一些,它们的头上都没有头发,两颗眼珠长在后脑勺两旁,仍然四下乱抡。
继续走下去,应该是犯了嫉妒罪的鬼吧。
一排排整齐的柜子,每个柜子里都有一个鬼。
「这些嫉妒鬼们,以前见到什么东西都想得到,得不到就阴阳怪气,它们现在被放在真空的柜子里,外界一无所有,它们自己就膨胀了。」
的确,这些鬼一个个身体都鼓得不像话了。
按照顺序,下一批,就是愤怒吧。
这些鬼门依然被捆缚着,只不过它们都有特殊待遇,每一个鬼身边都站着一个掌刑官,用锤子凿子把它们的头盖骨掀起来。
「掀起了你的头盖骨,掀起了你的头盖骨……」老头聒噪的唱这歌。
掌刑官把鬼的脑子挖出来,放在碳火上烧烤。接着用斧子剖开鬼的胸口,把肝脏掏出来,也放在碳火上烧烤。
「真是美味佳肴,看它们,生气的肝脑涂地了!」
「您是魔鬼吗?」延霜厌恶地走过这一片烧烤大会的场地。
延霜和虚无的老人来到懒惰者荣耀行刑场,这里的鬼都坐在流水线上一刻不停干着活。
「我都干了两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一个面目全非的鬼厉声嚎叫道。
「我干了二十年,你想停还早着呢!」另一个鬼,双臂皮开肉绽,其他皮肤腐烂生疮。
「……」第三个鬼,沉默,不为沉默,只因其喉咙早已腐烂。
再向后,鬼们一个比一个腐败,到后边,只是一滩烂泥了。
贪婪。
它们也在一个个透明的大柜子里,和嫉妒完全相反,它们身体旁边是致密的气体,把它们都压缩成一个个咸鱼干一样的东西。
色 欲。
「你还是个孩子,这些就先别看了吧。」老人在耳旁提醒道。
遗憾,如果老家伙不干预,延霜一定要好好瞧一瞧,这一定是最猎奇的一场刑法了,已经看过这么多,审美疲劳了。
「吃过鹅肝吗?」
延霜摇头「我更喜欢吃素。」
「你看那边的鬼们,它们的身体被束缚住,一根管子通进胃里,日夜不停的输送食物,身上的肉,脏器,养肥一点,切掉一点。地狱里的烹饪手段多于地上的任何一个国家。」
「就像从小被灌食养大的鹅。」延霜仔细地看,不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这样,七个也完了,是时候出去了吧。」
「莫急,带你去真实的世界再看看。」老人慢悠悠地飘在延霜身后的位置,虽然延霜看不到他?
……(因为诸多和写因素被删去大量剧情的男三出场了,鼓掌。。。。)
一阵冷风吹向延霜,穿着无袖水兵服的延霜站的挺拔。
空气十分稀薄,这里是世界的屋脊,青藏高原。
点点天星斗大的挡住夜空,几十米外,一群戴着熊皮高顶帽的龙虾兵拿着乐器,整齐笔直地站着。
「冷溪近卫团,迎接一位来自东威尔士的大人物。」
在延霜眨眼的功夫,军士们前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穿一身黑色军装,金色绶带,一对蓝眼睛,金色的头发梳着大背头。
乐队指挥见到此人,示意开始演奏,伴着鼓点,乐队鼓吹着《When Johnny Comes Marching Home》。
一曲终了,乐队又开始演奏《Yankee Doodle》。
「有些滑稽呢。」
「有点滑稽。」
两人异口同声。
这群人都在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延霜开始观察四周,漆黑一片的情况下,地形一般人是根本看不清楚的,刚才满天繁星都已化为过眼云烟,只有几点微弱的灯。
「用你的精神,好好感受。」
「灵魂是空虚的,因而可以接触到任何空虚的物……」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机场,机场中间有一条四车道的公路,向一边延伸,那是一个小镇,面积并不大。
再往里,是一口巨大的山洞,粗略的看至少有上百米高,到里边的建筑就十分复杂了,完全可以称为一座军事化基地格式的大都市。
一面白底红十字旗帜飘扬。
山洞里的楼房,都是大型围楼样式,近百米高,数十层楼。
走了三刻钟,终于见到些不同的景色,再往里,都是大片大片的矿场和食物加工场。
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议论着。
「我提议,即日建立汉风组,扬我族威,树我族风,与一切胆敢侵犯我族利益的个人,组织抗争到底!我即为汉风组组长,第二个加入的便是副组长,第三个便是书记官。」
「叶昌相自然会做对族群有益的事。」
「我张冠玉义不容辞!」
……
「好了,这都是几天前的事了,我们回你的学校再看看吧。」
「现今之学生有七宗罪:
空调至凉而嫌之,曰无勤
久处浊室而容之,曰无究
以己为主他为奴,曰无他
己所不欲施与人,曰无德
聒聒噪噪无所容,曰无知
封闭桎梏不善闻,曰无能
目不及背自以尊,曰无我
此七大罪之青年,若果以之入世而强,则斯知此世孰为鸡豚狗彘之众邪?」老人喋喋不休。
「老不死的,安敢饶舌?」延霜一拳打在身边的空气上。
「你看那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她正在追逐另一个小女孩,啧啧,有意思了。」
透过缥缈的画面,看到凌忻在与云雾间纱优丽厮杀……
「算了算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难得见你一次,你还这么厌烦的样子……」老人阴阳怪气。
「滚!」
延霜冲向后山。
「延霜酱!」向一座小山包看,托灵正在那里,向自己挥着手呢。
「今天你不能再跑了,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红彤彤的太阳穿破浓重的云层,把少女的脸也照得红彤彤。
「这是我在阿帕契保留地时,一个阿帕契少女给我的。」托灵把一根皮革带扎在延霜颈后,带子上挂着一块反光的黑曜石。
「这是阿帕契之泪……」
「那个女孩,她的父亲和一个黑人朋友去镇子上,被警察枪杀了。当然,警察没有任何过错。」
「再之后,女孩因为同性恋,被部落里的几个人杀掉……」
「托灵酱,我已经知道了……」延霜捂住托灵的嘴。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会明白的,我马上就回来!」
突兀的告别,托灵愣了许久。
……
终于来到山路尽头的小溪边,红发的女孩背对着她,散着头发。
「凌忻酱?」在远处,小声说话。
「你回来了?」凌忻回过头,微微笑道。
「……是,是啊,我回来了,我去很久的以前旅行了一次。」
凌忻的笑只是一闪而过。
「比起这个,凌忻酱你今天辛苦了呢,我来给你揉揉肩吧。」延霜走上去给凌忻按摩。
「真是难缠的敌人,甚至,有些可怕。」凌忻把剑收回剑鞘,抓起手机,扔到对面的山岩上,碎成渣渣。
「信息愈发达,我们便愈透明,人命愈不值钱……就这样吧,丢掉手机,丢掉电脑,把自己的信息全部删掉,让别人再也看不到我们再做什么。」
延霜看着手机,通讯录上少了的人,单于芸舟。
尽然如此,依然逃不过社会上的种种。
只有用白色染料涂满全身,把周围的人都杀死掉。
「按摩的最后一步,我们去小石子路上走走吧。」
「再走下去,恐怕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凌忻站了起来。
延霜看着,凌忻坐过的地方,黏糊糊的。
「如果那样,我背你就好了。」
「……拿你没办法。」
延霜脱了凉鞋,和凌忻一起互相搀扶着在小石子路上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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