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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负罪者

清明、负罪者

为什么你每篇小说主角都叫清明?!——胡某某(同学)

他从树林中窜了出来,一下子钻进车里。

他发动了汽车,打开远光灯,原本漆黑的视野骤然惨白。他顾不上消去身上的血迹,开着车踩下油门,滑到了大路上。

这是介南市的街道。一个只有区区千人的小城市,本应有美丽的星空,但却连月亮都不见踪影。这样的夜,反而让他,清明,多了一丝安心。

他伸手拿起一支烟,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只是叼着烟——或许只是装装抽烟的样子,也能让他放松些吧。

他对着车前的反光镜理了理杂乱的头发,拿出纸巾擦干了身上的血迹,于是下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兢兢业业、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是的,普普通通。他没做过什么大事业只是普普通通地成家立业。

半个小时后,远处的小房子散发出温暖而熟悉的灯光。他知道,他就要到家了,那个普普通通而又无比温馨的家。想到这,他不禁兴奋起来,脚下施力愈来愈重,汽车加着速向前方奔去。

后面突然追来许多警笛声,这给清明浇了一头冷水。他一咬牙,猛打方向盘,钻进了路边的巷子——他不能把灾难带进家门。

警笛声渐近了,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将戴上枷锁、镣铐,进入那罪恶的囚笼。是的,罪恶的囚笼。

他闭上眼,但警笛声迟迟没有进入。它们一个个从巷口经过,最后只给他留下了小巷的冷漠。

他的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慢悠悠开车回家,犹豫着打开了家门。妻子迎了出来——饭已经在桌上等着他了。在这半夜三更,两份饭面对面坐着,沉默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又扣工资了?”妻子问道。

“啊,没事,相信我,我一定能再挣回来!”他连忙自信地笑了笑逃跑一样冲到饭桌旁吃上了饭。

孩子已经睡下了。儿子和往常一样甜美的睡颜让他不自禁地笑了笑。妻子不久也去睡了。他静坐在床前,看着他们母子俩,心中莫名地快乐,也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上了车,生怕吵醒了妻儿。但他家门前的那只狗似乎察觉了什么,不解风情地一阵狂吠,在车前扑来窜去,狗眼里写满了焦急。

然而此时他踩下了油门——头脑发热的他已不管不顾,他不能让事情毁于一旦。

下一秒,世界永远失去了一只人性的狗。而清明,他想撕心裂肺狂吼,但不得不噤若寒蝉,自残式地猛踩油门,让车子弹射而出。

再次来到了森林口,他马上下车钻了进去。那森林的另一面,是一幢林中老屋。他推门走了进去,直直地走进了里屋,拾起了地上的一只打火机,点着了嘴里的烟。

“来了啊……”

他好像听见了谁说话,于是莫名地,他有种被蛛网缠住的错觉。

门外冲进了警察。

而此时不远处的树后,躲着一个女人。她拖着一只狗的尸体,手上拿着沾血的刀和裙子,仰天流下了忏悔的泪。

警察中,有一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有。在他眼中,这屋是一张大网,而网的一端,握在他的手中。

他打开了手机,此时是203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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