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少主,如果你要成为圣武士,那么就得学会凝聚圣能。”穆法沙告诉大潘,“而我会指导你如何去感应圣光。”
穆法沙带着大潘来到开阔处,然后让他学着自己盘膝坐在地上。这个姿势很像和尚打坐,大潘没想到圣武士的修炼竟这么有武侠感。
“老师,我们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动么?”大潘问道。
“维克多少主,要想凝聚圣能,让圣光响应自己的召唤,你首先要净化自己的心灵。”穆法沙说道,“昨天我看到你的兵击训练了,你在战斗时总是急于进攻,缺乏必要的冷静。要想成为一名圣武士,你必须战胜内心的杂念,不要让浮躁的情绪控制住你的行为。”
“可是我之前的武斗课老师,也就是矮人托比昂告诉我: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所以在战斗中应该抢占先攻,才能保持优势。”大潘反驳道。新来的两位导师将自己之前的训练与努力全部推翻,这让他感到很委屈,也很灰心丧气。就如同前世他无论有多努力地去画画,都会被父母、哥哥或是其他一些人认为是无用功那样。
“这件事情雷诺大公已经告诉过我了。”面对大潘的质疑,穆法沙并没有感到意外,“托比昂教给你的,是作为优秀的士兵所要掌握的技巧。而想要成为高贵的圣武士,你必须拥有良好的心境,才能在战斗中更好地掌控自己,掌控对手。”
尽管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大潘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所以问道:“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首先,闭上你的双眼。”穆法沙说着,而大潘则照做,“进入冥想,防空你的心灵,摒除你的杂念,全心全意地去感受平和……”
大潘闭上双眼,吐槽这种修行有些类似于前世的瑜伽,只是放松身体与精神的话,也不算是一件难事。他能感觉到太阳晒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感,能感觉到微风拨弄着他的头发,轻抚着他的脸颊;他能够听到花园中的鸟虫鸣叫,甚至能听到更远处的声音。暮刃城街道还有港口上嘈杂鼎沸的吆喝声,船只靠港时吹响的号角声。
但是随着大潘逐渐放松自己的意识,这些声音不知不觉间都消失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变得寂静而黑暗。在他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依然挥之不去。那声音属于那个大潘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你醒啦?我的小王子……”
兰、兰妮姐?大潘猛然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下警醒过来。
他看到那个熟悉的曼妙身影,出现在这灰暗的世界里,如同一位纯洁无瑕的天使,为这里增添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兰妮姐,我……我……”大潘站起身想要拥抱兰妮,而兰妮的身体却化为一团烟幕在他眼前消失。接着,他看到兰妮与一个男人轮廓的模糊黑影拥抱在一起,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是那么甜美温柔,那么美丽动人。对大潘来说,同时又是那么地残忍。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奔腾的铁蹄踏过,又被扔进屠宰场的绞肉机里绞成一坨肉泥。痛苦、烦郁、嫉妒、怨忿,一时间黑暗的情绪不停地在大潘的身体里滋长。他现在只想摧毁这温馨美好的画面,来满足自己发泄压抑苦闷的欲望。
他冲向了那对抱在一起的恋人,却只是扑进了一团虚无的幻象。大潘跌倒在冰冷漆黑的地面上,恐惧和无助攫住了他。他为自己刚才凶恶的表现而感到羞愧万分,觉得自己真是个差劲透顶的混蛋。
当他再次抬起头,他看到兰妮就站在跟前俯视着他。那目光中已没有了那份温情,声音也变得冰冷而陌生。她对大潘说道:“维克多,你该从梦中醒过来了。”
“不要,兰妮姐,不要离开我!”大潘哭喊着,连滚带爬地想要抓住兰妮,却无论如何也碰触不到她的衣角。虽然近在眼前,可却是永远无法够到的距离,纵使大潘用尽全力,也不过是徒增狼狈。
最终大潘无力地跪在地上,眼前的兰妮也突然不见踪影。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前世的父母、亲戚、朋友,还有那个天资卓绝的哥哥将他牢牢地围在中间,脸上带着斥责与失望的表情。
“潘胜,你整天都在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真是没出息的孩子。要是只有潘武就好了,你让我们蒙羞!”
“弟弟,你又在说什么傻话?我只是对画画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不感兴趣罢了,这难道是你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么?什么时候你才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失败,坦诚地接受这个事实?”
“他真是潘武的弟弟么?除长相之外,根本完全就不像好吧?”
“上天还真是公平,将天之骄子送给那两口子的同时,也把那个上不了席的劣等货甩给了他们,这太具有戏剧性了!”
“就是,那没出息的小子只会成天做梦,赶快找人让他醒醒吧!”
大潘突然发觉,被围在中间指责的自己是赤身**的。他用双手狠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鼻涕、口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面上,他疯狂地呐喊着:“滚!都给我滚啊!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否定我?”
世界在他的愤怒中震动崩塌,他自身也随着那些碎片向黑暗无底的深渊不停坠落。失重感让他的心脏猛然提到嗓子眼,精神因为恐惧而迅速集中起来。这一刻,时间骤然加速变快。
大潘在额头撞上草地之前,及时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噩梦结束,他一身冷汗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盘起的双腿阵阵发麻。
“少主,你醒过来了?”穆法沙依然盘膝坐在他对面,“看来你失败了。不过这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在你心灵深处,似乎还存在着某些心结。正是因为这个心理问题,才导致你无法运用体内的圣能。”
“为什么会这样?”刚刚那场折磨大潘心智的梦令他余悸未泯。如果那两次与女神的交流并不是他的白日梦,他理应是圣光的代言人才对!为什么在成为圣武士的第一阶段,就残忍地受到挫败与羞辱?
“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即使接受过静心训练的人,也很少会在第一次冥想时,就感受到体内的圣能。想要成功迈入圣武士的门槛,你必须依靠自己的意志渡过这场心灵上的劫难。”
“我……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维克多少主,有件事我想你必须要知道。”穆法沙对大潘说道,“在你自己作出决定前,雷诺大公并没有逼迫你成为圣武士的意向。虽然你是他的长子,而潘德拉贡家的嫡系继承人都应该成为圣武士。雷诺大公认为你应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所以才没有对你施行正规的圣武士教育。无论你想做什么,你的父亲都会支持你、相信你。所以请不要让自己的决心动摇,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成为真正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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