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么少年，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衣小姐端起桌上的红茶，轻微地尝了一小口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千金大小姐应有的气质，可以说淑女的形象的范本就是依照衣小姐才制定出来的吧
不对，不应该是反过来的吗?
「那个，不是您请我来和您谈话的吗？」
身边的女仆此时将泡好的红茶端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
我转头看向向我端茶的女仆，但是她却没有任何表情，倒不如说，她们任何一人都没有表情
除了衣小姐脸上充满友善的笑容
「从你一开始的眼神不就是像和我交谈吗？大概是耻于自己并非这里的客人所以才拘谨的吧」
衣小姐小开始就看到了我的内心吗？
「这样的吗？……」我稍微停顿了一下，「请问您还没有结婚吧」
「没有，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有这方面的想法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入赘也没关系」
「喔?有趣，为什么呢?」
「我想找富婆，但是想了想，如果有富萝莉就更好了，下半辈子我就懒得努力了」
「懒」这个字彻底刻入了我的骨里
「就算是想入赘也是非常困难的噢，毕竟这个家族的老大可是我，我的意志就是一切」
她只有二十岁，却已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之首，更何况她在别人应该玩泥巴的年龄就已经排除了所有的敌人
见识过可怕的战争
见识过绝情的冷酷
没有任何道理，只有混乱和无序
从天堂掉入地狱又从地狱活着爬回来的人
但是
现在她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摆着人畜无害友善的表情在这里和我对话着
「那么无聊的玩笑话结束了」
「我想问知道为什么您会同意姐姐带着我这家伙一起来?」
「夏瞳吗？她是个天才，隐秘到不行的家伙，低调到不行的家伙，满足一下她的要求有何不可吗？」
「据我所知的话，我是唯一一个个例吧?」
曾经有过传闻，不请自来的人，无一例外没能活着
就算是跟着来的家伙，也不允许
「噢?消息渠道居然这么广的吗？」
她依然还是那副面孔
「作为现代人，多多使用手机还是有好处的」
但是这并非是查到的
「如你所说，确实是个例」
她放下红茶
「不是天才的你，但是你是恶魔吧?在地狱里还能存活的家伙，除了恶魔还能是什么?」
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我，恶魔已经算是褒义了
我沉默不语
「少年，你觉得人命是个什么东西?」
我无法说出来，因为我没有概念，至少在「她」和我说这个词的之前我并不知道
「人命就是人命……还能是什么呢……」
「人命是商店里卖的东西是一个概念，一文不值」
「既然能卖为什么说一文不值……」
「只要能买的到的东西都是一文不值的，只是你们大部分东西都买不到而已」
该死的有钱人，不要戳我这个穷人的痛楚啊混蛋！
「照衣小姐而言，买不到的东西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吗？」
「不，那些的话连价值都算不上」
买得到的东西一文不值，买不到的东西连价值都不算，无法理解
「您在说什么呢?」
「活在地狱里感觉如何?」
我无法回答她的话语
害死了最亲的人，害死了爱的女孩，扰乱了所有遇见我的人的人生，被至亲抛弃，为了苟活各种地方都待过，各种事情都做过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苟活
「不打算去天国吗？」
「已经试着好几次了，大概连天国都不要我吧」
「归根到底就是少年你没钱呗」
没钱……
钱……
「哈哈哈哈哈！喂喂喂，少年你不要摆出这副面孔嘛，真是笑死我了」
「您转换话题和气氛的能力果然是一流」
「我看少年你太严肃了啦，实在是忍不住想挑逗你，实在是太好笑了！」
莫非一开始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吗？
「那之前」
「之前就是为了让你全身心进入我这严肃的话题。就是为了让你体验一下汉堡咬到一半时却发现肉里包着的芥末，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我就觉得非常有趣」
只是一开始有趣才叫的我吗？
「不过，和你说的那些话是真话噢」
衣小姐解开了她的衣服
！?
「你在干什么呢！」
「作为捉弄你的补偿，让你看一下吧，睁开眼睛吧」
这……
衣小姐再怎么样也是女生，但是衣小姐也长得挺不错的，美少女一词还是担当得起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
尽是伤痕的身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少女的身体，尽是各种刀痕，肉处凹陷的地方，针缝恢复的痕迹，皱皮，几乎可以说是有场战争在衣小姐身体进行过一次
这种身体我完全无法和眼前的衣小姐联系在一起
那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有的身体
「所以说有钱我才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否则我早就死了」
身边女仆为她重新穿上衣服
「话说你这补偿作弄我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这个算不上什么秘密，最多就是让人看了一眼地狱的痕迹罢了，是吧，同类」
那副尽是友善的面孔后面藏着随时可以把我大卸八块的想法
大概我也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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