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康斯坦城被一片乌云笼罩着。
雨水也如同预想的那样淅淅沥沥地落下,雨并不大但是却让人们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是在告诉人们冬季就要来了,战争也持续了差不多一年了。
街道上,闪烁着的昏暗灯光下,一个少年正抬头看着天。他的忧伤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对某人的思念。
“似曾相似的雨。”
没错,似曾相识的雨天,透着寒意的雨天,身处异乡的雨天,同样破碎的心,但是此时此刻的他比起曾经却多了一份坚强。
“一定有办法的。”
少年这两自言自语的话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倒不如说行色匆匆的路人并不愿意多关注几下这个傻瓜一般的人。
下雨了需要撑伞,需要赶紧回家,不然着凉了会感冒的,这是常识。然而常识也告诉少年,很快就有大事情发生了。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车夫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大汉。寒冷的雨水打在银色的甲胄上飞溅开来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那是一匹骏马,一辆康斯坦帝国皇室马车,是布兰妮专用的马车,可惜马车上并不可能是布兰妮。
马车在少年的面前停了下来,盔甲里传出了那位大汗的询问。
“诺亚殿下吗?”
浑厚的声音中带有的是一份悲伤,虽然他掩盖地很好。
“是。”
“布兰妮殿下想请你去一趟。”
“那就劳烦您了。”
啪的一声,少年一脚蹬在路边的水坑上跃上了马车。
关上了门,进到车里的少年反而带上了兜帽。
马车再一次前进了,而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前面的城堡。
红色的康斯坦帝国旗帜无力地垂下,高大的城墙上,那些纹丝不动的士兵纷纷把视线移向了这辆马车。
“请出示通行证。”
“这是布兰妮殿下要见的人。”
说着从盔甲的夹缝中,大汗拿出了写着布兰妮名字的通行证。
在接过信封的那一刻,那个士兵的脸上是震惊。从盔甲的缝隙中,他看了眼车夫,然后又向后侧身看了眼马车。
虽然没有拉上窗帘,但是水雾让马车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再加上里面的人带上了兜帽,这个士兵也就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时间似乎拖得有点久,包括城墙上的士兵,那些把守城门的士兵都纷纷把手按在了剑柄上。
“怎么了?”
车夫询问了下。
大汗的语气没有任何慌张,不过这一声询问倒是让那个士兵差点没抓住那份通行证。
他掩饰般地把抹了抹手铠上的水,接着把通行证收了起来。一只手缓缓抬起,他大声喊道。
“放行!”
得到了命令,那些士兵迅速让开了通道,而马车也缓缓驶入了皇宫。
看着缓缓驶离的马车,面罩下的那个士兵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转过身,他迅速跑进了哨站里。
他对着一位传令兵说道。
“这份通行证请交给弗朗塞尔大人。”
不过,那封信却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手截走了。
“交给我吧。”
“可…”
在困惑的士兵看清拿着信的人是谁的时候,他连忙鞠躬道。
“麻烦您了,格里伯将军。”
“顺路而已,你们继续看好城门。”
格里伯丢下一句话便推开门迈入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中。
另一边,马车也顺利地来到了布兰妮的住处前。
“到了。”
“谢谢。”
简单地对话后,少年下了马车。
在雨中,诺亚缓缓走进了布兰妮的住处。
至于,这位车夫,他并没有驾车离开。他在等待,在雨中静静等候。
他给布兰妮驾车已经很久了,在此之前,他是布兰妮的母亲的车夫。他有预感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为布兰妮驾车了。
阴云密布的天空,这样的雨天,原本光鲜美丽的红色马车此时的颜色是那么的暗淡。骏马似乎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在地上踩了踩,然后又甩了甩头。
“伙计,很快就能休息了。”
马能听得懂他的安慰吗?
布兰妮的住处里,迎接这位少年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仆小姐,娜塔莎。
“欢迎您的到来,诺亚阁下。”
“谢谢邀请,这是我的荣幸。”
少年的脸上是平淡的表情,他的语气也同样平淡。
“这…这边请。”
可是,女仆小姐却哽咽地差点说不出话。
“有劳了。”
娜塔莎在前带路,诺亚则跟着她。
看着她的背影,诺亚心里也不太好过。他也想要安慰这样尽职尽责的女仆,但是他觉得那反而会让她更加伤心的。
“布兰妮殿下就在里面,请进。”
深深地一个鞠躬,娜塔莎低下了头,几滴泪水也在重力的束缚下落在了地上。
这是布兰妮的房间,诺亚走了进去,在那一瞬间他多么想看到迎接他的是那个人熟悉的笑容。
“你来了。”
亚麻色的波浪长发,那双黑色的眼眸,是布兰妮吗?
“嗯。”
诺亚的语气却十分冷淡。虽然面前的女子和布兰妮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面前的人并不是他的雪。
“公主殿下,您有事找我?”
“我…想要邀请你同我一起去郊外游玩。”
女孩想要拉近与诺亚的距离,但是他们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的墙。
“现在吗?”
少年看向了窗外。
雨水打在树叶上,滴在花朵上,流淌在小沟里,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凄冷,灰色的世界。
看到窗外的雨,双手捂在胸前,女孩犹豫地问道。
“不行…吗?”
“您的期待是我最大的动力,我将为您撑起一片晴天。”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看到了面前的女孩落的泪水。那滴泪水,顺着脸颊,流过略尖的下巴,滴在了红地毯上。
几分钟后,少年撑着伞搂着女孩离开了这座寂静的宅院。
“路上小心,公主殿下!”
娜塔莎对着两人的背影再一次鞠躬。
马车上,下了车,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到来。
“公主殿下下午好!”
“辛苦你了。”
在少年的拥抱下,女孩坐上了这架熟悉的马车,但是熟悉中又用什么不一样。
“驾!”
马儿抬腿,马车开动起来了。
雨水在车顶上打出了一片水雾,顺着原来的路,马车缓缓驶向了城门。
“一路保重…”
娜塔莎,捂着嘴,流着泪目送了他们离开。
空荡荡的宅院里,现在就只剩下她了。
女孩缓缓往里面走去,身上的衣服也缓缓解开,一件一件地脱下。
黑白的女仆裙落在地上,依旧带着少女体温的亵衣也悄无声息的落在地摊上。
娜塔莎做到了布兰妮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一丝不挂的自己,她笑了。
“现在就让我来变成您吧。”
从梳妆台里,娜塔莎从暗格里拿出了一张易容的面皮,但是这并不是普通的面皮。
少女下了很大的决心在一口气把它敷在了脸上,很快一位和布兰妮长得一般样的女孩便出现在了镜子中。
但是她是娜塔莎,一个为了主人愿意付出所有的女仆。
一点点地为自己化起了妆,只希望自己能和布兰妮一模一样。
雨依旧在下,这时候另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是杨。
“妹妹你,今天还是那么漂亮。”
“杨,妹妹我一直喜欢着你。”
这一刻,女孩以布兰妮的形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他所暗念的人的面前。
“我…也喜欢着你。”
拥抱过她,同时冰冷的匕首也在这一刻刺入了她的胸口中。
“谢谢…这就是爱吗?”
愿意为主人付出一切,娜塔莎也没有了畏惧死亡的理由。
杨是一位出色的情报人员,所以他也擅长如何处理一个人的尸体以让人们错误判断死亡时间。
虽然这一次和以往的情况完全不同,最后他流着泪关上了布兰妮房间的门。
再把地上的一件件衣物全都捡起来后,他才发现衣物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写给杨的,而另一封是写给布兰妮的。
“每一次,看到您的到来,布兰妮殿下都会十分开心。于是,我和娜提莎每天都期待着您的到来。那份期待似乎超过的布兰妮殿下了呢。
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我发现自己渐渐低喜欢上了您。可是,这份爱是无法说出口的。
后来,听说您离开了帝国,我和娜提莎都担忧起了您。同时我们也害怕,没有了您,布兰妮殿下会变得如何。
会哭吗?
不,布兰妮殿下变得像一位公主了,但是我们并不开心,一点也不。
这样的不开心一直持续到了爱尔达学院,直到遇到莉娅殿下。布兰妮殿下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变得像一位女孩了。
我们不相信那是莉娅殿下做的,也请您不要相信。
另外,娜提莎她一直在隐瞒内心的感情,但是作为姐姐的我发现了,她也和我一样,爱上了您。
最后,能请求您把另一封信送给布兰妮妹妹吗?
忠诚的女仆娜塔莎。”
看完这一切,杨却流不出任何眼泪了。
“我会的,谢谢你,娜塔莎。还有,我会照顾好娜提莎的,永远。”
凄冷的庄园,铁门缓缓地关上,似乎它本就应该关上,这十多年来都不应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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