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夜漫漫
第3章 长夜漫漫
“呐，夏诺君，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
温溪格尔某一天突然问着夏诺，当时他们刚刚完成任务，躺在嫩绿色的草地上，上野造化也在旁边，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把自己塞进风衣和贝雷帽里侧躺着，像是睡着了。
“如果我们以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话。”
温溪格尔回头看着夏诺，在清晰的阳光直射中，夏诺白皙的脸尽显灵动，瑰蓝的瞳孔简直就像是两枚艺术家穷尽毕生心血造出的翡翠珍宝，其中藏尽了三千宙宇。
“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
夏诺淡淡说道，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
“嘛嘛，夏诺君也真是太缺乏想象力了~我是说，当有一天我们一起走在街道上，夏诺君不会因为夜族而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小上野酱也可以扔下大衣穿上露肉的**衣服，我是说这样的正常生活哟~”
温溪格尔鼻头也是可以像是普通人的腮红一样泛着淡淡的红晕，他挠了挠鼻子，吸了口夹带着芳草气息的温热空气。
“...”
夏诺并不在意自己的种族和别人的目光，不过他颇有用意的看了看躺在一边背对他们的上野造化：
“或许，挺好的。”
“啊哈~夏诺君是不是也想看小造化酱穿那上那些**衣服的样子~？我也想啊，哈哈哈哈~”
温溪格尔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上野造化真的买了很多喜欢的衣服，但从来都只是收藏起来没有穿过，这个时候一边装睡的上野造化再也忍不住了，翻身起来就对着夏诺和温溪格尔两个手刀：
“两个色胚！！！老娘就是再**也不会让你们占了便宜的，去死吧！！！”随后就是“咣咣”两声，温溪格尔反而笑的欢了。
“没...”
夏诺也同样捂着被上野造化敲打着的地方，他稍微揉着：
“我没在想格尔想的那种事...”
温溪格尔的性格一定会戏谑的吐槽刚才的夏诺，但他看着夏诺却没有打断。
“我在想，如果上野造化能够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会很帅吧。”
温溪格尔没有忍心戏谑的打断夏诺说的话，因为此时夏诺正想象着自己所临摹的那个“如果”的未来，笑意正浓。夏诺那瑰蓝的瞳孔也像是冰释的极川一样，颜色淡然下来，彷如一纸天山清澈的湖。
滂沱的夜。
从克拉德莱尔大人府邸完成任务后撤离的那个中队，在雨幕中全员被齐刷刷的斩掉了头颅，暗杀者的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中队全员甚至没有几个人意识到死亡的到来，僵硬的脑袋上还保持着哈气取暖的刚才表情。很快解决了所有人员后，暗杀者们把脚步声和雨落的声音同频起来，气息也全部隐藏在了烈风中，老道的暗杀经验和高超的技艺很难让人和十八岁的少年少女联想起来。此时他们正前来完成最后一次任务，等待和陪伴他们的，永远只是漫漫长夜。
圣骑士克拉德莱尔大人并没有在练习结束后沐浴更衣，然后就寝，他只是简单换了一身简单的便衣，摆了小小的一碟菜肴就着烧酒吃着。给他陶瓷壶温酒的是一片完美的圆形火属性魔石，火属性模式在雨夜中散发着黯淡的火蓝色光芒，光亮在树枝丫的摇摆下雀跃着，不一会儿被温好的陶瓷酒壶便从壶口“咕噜咕噜”冒出圈圈热气。克拉德莱尔大人用宽大厚实的手掌握起来陶瓷酒壶，放置鼻尖嗅了嗅恰到好处的酒香味，“呼~”的一声张开嘴巴吹了吹，从壶口冒出来的热气圈被他吹的氤氲很远。
“老夫，是否又牵连了无辜的人呢，嚯...”
克拉德莱尔大人嚼完嘴巴里的菜肴，仰面灌了口温热的恰到好处的烧酒，然后看着漆黑无人的前方雨幕说着话。
雨幕中并无任何异样，克拉德莱尔大人把剑抽离剑鞘，陶瓷酒壶中所剩的酒全部撒到了剑体上，剑仿佛被释加了什么魔法似的，黯淡的银质光芒开始熠熠生辉，随后克拉德莱尔大人站起身来，举起银白色光辉的剑对着前方黑暗的雨幕，摆起了“请战”的架势。
“喔呀喔呀，我应该明明完全隐藏了气息才对，不愧是克拉德莱尔大人呐~是用什么魔法认出我来的~?”
温溪格尔从雨幕中走了出来，他身穿黑色的夜行衣，右手背拿巨大锋利的弯刀，依旧不正经的打趣着。
“老夫并不会魔法，只是一介凡人，不过是久经沙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恐惧感嗅的出来而已。”
克拉德莱尔大人缓步走出遮雨的屋檐，来到了雨幕当中，大雨倾盆，很快淹没了他身上的干燥之处。
“恐惧？在说我？”
温溪格尔一开始想用打趣的方式来让自己紧张的情绪缓和一下，但克拉德莱尔大人一进入到和他相同的雨幕中时，给予他的竟然是强大无比的气场，这气场让即使浑身湿透了的温溪格尔还是起了鸡皮疙瘩，半兽人所有的较长的体毛更是林林竖了起来，身体内部的骨骼和内脏在嗡嗡作响，这是一种温溪格尔所不曾知道的**本能...
“老夫所指的，是你们。”
克拉德莱尔大人再次逼近温溪格尔，温溪格尔胃部顿时翻涌着强烈的呕吐感，呕吐感带来的是天旋地转的眩目和头皮发麻的后续作用，温溪格尔瞳孔急剧扩张，感到心脏处的血液仿佛逆流一般绞痛难忍，脸上也是扭曲了表情，眼泪在扭曲的表情中伴随雨水簌簌落了下来。
怎么会...只是稍微靠近了下，我竟然...我竟然怕到...想哭...？！
开...开什么玩笑呐...这是什么魔法吗、这是什么异能吗？！开什么玩笑呢！！！
温溪格尔直接从抽出藏在背后的弯刀，想要急速接近克拉德莱尔大人给他一击，但就在目光交接的一瞬间，身体用剧烈的颤抖给自己最巨大的警告温溪格尔体内仿佛有了另一个人格一般，这个人格轻易的支配了自己身体的主控权，自己的冲刺袭击硬生生被反驳了下来，并且那个人格在支配的时候用巨大的音量在他的大脑疯狂吼叫：
————跑！！！！
温溪格尔冲刺的动作直接用几个后空翻化解掉了，他速速远离了克拉德莱尔大人附近，内脏和骨骼交织在一起的本能警告让他难受不已，温溪格尔狰狞的表情中掺杂了对于克拉德拉尔大人的不敢置信和深深的畏惧，如果不是有着理性这一东西存在的话，温溪格尔真的想要五体投地深深跪伏，并且用嚎啕大哭来向他苦苦求饶。明明一招一式没有接触，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完全被击垮了，这种力量的悬殊简直不在一个次元上...
“另一个人呢，对付老夫一起来就好，老夫只是一介凡人，两个人就可以把老夫拿下也说不定。”
克拉德莱尔大人说的是“两个人”，但温溪格尔所在的小团队可是有三个人的，这种明显的感知错误被温溪格尔察觉到了。他用理性竭尽全力劝服自己想要逃离的本能，克拉德莱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一共三个人还少感知了一个...
就在克拉德莱尔大人极其富有骑士道精神的等待另一人现身时，天空中的雨水开始稀薄了，克拉德莱尔大人显然注意到了这一反常的现象，他抬头望去，天空并无不二，但这种奇怪的感觉...
“哎...人老了脑袋就是容易糊涂，老夫竟然忘了还有魔法这一东西。”
克拉德莱尔大人紧紧盯着漆黑的天空，突然一束极快的尖锐物体逼近了克拉德莱尔大人，是冰锥！长约半米的尖锐冰锥在即将命中克拉德莱尔大人的一瞬间就被他手中的剑所斩碎了，但这还没有结束————从四面八方狙击的数百枚冰锥完美的融入了夜色，在前一根的试探过后开始了疯狂的加速冲刺，克拉德莱尔大人完全捕捉到了这些冰锥的行动轨迹，快速挥舞的剑将所有逼近的冰锥纷纷斩碎成渣，一轮袭击就这么轻易被防御了下来。温溪格尔则是抓住空挡，手持大型弯刀冲入战场，在下一轮魔法冰锥的攻势组织起来之前，他担负的则是吸引火力的作用。
克拉德莱尔大人随手对着温溪格尔垂直挥过去一个劈斩，这一剑足有数百公斤的压制力，但温溪格尔良好的动态视力和灵敏的身体机能完全躲过了这个劈斩，劈斩直接嵌入地砖里，巨大的动能让地砖崩裂的四分五裂，温溪格尔在空中不断受身翻转，像是快速旋转的陀螺一样，其手中拿着的弯刀正放置在“陀螺”的外围，高速旋转的“旋转切割机”落到地面再次对着魁梧的克拉德莱尔大人的腿根发起了攻击。这高速旋转的弯刀本可以轻松削去阻挡在其前面的任何血肉之躯，但克拉德莱尔大人的速度仿佛更快，刚才嵌入地砖伸出的剑体瞬间就被抽了出来，对着温溪格尔就是一击穿刺，这一击的力量和速度比刚才更为恐怖，其加速的过程中就把途径正在落着的水滴全部弹射了过去，弹射的雨水在空中像是一面面伞状气障。在剑体刺中地面的一霎间，巨大的动能直接掀起了狂荡的爆炸，爆炸将地砖和水瀑足足震上天数十米，骇人的冲击波把周围的植被和树木悉数折断，在爆炸式的攻击后，形成了以克拉德莱尔大人为圆心的一个巨大圆形凹地。
“...”
温溪格尔刚才已经被那冲击波吹斥了数十米外，简直就像风吹树叶般容易，但...
克拉德莱尔大人周围的烟雾被雨水浇灭后，温溪格尔清晰的看见了————克拉德莱尔大人脚下有着自己的那把大型弯刀，而握着那弯刀的，是自己的手。
“...？”
克拉德莱尔大人刚才那一击准确命中了温溪格尔的手臂，在巨大的气浪吹斥过程中，身体和手臂直接撕裂性分离了。现在的温溪格尔，只剩下左手。
温溪格尔没有丝毫疼痛，包括在神经末梢在内的机体，完全没有感受到如此急速的受损，当他痴痴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曾经右臂的位置，温溪格尔只看见残损的黑色袖口森森断口抽象的白骨露在那里，血水随着心脏收缩挤压的节奏慢慢“滋”出来。
“...”
短兵交接只一次，只一秒，就这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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