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色尽燃
引在前面:要么作为一位英雄慷慨赴死,要么苟活到目睹自己被逼成恶棍。(《蝙蝠侠·黑暗骑士》)
正是子夜,夜幕黑暗,一位肚子微挺的女子正紧张地尝试着用发簪捅开后门的锁,她的手腕轻颤,不断回头看向身后,‘怎么不开,怎么不开啊。’。
“咔哒”一声轻响,锁芯终于弹开了,女子慌乱地扯下缠在门上的铁链,背好身上的包裹,快步逃入了夜色之中。
刺眼的阳光照入舞馆的房间,周铭慵懒地支起上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露出精壮的上身,看着身旁熟睡的苏媚的睡颜,伸手握住了她身前的柔软,苏媚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周铭的俊颜便映入眼帘。
邪魅地一笑,周铭跨坐在苏媚腰间,“我的小妖精。”
“周公子让奴家再歇息片刻嘛。”,苏媚的玉手在锦被中轻轻扶了一下顶在自己花丛旁边的火热,咯咯娇笑道。
温软的触感让周铭深吸一口气,当时就俯身下去,吻住了苏媚娇艳的红唇。良久之后,两人方才面色潮红地移开双唇,拉出一道**的银丝,周铭顺势弓身,挺腰进入了苏媚体内。苏媚急促地喘息着,双手紧紧抱住周铭宽厚的后背,在周铭不断的冲撞下颤抖着。共赴云雨之后,周铭左手抓住苏媚的小手,浅吻着她的手背,右手将苏媚环在怀中,苏媚胸前的雪白被挤压得微微变形,紧贴着周铭坚实的胸膛。
“周公子,你说会将奴家赎出舞馆,这是真的吗?”。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啊,我可舍不得你离开我身边。”,周铭捏捏苏媚细嫩的脸颊,笑着说道,起身穿好衣服,“我府上还有些事务,过几天再来看你。”。
苏媚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周铭的归来,只是一天天过去了,还是不见周铭的身影,她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只是她也没有办法,托采办出门打探消息也总是一无所获。
一天,管事叩响了苏媚的房门,“苏媚,这周铭公子付下的两个月的押金早就耗尽了,你这十几天又一直推脱身体有恙,暂不接待客人,我知道你对那周铭公子有情,可你也要长点心,在我们这里,又有几个客人会说点真心话?老板发话了,明天你说什么也不能再推辞了。你,唉,你好自为之吧,老板的手段你也知道。”。
苏媚缩在锦被中,颤抖着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不、不会的,一定是周公子外出远游还未归来,他会来接我的,他会来的。”。她的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人在不知所措时总是会一条路撞到底,靠着这种一往无前的信心他们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去面对这条路的终点,但大多数人并非如此。
收拾了些首饰银两苏媚趁夜逃离了这家舞馆,腹中的牵挂既催促着她上路,也赘住了她的步伐,她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夜风微微翻动店铺外悬的旗幡,朗月无星,照亮了一段前方的街道,却又像是没有照亮什么,反而多了些阴翳,寂静的小巷偶尔有些轻响,一切都显出夜间的褚城是如此的深邃。看着这平静的景象,苏媚的两腿却有些打颤。她就像逃出围栏的羊,到了森林中,只有碰巧躲开野兽才能活下去。
在一家旅馆中苏媚哽咽着捱过了这个漫漫长夜,她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心中的不安开始压过信心。
待到天亮之后,苏媚披着长袍,借着兜帽挡住了脸庞,拿着地图找到了周府。看到门上的红贴和高挂的灯笼,她明白了,弓着腰她离开了,她只想找到一处地方痛哭一阵,可是当她一个人靠着墙时,她根本就哭不出来。
她想到过回去,她想到把腹中的累赘去掉,可是当冒着苦气的药汁送到嘴旁,她的手腕用力,但碗仍在晃,她红了眼眶,将碗摔在地上,坐回椅子上捂住脸哭了。
她想过把她的孩子养大,她吃了一切苦,她以为她可以忍受住这些,可是她想错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一天天长大,苏媚却发现自己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看着这张与周铭八分相似的稚嫩小脸,苏媚勉强应付着,或许这种厌恶不仅是对周铭的骨血,也是对她现在的生活。
孩子当然不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他以为是自己太调皮了,他觉得母亲的责骂是有原因的,他的年纪很小,但是困苦的生活让他太早就学会了逆来顺受,他总是以为只要自己再安静一些就可以使母亲开心。
凛冬到来,孩子和苏媚一同走在大雪飘飞的街道上去上门洗衣服。只见一位浑身酒气的男子闯进来,原先英俊的脸被酒色变得苍白虚浮,脚步不稳地走向苏媚,看见苏媚的看见苏媚洗去煤灰的脸后,口齿不清地将她压倒在地。
“放开我啊啊!”。
“不过是一个贱人罢了,怎么这么!”
听到“贱人”这两个字,苏媚的挣扎停了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人偶,任人摆弄,不如就当是个噩梦,闭着眼就过去了。人一旦承认自己的低贱,就很容易看轻别人的欺侮。
男子扯开苏媚的衣物,抱住了那雪白的胴体,却被冰凉滑腻如尸体的肌肤冻得一阵哆嗦,**的火热顿时萎蔫下去。再看着身下女子木然的神情,男子酒醒了一半,心中一阵恶寒,兴致顿失。
“啪”的一声,男子打了苏媚一巴掌,咒骂一声“晦气”,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孩子有些呆滞,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娘亲起身跑出门外他也傻傻地跟了上去。
苏媚裹好身上的衣物,刚刚走出朱漆的大门,便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上来。苏媚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冷意直刺骨髓,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及至那个小小的身影到了她身前扯着她的袖子,她抬起手,扇在了孩子的脸上,“别再叫我娘亲!”。
孩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倒在雪地中,他笨拙地爬起来,才发现一直以来那个可以跟随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风雪越发猛烈。他太过慌张,脑袋晕晕胀胀,他不知道该向哪里走,飘零的雪花迷住他的眼。原地转了几圈后,他才跟着地上的脚印走去。在这座城里,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他只能去追着这渺茫的希冀,他以为母亲只是去拿什么东西,只要跟上去,很快就能找到她,一切还是会和昨天一样。
他一边走一边瑟缩地喊着,偶尔有人家打开窗看看,很快便关上了,没有人知道还有个孩子在雪地里迷了路。
风声呼啸中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更像是自言自语。
“娘,我浑身冻得好痛。”
“娘,你回来吧,我再也不烦你了。”
“娘,你不要不管我。”
四周被灯笼照亮如白昼,白色的雪顺着缝隙钻进他的衣服中,眼前越加模糊,冷风在背后一推,这个小小的身影就倒在了雪堆中。
远远地走来一名邋遢的老人,虬胡盘结,脏脸上的两只小眼透着些精光,头上歪戴着一顶破毡帽,身上也就是杂七杂八乱裹,倒也是挺厚实。
老人手中正转着一个油光发亮的酒葫芦,刚刚发觉脚下不对,身体便向前一扑,“哎呦,是谁在这绊了我,老头子我都六十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哦,是个娃娃?”。
看着孩子破烂的衣衫,老人心中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大半,拍去那个孩子身上的薄雪,老人从身上剥下一件小鹿皮褂给这孩子盖好,抱着他一步步继续向城门走去。
正门早就被卫兵关上了,只留下侧面的一个小门供人出入。老人侧着身子,勉强挤了过去。不远处是一座小破庙,老人一溜小跑进了庙门。
庙中各种东西乱乱地堆在一旁,老人在中央摆着的火盆里小心地点了一堆火,给还在昏睡这的小孩灌了一口劣酒,远远地靠在草堆上暖着身体。
孩子揉揉眼睛,眼前全是火光的橘黄色,身上暖洋洋地有了些力气,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看陌生的周围和那个陌生的老人。
看到孩子醒转过来,老人咧嘴一笑,“你小子醒了?来,过来,吃点东西!”,从一旁的灰堆中扒出两个纸包的热腾腾的馒头,递给那只小黑手。
“你爹娘呢?”。
孩子摇摇头,一心剥开微烫的油纸。
喝了一口酒,老人想了想,“那你叫什么?”。
正在咀嚼着馒头的孩子低低地说:“苏、苏苏。”。
“唔,苏苏,那你一定是姓苏啰,在雪地里捡了你这个娃娃,就取个暖和点的名字吧。”,看着摇曳着的火苗,老人自言自语道,“苏燃,你就叫苏燃吧。”
“诶嘿,只要有我老头子一口饭吃,你小子就饿不死!等你长大了,可要照顾照顾我这把老骨头。”。
就这样过了数年,十三岁的苏燃的体格已经发展到了岁月的前面,只是还是那么沉默寡言。老人每天坐在墙根下,说着些催人泪下的不幸等着人们的怜悯,他就跑到城门旁帮着旅人搬运行李,帮商人运货物,一天下来出去开销倒还有不少盈余。按照惯例,所有的盈余都是要交给老人掌管的,每天晚上看着铜板在手心里响动,老人的脸上就乐开了花。
一天,正是午后时分,晒着暖和的太阳,老人的头越来越低,打了个小盹。三名修士谈笑风生地路过此处,其中一人不期被老人轻绊得踉跄了几步。那人回头看到竟是这么一个老脏猴子让自己失了脸面,一脚将老人踢飞到了一旁,众人都离得远远地观望着,生怕修士将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苏燃恰好推着货车路过这里,看到老人倒在一旁,连忙将货车交还给商人手中,跑上前去扶起老人。看到老人嘴角的鲜血,苏燃只觉胸膛怒气翻腾,老人一把扯住苏燃,
“老头子我还能撑住,把、把我扶回庙里,我有一剂药放在香案左边的砖下,煎给我喝就、就没事了。”。
苏燃眼睛死盯着前方渐渐远去的修士,嘴唇紧紧抿着,一把背起老人向城门快步跑去。
等到回到庙里,苏燃小心地将老人放在草堆上,在他身后垫住一床破棉被,把老人的上半身撑起来。将老人安顿好后,苏燃撬开那块砖,从那里拽出一个布袋,一阵稀里哗啷的乱响,铜板和几块小碎银都滚了出来。
“咳咳”,老人咳出一滩粘稠的血液, “苏燃,别找了,那里根本没有药”,本来他想咧嘴一笑再俏皮一次,结果只是张了张嘴,残缺不全的牙齿上都是鲜红的血,“不这么骗你这个傻小子,你还不是要上去和人家拼命啊,哈哈哈,咳咳!”。
苏燃跪坐在老人身旁,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和鼻涕一起渗进嘴里,他不会说话,所有的事都堵在心里,听着老人微弱的呼吸,他看清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快不行了,听爷爷一句话,拿上这些钱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这座城迟早会把你吃掉,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交代在这里。”
苏燃没有走,他用这些钱将老人安葬在了城外,而他自己带着几件衣服就走进了这座城池的暗流涌动。他加入了狰,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很快就获得了上面的赏识,他开始看见褚城黑暗的源头,这教会了他如何开口说出虚伪,活在阴影下,就要学会给自己染上黑色。
他经历了太多的动荡,新上任的城主没有选择和他们同流合污,而是突然开始肃清褚城的黑道,大大小小的帮派都消失了,但很快新的帮派就出现了,而那位城主迎接的则是狂风骤雨般的报复。苏燃在其他人之前先行来到了城主府,城主的神情很淡然。
“所以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痛快一点。”。
“是,可又不全是。”
“那就来吧,反正我也是没有什么牵挂,哈哈哈哈。”,城主豁达地一笑。
“你的夫人早就过世了,但是你还有一个女儿,你提前将她藏好,恐怕就是为了让她脱难吧。”,苏燃站在城主面前,目光直直地看进城主的眼里。
城主当时脸色就变了,从扶椅上冲到苏燃面前,紧攥住苏燃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些禽兽,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现在还没有,但也不会太远了,你太信任身边的人了,城主大人。”
城主颓然地坐回扶椅上,“所以他们派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只是为了让我死得更难看一些?”。
苏燃拔出腰间的配刀,森然的寒光倒映着城主死灰般的脸,“不,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你一个提议:一命换一命。”。
“你也清楚,这一次,必须有人承担他们的怒火,把人头交给我,我会救下你女儿。”。
提着城主血淋淋的头颅,苏燃将火把扔在城主的尸体上。火光中他想了很多,他以为褚城原先需要的是这位城主一般的英雄,但他错了。
“既然在这座城池中,卑劣和黑暗必不可少,那么我自己来。”
黑暗的房间中,夜夜已经哭肿了眼眶,她眼中朦胧的雾气渐渐凝聚成大滴的泪珠滑下脸颊,夜夜将腿抱得更紧了些。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乱了夜夜的情绪,女孩慌张地向角落中缩了缩,但也是避无可避,捂住耳朵,努力不去想那未知的恐惧,却只是让自己更为惊慌失措。“吱呀呀”,门被推开了,夜夜认命地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向来者: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这渺小的房间中。
“你叫什么名字?”
“夜、夜夜。”
“苏夜,那你以后就叫苏夜了。”
他开始积蓄力量准备夺权,最终踏着血路,戴上那张面具,他成了狰的领导者,吞并了其他的组织后,他走上了城主之位。
苏燃接过使者手中的任命书,客套几句后,使者乘着马车离开了。苏燃披上外袍,孤身一人走出了城主府。
有人被抢,有人被杀,夜还是依旧的深邃,走到一家舞馆门前,舞娘们露出肩头,搔首弄姿地招徕着客人,苏燃冷眼看着这些舞娘们,对于她们来说,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在她们的眼中,只有最真实的生活,咽下心中的苦,要把那变成谄媚的笑,随客人如何糟践她们,也没办法喊疼。舞馆中丝竹乱耳,苏燃心中莫名地有些惆怅,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城池,却又是如此陌生,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沉默的夜晚,他想和普通人一样去爱,去生活,他想为自己活下去,只是他必须走上这条路。
他的视线移向别处,刚要走开时,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叫住了苏燃,她很害怕,很想逃开,但她还是故作老练地和苏燃谈起生意。看着她的眼睛,苏燃很清楚,她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拿出一块碎银交到女孩的小手中,“跟我走吧。”
一个月后,黑白两道上都有了不同:狰组织开始大批从舞馆截流,购入被卖入舞馆的小女孩,至于这些少女的去向却是无人知晓;武斗场的灵兽与犯人相搏的节目被一笔取消;赌场的奢华程度不断增加,平民再也没有资格进入其中。与此同时城主府下了铁令,组织贫民区没有田地的人手登上昆吾山脉发掘昆吾赤铜,按人头发给工钱,四面全新的赤红色城墙缓缓升起。
一日,苏燃坐在竹屋中,看着玉牌上明灭不定的字,拿出一张信笺,提笔开始书写,待到墨迹干涸,苏燃封好信件,将其放入盒中。手心摩挲着铁盒上的花纹,苏燃抬头看向西斜的落日。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第一卷结语:
各位读者老爷好,我是塵封,第一卷终于完结了,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要开始修改前面的章节,丰富和完善第一卷的章节,某些人物刻画也会作出调整。我只会写这一本仙侠类的小说,所以我想把它写得再好一些。虽然更新很慢,但我真的已经拿出很大一部分精力来写了,还请谅解。非常感谢大家在浩如烟海的书堆里翻出了我的作品并选择了收藏,只是我想先积蓄一点能量,再求突破,再次更新可能需要等到春节之后了。
是这次的大赛让我鼓起了勇气去写出自己心中所想,也是投稿逼迫着我去完善作品、弥补不足,可以说是它成就了我,只是我也发现自己的风格并不能很好地融入这个平台,这确实很让人沮丧,只是我还是想选择继续走下去,可能会做出一些其他的改变,想继续追下去的朋友可以加群913018013了解情况,感谢你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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