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y21号同学的事后，悠终于想起自己来赵节洁家的初衷——说服赵节洁不要再干扰自己的计划。
阮茗下午还有补习，所以吃了午饭后就被赵节洁赶走了。
趁着赵必武接电话，悠凑到赵节洁身边悄声说道：
“今天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王城悠我刚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你就已经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在我心中的厌恶值只是刚刚从负数变成临界起伏状态。”
等等一般来说都是用“好感度”的吧，这个“厌恶值”是什么鬼标准。
“有人打电话呢，你能不能小声点……你瞎误会什么呢……我是真有事要和你讲……算了直接和你坦白，我要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计划的事。”悠一边说话，一边提心吊胆地注意身后的赵必武。
“计划？”赵节洁一时没反应过来。
“告白计划。”
“……”赵节洁神情严肃了许多，“事先说明，不管你拿出什么借口，我都不会退步的。”
“你的意思是同意去我家谈咯。”
“嗯。”
双方达成共识。
和赵必武解释了一番捏造的理由后，悠拉着赵节洁回到自己家。
赵节洁坐在上次来悠家里时坐的位置，悠去了别的房间几分钟，拿着一张密密麻麻的单子回来。
“这什么？”单子上用英文打印着密密麻麻的诊断证明，饶是以英语为母语的赵节洁也有大半看不懂。
“我的诊断证明，绝症，年后要去英国进行最后的手术，成功率几乎为零。”悠坦白道，“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把这张诊断证明拿回去鉴定，或者拉着我去医院鉴定。”
“我没说我不信，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信。”
“我也没企图让你相信，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悠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继而，悠一鼓作气地拿出自己打印在手机上的“告白全校女生”计划：“这就是我的计划，你之前说的没错，我给全校女生都编了编号，然后按照编号一个一个去告白，将告白的结果以√和x的形式记录下来。
没错，我每天都在计划着这种让我自己都感到厌恶的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在最后的一段时间内给自己下一个定义的私心……我……”
悠的眼里挤出几滴泪水。
赵节洁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冷笑，到现在终于受不了了：“王城悠，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虚情假意的自我厌恶和诉苦的”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赵节洁将那张病单拿到手上一甩：“你拿出这张单子想干什么？为你的人渣行动找借口？想让我同情你？
王城悠！和你相处那么久，我知道你不是个恶人，但是你很让我恶心。
我本以为你叫我过来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实际上我错了，你让我觉得更加恶心了。
明明一直没有告诉我哥，今天却拿来当筹码用来骗取我的信任，你把我哥当作什么了？
我哥把你当亲兄弟，你把我哥当什么？”
她挥手将病单扔到地上，继续骂到：
“你过来给我看的这个玩意，行，我信了，正因为我信了，我更替我哥不值。”
赵节洁的三言两语笔直地戳到了悠的痛处。
赵必武，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关心的人。
他辩解道：“我……我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放屁！”赵节洁气急而笑，只觉得在这个地方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于是快步走出门，在门外爆粗道：
“你现在装的和没事人一样，等你死了，我哥怎么想？
他在看到你的墓碑时会想：对，就是这个人欺骗了我的感情。”
“你！”
即使是在告白中被人格侮辱时甚至被莫名其妙的人绑架时都没啥感情波动、无动于衷的悠在这时却暴走了。
他暴戾地将门关上，铁制防盗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悠因为喘气不均而导致头顶开始发麻，在极为痛苦地蹲下抱住头后，终于，泪水像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呜哇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一夜无眠。
天还没亮，悠洗漱完毕后出门，搭地铁到赵必武家，站在赵必武家门口等候。
太阳缓缓升起，悠却还是一直盯着赵家的二楼。
开门声响起，悠歪头看去。
“唉？悠，你怎么来了。”赵必武嘴上叼着面包，一边关门一边吃，奶油馅料沾了一脸，“一起走？”他试探性地询问道。
悠想起昨天赵节洁说的话，对着赵必武90度鞠躬说道：“不是，我是来找你妹的。”
赵必武也没想到悠一言不合就行此大礼，慌忙道：“woc使不得，你找我妹就找我妹，鞠什么躬？我们俩谁跟谁啊。”
“等下，”赵必武脑内突然小剧场，一把拉起悠的领口“你昨天是不是对我妹做了什么？！”
悠还是面无表情：“我对她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所以今天想来道歉。”
“额……这样。”赵必武继续嚼起面包，感觉这种负荆请罪的场合自己在旁边围观挺尴尬的，于是道别道：“我妹很快就出来了，那我先走了。”
果不其然，赵必武走了没多久，围墙内再次传来“碰擦”的开门声。
随着栅栏门被打开，悠直截了当地弯下腰：
“对不起！”
“？！”赵节洁明显被这突然的jump scare吓了一跳，嘴上叼着的奶油面包都掉到了地上。
该说不愧是兄妹么，叼面包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王城悠？你又想干什么？”
“昨天你说的很对！我承认，我昨天就是想要用那些虚情假意的借口来博取你的同情，但是今天，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赵节洁看着恭敬无比的王城悠，感情复杂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而是想要知道你的心理，你对你自己的计划，对那些被你告白过的女生的看法。”
“我……我也不知道……早先我自认为我是想要借别人给自己可笑的人生做一个总结……但是现在我觉得这只是借口……
或许只是灵光一闪……在我看到这张病例的时候，我突然就在心里对自己说
‘在死前要干件大事——去告白全校的女生’。
像这样记录下来，或许只是我的恶趣味……”
袒露着自己的心声，悠想起第一次施行计划时的自责和紧张，以及而后拒绝他人时的兴奋和麻木……
悠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但为了不让赵节洁感到厌恶，还是强忍着。
有无奈，有辛酸，但更多的，还是替自己感到悲哀。
“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也改变不了我的计划是一个卑鄙、无耻、下三滥的计划的事实……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想在死前……做完这件事。”
半晌，赵节洁缓缓开口。
“假如我不同意呢？你会放弃么？”
“不会。”
“也是，”赵节洁无可奈何的一笑，“那你今天过来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我知道我是错误的，我是一个人渣。
所以我要道歉……
但是，我也不会放弃的。”
“我不会赞同的。”
“果然如此。”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悠还是有些失落，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件事……我迟早会告诉赵必武的……请你……让我亲自告诉他。”
说完，悠垂头丧气地正要离去。
背后却又传来赵节洁的声音。
“我需要时间思考，在此之前，我不会阻止你的。”
……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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