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来看您了,您怪女儿吧,重用了害了您的逆臣,我愧对您和父皇的在天之灵,我也对不起乔音……”
“陛下……”
“让我说下去。”
“主人……”
“但多亏了逆臣的贼心不改,终于让我有了赎罪的机会,女儿一定不负您与父皇的期望,一定要坐好这个帝位,您知道吗,就在此刻,逆臣也在四面出击,上负圣恩,下愧臣民,亵渎着狼族先祖正直高傲的魂魄,女儿发誓此等忤逆卡亚伊斯的乱臣贼子,一定会将其彻底剿灭。”
悔恨与不安,以及身处在逆境中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无助,这些最负面的感情与周围的环境恰好是一致的,也都可以被当做是有利于滋生伟大的境况,伟大的人身上散发着美丽的气质以及伟大感情的主体往往也都是在最逆境中显现的,人类的高贵也总是在困苦中得以彰显。
当这些悔恨与深邃的孤独感同时出现,也有许多人的意志会变得柔弱起来,但一个人有天使做奴仆时,便代表她有无上的光辉,在泯灭那些懦弱的同时,高贵的人也会滋生出对浪漫与爱的向往以及油然生出对那样美好感情的期盼,而这时,再也没有机会选择后退了。
主人有着生来健全又纯洁的身躯,经历过的痛苦与憎恨也丝毫没有在面容上留下刻印,只有内心的偷偷泛滥的感情,童年时那样活跃的思维和不曾经世事的单纯少女心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婀娜典雅的绰约身姿。
莉捷娜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直在猜测,我也许能看透主人一时的想法,却看不透主人一直遮掩着的内心,在这几年的磕磕绊绊中她不知不觉也和我一样学会了洞悉感情,甚至是支配自身内心的韵律,从不让任何人看见这股拼劲的她所透出的美丽反而往往会让我无法忽视,但一旦察觉到便为之折服。
在郊外的教堂,我和莉捷娜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我不知道为母亲哭泣过多少次,我为母亲一人流过的泪远比我为全人类流过的泪还要多。
这样看来我也许是个好儿子但不是好天使,可我亲自葬送掉了我最爱的母亲的生命,这样看来我连一个好儿子都不是。
当我看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想到母亲那曾疼爱过我的身体就躺在阵地底下时,我的胃里一阵酸痛,我此时看上去是模样?就算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可看起来却很滑稽家伙,难道要我承认我杀了母亲吗?
不!绝对不会!我死都不会对任何人承认这件事情的!我不想让人质疑我对主人的忠心,也不会任谁质疑我对母亲的爱,也正是如此,我不敢想象看自己的脸是什么可憎的模样。
我抬头向天空望去,神界是如此遥远,伊甸园也竟是这样冷漠,我在下界的悲哀神圣的神界没有办法给予我一点帮助,只能让我的心头默默滴血。
我想要张开翅膀回到那个伊甸园,回到我记忆中的那个陌生少女的怀中,神圣的伊甸园!你是美好的反映!是我这个奴仆忠诚不渝的象征,多少个昼夜更替,你从未变过,陪伴我度过了无数的岁月,时间早已经无法计算我沉浸在那微风中的时光,而如今你竟不再认得我,不给予我半天帮助来缓解我的罪恶!圣主,求你了……请不要如此疏远地望着我,救救我吧,我斗胆请您也忘掉我弑母的这个事实吧!让它不要再以事实的姿态吸附在我的心上……
“乔……”
主人靠在我的身边,轻轻搂住了我转身背对着母亲的墓碑,坐在地上靠在了墓碑上。
莉捷娜似乎在聆听着源自我心底的悲伤,而我对主人那股模糊的感情更加猛烈地回应着她的温柔,我服从于她,我爱她,我爱她爱的疯狂,若是不信我的话,看看我这充满了罪恶的可悲模样吧,看看我残破的腿吧,可我不敢说那模糊的感情中没有包藏着恨意,没有一丁点的违抗,主人……
靠在莉捷娜温热的怀中,我能感受到她成熟的忧伤和心存顾虑的特质已昭然若揭,为何我不曾见主人在母亲的画像前,在母亲的墓碑前,甚至在母亲的葬礼上流过泪,我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我自己否认主人对母亲的爱,皇位和作为君主的苦闷总是让莉捷娜的眉宇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这样的焦躁也并没有削弱她柔和的气质。
我蜷缩着身子,把自己弄得像个婴儿一样,主人的尾巴慢慢搭在了我的身上,轻抚着我的头,人们时常能看到她与我这副模样,却很难看到我安抚主人的时候,似乎这母性般的慈爱是女人天生的美丽,而莉捷娜渐渐发育,略显成熟的身体,也丝毫没有扭曲我对她最纯的感情,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有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天真,也有着如母亲般的慈祥。
天底下哪有仆人能享受主人如此的疼爱,我便是一个,主与仆的命一旦连在了一起,那边谁也不能将其分开,从精神上的相互需求,到肉体上的分享才是真正的主与仆的关系,可当我靠在莉捷娜怀中时,这样的的行为难免会显示出我意志的脆弱,若我真的是个毫无缺陷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缺乏理性的表现的。
“乔,今天晚上和我回皇宫吧……”
“主人……”
“我有些不太舒服,想……你陪我一会。”
“主人,我很感谢您对我有需求,可……抱歉,今晚我还是要回庄园,我也许会在深夜时赶到皇宫。”
“家里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吗。”
“是的,在动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主人如果在平常生活的寻常中得到满足与乐趣,而不为爱和某个人而叹息,那主人是永远也无法达到女性的高度成熟的,但是主人本该从平淡的生活经历中知晓朴素幸福的含义,可现在却将这些最普通最平淡的幸福当做幻想视为珍宝,常常在女性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主人来说却成了奢侈的需求,每次想到这里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在莉捷娜的怀中,我回忆着最初与主人**的场景,那时主人还不像现在这样,对于肉体的结合她还一无所知,而第一次对于她来说只是充满新鲜感的事物罢了,没有什么寄托在那样单纯的结合中,可现在,莉捷娜却需要把内心对美好、平淡的渴望寄托于与我的结合中,对女性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而同时也不由地引得我思考,和主人的欢爱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
“乔……你没事吧。”莉捷娜担心地抱紧了身体绷的僵硬的我。
“没事,就是……头有些疼。”
“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不要……我、我是说,没关系的……”
我试图在与主人肉体的结合中探明那股模糊的感情,这样的痴心妄想简直是令人发指!
莉捷娜将我温柔地向上托了一下,靠近了她的脸,我能感受到主人每一口呼出的气息的馨香,更是内心热切地渴望能够触到吐纳这芬芳的嘴唇,对莉捷娜充满了期待,却又心怀敬畏之心,那薄薄的双唇仿佛雨露浸过的花瓣一样,双颊泛出迷人优雅,当我把猥贱的目光移到上面时,与其交织在一起的是主人脉脉含情的双眸。
可以用悲痛来表达的感情是多种多样的,正如人世间的悲剧也是多种多样的,谁又能说这些苦闷和焦虑不能入彩虹一样绚丽呢,这些感情也和最美好之物一样清晰可见,此时的主人是美的,是无暇的。
我万般请求不要否定我的想法,这世界上一定有毫无瑕疵之物,一定有十全十美之物,无论主人给予我的是快乐还是悲苦,对我来说它们都来自我的主人,那便都是美好的,那给予我这些感情的主人又有什么瑕疵呢,如同在世俗的道德中,最邪恶的往往是最善良导致的结果一样。
这便是我对主人的感情,因此我断定无论主人恨我爱我,对我视而不见或是把我视如珍宝,我对主人的那模糊的感情都是好的、纯的、善的,人们大可以质疑我的猜测,可我知道,没有了快乐就会产生伤心,我没有了主人便会一无所有。
我多么痛恨,我有太多的谎言不能告诉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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