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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幕:冲突。

第29幕:冲突。

异世界的主题是什么?

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想法有很多,可是最终却永远无法避开这样一个选择:战斗。

对,战斗。拿上神器,释放力量,再加上强大无比的信念,突破一次次的绝境,完成一次又一次考验,最终成功拯救世界。

但是,那是基于自己会获得强大力量的想法。换句话说,就是白日梦。直到2年前,我每天都会做这样的白日梦,幻想自己将来究竟有多强大,能够战斗何等的邪恶,伸张怎么样的正义。但是,就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这个白日梦被那些绳索束缚得无法动弹,被冰冷夜空冻得粉碎,被怒涛的野兽吞噬殆尽。留下的,只有战斗一条路而已。

从那天开始,思考是我每天的必修课。而思考的内容,就是如何战斗!

那个混蛋要杀掉我怎么办?鲁斯兰特一伙要杀掉我怎么办?街道上的其他人要杀掉我怎么办?特伦想要杀掉我怎么办?特伦被抓了我该怎么办?晚上忽然有人闯入怎么办?晚上忽然有野兽闯入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办,从2年前的那个晚上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没有力量的人该怎么才能活下去。

将近50米的高空,我沿着树干不断往下跳,最终伴随着刷拉一声,我抓着树枝朝落在了昨晚玛吉娜跳下的位置。咚!地一下,我刚刚四脚着地,还没来得及站稳。那个女仆也从屋顶跳过了围栏、像一片羽毛一样,从5-6米的高空平稳落下,站在了距离我大约20米左右的位置。

女仆的面色很红,是剧烈运动导致的血气上涌吗?还有,她着地的姿势极其的轻巧,下落的时候,连她那几乎要盖过脚踝的裙子也没有特别的剧烈晃动。地心引力呢?质量守恒呢?还有,她的呼吸非常平稳,身上也隐隐透着一些诡异的光亮——我眼睛花了?

来不及多想,因为从高空坠落而手脚麻痹的我从地上站直了起来,紧张的将手放入了口袋,左手抓住了土雷,右手抓住了打火石。同时,我紧紧的盯着那个女仆的身影,缓缓的朝着右边移动。

『你的胆子很大嘛,小孩。』

女仆没有移动,只是站在原地,双手手指伸展了一下,说话的时候,将身体朝着我摆正了过来。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仔细的观察她。因为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施展魔法的纳伯尔领主。

『胆子大的小孩都惹人厌,乖巧的小孩才惹人喜欢。对不对,大姐姐。』

阴冷、杀意。当那个女仆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直观的感受到了她的危险。而那个女仆也不负众望的朝我笑了起来,同时,两把匕首从她袖管里面滑落,被她抓在了手里。

『大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持续朝着右边移动,可是双眼一刻也不敢从她身上离开。虽然我们之间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可是凭借她刚才的速度,如果要跑的话,我肯定跑不过她。还有,我真的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她。

女仆依然没有移动,而是抬起手臂试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当挥舞的匕首发出了咻咻咻的声音,她才再次转身,面朝着我微微地笑了起来。

『什么话?小孩。如果是找妈妈的话,我可不知道哦。』

她根本没打算留活口,是纳伯尔派来的吗?不,有种违和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鲁斯兰特曾经说过,纳伯尔只有两个魔法师,而且两个都是男性。那么,她是谁?玛吉娜又是谁?

『大姐姐——是魔法师吗?』

我停下了脚步,握紧了双手。看着她,认真的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而她先是一愣,然后两眼一沉,十分不愉快的压低了自己的声线。

『那又怎么样?』

我没有多余的选择,只是抓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将心中想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我想要学习魔法,不过却没有师傅。你可以教我魔法吗?』

我是认真的,自从经历过那次绑架之后。哪怕是纳伯尔那样的人,只要他愿意教我魔法的话,恐怕他让我杀人我都会去做。更不用说现在,我处于一个随时都会被灭口的处境。可是,当我提出拜师请求之后,她就像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时候,微微低下了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同时朝着我踏出了一步。

『想学魔法的话,就让你妈妈教你好了!』

『最后一个问题!』

女仆朝我踏出了一步,身体向前轻晃。我看到她有所动作,马上朝她大声叫喊了起来,让她再次停顿了下来。

『能让我去见一下玛吉娜吗!我们之间有约定!你应该知道吧!』

我大声的喊了起来,和之前的普通对话不一样。将近20米的距离,普通的说话只有蚊子大小的声音,而我这次的喊叫不但能让她把我的话听个清楚,更希望引起木堡里面的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她应该不是纳伯尔的人。

女仆停顿了,然后收起了战斗姿势。站直了身体,转动着脑袋看了我好一阵。在她换了几个姿势后,就像下定决心一般,一步一步地朝我缓缓走来。见效了吗?我还在心里犯嘀咕,可是她却对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看上去很聪明,不过可惜了。』

她的声音很小,我只能勉强听到‘可惜’两个子。可就是这两个字,已经奠定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朝我走了几步,我也自觉的继续朝着右边,朝着那个巨大的斜坡移动。同时左手握紧了拳头,右手握紧了打火石。

『你在说什么?能再说一次吗?』

我大声的开始朝她问话,而她毫不顾忌的冲着我说了一句:

『你太多余了!』

女仆话语未落,就朝着我俯冲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她就在0.1秒内冲过了将近10米的距离。太快了!根本不是人的速度!我来不及躲、也来不及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抬起的右手臂膀,将她手中的匕首准我的脖子,重重地挥舞过来!

要死了吗?不清楚,只是当她冲过来的时候,我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也从衣兜里面抽了出来。可是我却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后瘫软了下去。而她的匕首就在我向后倒下时,划过我的额头,切断了我些许发丝。

还没完!右手挥空的她抬起了左手,尖锐的匕首在我面前高高抬起!就像是天罚之剑一般,朝着我的双眼之间从天坠落!就在她的匕首快要刺入我的左眼时!我的肩背刚好着地!就在这一刹那!我一个下意的朝右边翻滚了一圈!躲避了她的第二次攻击!

可是,就当她的匕首划过我的眼角,切断我的太阳穴的时候,她却一个返身,之前那把挥空的匕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右手撑地的我无路可逃,只能用左手挡在她的刀口面前,阻止她直接刺穿我的头颅。不过却因为动作慢了一些,没有直接接下她的刀口。反倒是从上至下的将她的匕首压低了下来,让她刺入了我下面的咯吱窝。

好笑吗?好笑。我也很想笑来着,只是还没来得及笑出来。或者说神经都还没反射过来,她就将手收回,跟着朝着我的腹部来了一脚。一瞬间、强大的力量在我身体之中爆发开来!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开始发出巨大的悲鸣!内脏开始翻滚!心脏停止跳动!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的我变成了U字飞了出去!最终砸在了那颗大树上面!发出了【碰咯!】地声响!

在我被砸在树上的一瞬间,意识完全离我而去。我所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片空白。我所能看到的,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白。我所能听到的,是一片沙沙沙的惨白。跟着,当我的世界开始从新染上颜色之后,恍恍惚惚看到的,是一双渐渐朝我走来的黑色裙摆。

太强了,鲁斯兰特一伙的拳打脚踢和她比起来根本就是挠痒痒。和她比起来,那个家伙的暴力根本就是小孩子打架。能和她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森林里面那些能够将人整个吞下的巨大野兽才能比你。

注意到她的到来,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胸口一阵闷堵、无法忍受的我张开了大嘴。一大口鲜红的血液如同瀑布一般奔涌而出!而我也在剧烈的咳嗽两声之后,再次倒在了地上。

『你还停耐打的嘛,我都开始有些喜欢你了。知道吗,刚才那一脚可是让许多自命不凡的家伙当场死绝过去。』

我还未曾死去,卧倒在地上的我反倒是因为吐了一口血后,身体轻松了许多。就连呼吸和心跳也重新回到了身上。脑子也开始变得可以思考了。听觉也在很好的工作。当她的声音渐渐朝我靠近的时候,我又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似乎能动。不过,我完全没有知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操控人偶一样。明明能动,却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但是,你太多余了。预定外的风险必须排除。』

那个女仆蹲在了我的面前,我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勉强看到她白皙的下巴。同时,看到她将那把开始泛光的匕首对准了我的脖子,说了一句【知道吗,沃尔特挺欣赏你做的那个烟花。】跟着,那把匕首就刺入了我的皮肤,鲜血开始顺着她的刀口流下。

我就这样要死了?

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来到这里受虐一番?

然后呢?下次去哪?回地球?然后继续这样的事情?继续受虐、继续死?

『别开玩笑了——!』

我不知从那来的力气,忽然一个翻身,推开了她的匕首!面对我的反抗,她并没有惊讶。而是冷静的将另外一把匕首对准了我的心脏。而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坐起,拉开双手,对着她的双眼做出用力合十的动作!

她的动作很快!在我双手合十还差10公分的时候,那把匕首就已经触碰到了我的胸口!而我既没有躲开!也没有叫喊!而是要紧牙关、绷紧全身的肌肉!就在她的匕首刺穿我的胸口,即将刺入我心脏的一瞬间!我两只手中,所拿着的打火石在距离她的双眼不到5公分的位置撞在了一起!产生了小小的火花,点燃了我左手抓着的黑色火药——

「碰!」

一瞬间,我手中的黑火药电光火石的爆炸开来,四下溅射的火星炸得那个女仆人仰马翻。插入我胸口的匕首也就此打道回府,离开了我的身体。成功了吗?我没有怠慢,赶忙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当我试着起身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

恶臭的烟雾在我和她之间缠绕,久久没有散去。而我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我咬着牙,在心里大声的叫喊「可恶!给我动啊!」,如此,才勉强支着膝盖从地上站起。只是,当我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忽然一只手穿过了那些青色的烟雾,朝我的头抓过来!

『混蛋小鬼!』

是那个女仆,她手中的匕首已然不见,朝我抓来的只是一只青筋鼓胀、枯瘦如柴的右手罢了。而且,抓错了位置。

『该死的臭小鬼!你在那里!别让我抓到你!』

火药的效果很明显,刚才的火光和青烟已经暂时夺取了她的视力。此刻的她左手挡在之间的眼前,右手对着周围胡乱挥舞。整个人在原地四处打转,碰到凸起的树根还噗通地摔了一跤。

『小鬼!你死定了!别让我抓到你——!』

是是是,让你抓到我就死定了——如果你能抓得到。

我没有作声,甚至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做。只是听着她在我身后叫狠,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胸口,用左手擦拭了满是鲜血的口鼻面颊,摇摇晃晃的朝着街道走去。

我从落地开始,左手就放进了衣兜,单手拆解炸弹。右手拆解打火石。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在她快要接近我的时候,在她面前来上一发。好让她暂时丧失视力,如果位置得当,还能让她捂住口鼻。毕竟,我的黑火药真的臭得可以。

只是,我没想到居然可以这样接近她,在她眼睛面前点燃这种东西。也没有想到,会把自己的左手给烧焦。

我现在该去那?我把那个女仆留在了身后,朝着人多的街道走去。路过木堡门口的时候被看门的人给叫住了。可是我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的继续走下去。跟着,就在通向木堡的斜坡低端,繁闹的街道边缘,鲁斯兰特一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现在还能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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