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一轮残月悬挂在天顶,薄雾般迷蒙的银色光尘悠悠洒落,穿透薄薄的玻璃窗户,照耀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月斗的侧脸上,使得他本就因虚弱而苍白的肤色更显苍白。
——彷如尸体。
这里是月斗的房间。
一如既往宽敞而舒适的房间布置,平时总给人一种闲暇散漫的气息,而现在,却透出一种异常沉闷冷郁的氛围,仿佛停尸间。
虽然没有打开电灯也是造成这种气氛的一大原因,但更大程度上——
「擦伤三十四处,外出血十六处,内出血五处,淤青七处……」
以无一丝情感波动的语气,坐在月斗床边的黑发少女漠然罗列着某些数字和对应项,紫水晶般眼瞳中犹如寄宿着黑洞般空无。
在面色冰冷的少女身侧还站着一位高挑的女性,她一头波浪状黑色长发,身披医用的白大衣,面无表情地听着少女的陈述。
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躺在床上保持着昏睡状态的月斗。
「……这些就是我帮兄长大人换衣服的时候,检查出的伤口数量。」
仿佛为了克制自己的情绪,黑发少女——星涟阖目微微吐息,然后她缓缓睁开双眸,露出了不见一丝光彩的深邃眼瞳,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女性——西尔维娅。
「西维姐,告诉我。是谁……是谁,让兄长大人……受的伤?」
西尔维娅微微眯起了双眼。
「……知道了这个,你想要干什么?」
「那还用问——尘归尘,土归土,但是伤害到兄长大人的家伙,就算是神明也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亲手碾碎他的每一根骨头,撕碎他的每一片血肉。我要扯出他的每一条血肠缠在骨制十字架上,掰断他的蝶形骨做成生物标本挂在房间里。」
星涟以毫无踟蹰的意志回应道,每一个文字都流淌着血腥的杀机。
仿佛在回应其愿望,没有任何颜色的虚无的魔力气场瞬间自星涟身上膨胀开来,围绕星涟周身的大气元素瞬间仿佛被黑洞吞噬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形成了一片元素真空地带。
不知是因为听到星涟的话语,还是因为感受到这股异样的魔力,西尔维娅忍不住眉梢一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听了这些话,我反而会一脸无所谓地告诉你事实吗?」
「西维姐,你没有对我隐藏真相的权利,而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星涟以冷冽的眼神释放着压力,锐利的视线如剑刃般贯穿了西尔维娅。
「对我来说,兄长大人就是一切,就是我的生命——不,比我生命还重要。有关兄长大人的事情就是我的最优先事项。现在兄长大人受了这种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居然要我不闻不问,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吗?」
「话虽如此——」
「那么——」
「可是,还是不行。」
西尔维娅以断然的姿态阻折了星涟的话语。
「在月斗醒过来之前,我不会告诉你任何具体的事情。至少,在月斗说『没关系』之前,我不能擅自让你牵涉进这件事里来。」
「唔……!」
面对咬牙切齿的星涟,西尔维娅不禁露出无奈的神色。
「再说,你有些担心过头了。虽说受伤的地方比较多,但都是皮外伤,而且现在的月斗的体质和以前不一样,不会对外部术式产生抵抗,只要施加简单的治疗术式马上就能治好——」
「但是,只是单纯的皮外伤,会让那个兄长大人失去知觉吗?」
「——」
像是被戳中了要害,西尔维娅眼角一阵抽搐,最终她面色变幻,叹了一口气。
「抱歉……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清楚,至少能知道具体的经过的话……」
「……在训练塔里,是有记录用的〈精灵结晶〉的吧。」
「记录结晶吗……很可惜的是那个已经没用了啊。在你赶来之前我就检查过了,结晶已经被弥散在四周的〈混乱〉魔力侵蚀,不要说记录当时的影像了,连结晶本身都快崩溃了。」
西尔维娅扭曲着眉头,发出头疼的声音。
「不过,真亏你能知道我们在那里的呢。在结界解除之后立刻就赶到什么的,你体内难道装着月斗探测器之类的东西吗……」
听到西尔维娅的话语,星涟的表情微微舒缓。
「就算不用那种超现实的东西,只要凭爱和气势就足够我找到兄长大人了。区区一个魔力结界还妄想阻拦我对兄长大人的爱情,简直得意忘形……要不是我有学生会的工作,怎么会让兄长大人受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对待!」
「惨、惨绝人寰吗。」
西尔维娅不禁将视线投向面色有些苍白和痛苦,仿佛做着噩梦的月斗。
「比起这个,那个!那个是什么啊!」
从星涟的喉咙中漏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她的手指正指向月斗的房间门的方向。
那扇门的对面,就是星涟的房间。
「那个?」
花了一秒钟理解了星涟的话语的真义,西尔维娅露出了然的神色。
「啊啊,你是说菲莉卡啊。不是你说,让她和月斗躺在一起什么的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引狼入室,是自掘坟墓,所以才让我把她放到你的房间里的吗?」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我——,想——,说——,的——,是——!」
星涟发出近乎愤怒的叫声。
「为什么兄长大人会和素不相识,连话都没说过的那个红毛女在一起!?而且两个人都是精疲力竭的样子,再加上西维姐你刚才顽固的态度!这不是典型的触发了重大事件后,竖起好感旗,最后进入菲莉卡路线的套路吗!?」
「……抱歉,你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面对满脸茫然的西尔维娅,星涟猛然用手掌敲了敲地板,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总——,而——,言——,之——!我感受到了来自狐狸精的强大威胁!」
「——」
——啊,原来如此。
——简单来说,就是护食心理和领地意识呢。
西尔维娅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嗯,你想说的事情我已经理解了。虽然理解了,但果然还是无可奉告。」
「什……!?」
「啊啊,抱歉抱歉,是我遣词不当,不是无可奉告,而是我本人对此也一无所知,了解情况的只有那两个人当事人——所以,不要摇我了,头很晕的,真的。」
「啧……!」
星涟一脸不快地松开了大陆最强的精灵使之一的肩膀。
西尔维娅满脸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总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件事——这次的事件牵扯到了非常复杂的东西……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误的话。」
西尔维娅小声补充了一句。
「复杂的东西,吗……」
星涟的表情变得有些忧虑,她深邃的眼瞳微微颤动,注视着面带疲惫保持着昏睡状态的月斗。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牵扯到兄长大人呢……」
星涟喃喃出声,紫水晶的眼眸蒙上迷惘的阴翳。
「明明兄长大人已经那么累了,明明兄长大人什么错都没有,明明兄长大人只是想安稳地活着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兄长大人要背负那么多呢……」
她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身旁的西尔维娅,更像是在问也许存在于某处的神明。
「星涟……」
西尔维娅静静望着抚摸着月斗侧脸的星涟。
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些尚未久远却有些蒙尘的画面。
——关于一名少年以及两名少女的记忆。
——在那株染黑的神木之下铭刻的记忆。
西尔维娅想道,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吧。
回答不出的问题,或是没有答案的问题,那,称得上是问题吗?
——也许……
西尔维娅眼帘低垂,以旁人不可察觉的声音低声呢喃:
「也许,从你们和〈世界树〉联系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现在。」
不可抗拒,无可违背,所以,人们称之为——「命运」。
夜无声。
唯更深。
……
「唔……」
睁开双眼的瞬间,略显模糊的视野里逐渐映出了纯白的天花板。
因为刚刚醒转的缘故,穿透窗户照耀进来的阳光,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这里是……?」
躺着的地方无疑是床上,盖在身上的被褥有着被洗净的好闻的气味。
此外,空气中隐约飘浮着令人熟悉的气味。
「是,我的房间吗……?」
因为是日常见惯了的风景,所以月斗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果然,活动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一如既往堆满杂志和漫画书的书架,一如既往摆着成套杯子的圆桌,一如既往拉出一个抽屉的床头柜,最后是一如既往软绵绵的床——
「嗯?不对,星……涟?」
强烈的违和感让月斗仍旧有些混乱的思考微微活转。
月斗注意到,在自己的床边,有着一名可爱到爆炸的紫黑发色的美少女斜坐在地板上,紧紧握住自己露在被褥外的手掌,侧脸贴在床单上,眼眸自然合拢,薄如蝉翼的墨睫微微颤抖,似乎陷入了沉睡,正发出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
——发生了什么?
月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思维还是相当混乱。
是因为刚才做的梦的缘故吧,感觉有些不属于的自己的记忆混杂在脑海里。
——那个交错而真实的梦。
——关于某个少女的梦。
——属于某个少女的梦。
虽然试图整理凌乱的思绪,但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充斥在脑海,光是回忆一下就让人头疼得想呐喊,所以月斗只能选择暂时放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令人庆幸的是,除了关键部分以外的记忆还是很正常地运转着。
「记忆开始模糊是在克洛泽和西尔维对峙的时候,那之后似乎是克洛泽逃走了?唔……不行,这部分也想不起来……」
月斗歪着眼睛,喉咙中漏出郁闷的声音。
「不过既然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吧?菲莉卡那家伙,怎么样了呢……」
记忆中菲莉卡被克洛泽的踢击击中而晕厥的场景还很清晰。
「哈……现在可不是管别人的时候,我昏迷了有多久了……」
忍着因长期不战斗而产生的肌肉酸痛,月斗歪曲着表情慢慢支起身子,注意不吵醒睡得很熟的星涟。
取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瞄了一眼,月斗松了一口气。
「十点半吗……」
难说算早还是算晚的时间点,再加上虽然有饥饿感,但不是异常的程度,所以应该没有昏迷太长时间。
——大概是一个晚上的程度吧……
月斗不禁再次应得出良好的结论而感到安心。
这个时候,月斗侧眼瞄到了放在地板上的水盆和湿毛巾,愣了一愣,随即望向睡得很深的星涟,露出了温柔的苦笑。
「星涟这家伙……不好好睡觉,照顾了我一晚上吗……」
被温暖的心情所引导,月斗情不自禁地揉了揉星涟的脑袋——以不至于吵醒对方的温柔力度。
「呣……兄长大人……呼……」
似乎觉得睡姿有些不适,星涟像是喵咪般蹭了蹭床单,调整了姿势,露出了甜美的睡相。
「在做什么梦呢……笑得这么开心……」
月斗发出溺爱的轻笑。
「兄长大人……唔……终于有……呼……和我造人的念头了吗……呼……嘿嘿嘿……」
「——」
月斗保持着轻笑的僵直状态,默默将被星涟握住的手悄然抽离。
「接下来……去准备一下早餐——不,算是午餐了吗?实在是有些饿了……」
月斗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身,站到地板上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制服已经被换下。
再仔细确认了一遍,发现不仅仅是制服,连内裤都已经被害。
「——」
——嘛、嘛,也许是我梦游的时候自己换的呢……
月斗天真地想道。
星涟的喉咙中漏出了幸福而无邪的呢喃声。
「换衣服……兄长大人……的身体……呼……看到了……嘿嘿嘿……」
「——」
——准、准备早餐去吧!
月斗冷静地选择了逃避现实。
「不过,在此之前……」
忽地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在离开房间之前,月斗小心翼翼地将星涟抱起,像是对待易碎的玉器那般温柔地平放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无声地为她盖上了被褥。
像是察觉到月斗的气息那般,星涟极其自然地抓住了月斗即将抽离的手。
「兄长大人……唔……兄长大人……」
星涟薄如蝉翼的眼睫微微颤抖,像是和风拂动的水纹。
「兄长大人……不要走……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蕴含着无限的悲伤的细碎的梦语从星涟喉咙中漏出。
仿佛被什么勒紧脖颈那般,月斗的呼吸倏然一窒。
他眼帘低垂,不自觉地回握住了星涟的手掌,然后,月斗轻轻弯下身,在星涟的耳边低声呢喃道:
「星涟,别怕。我在……我一直在的。」
——我一直在。
那是宣言,也是誓言。
「唔……兄长大人……呼嘿嘿……造人……」
仿佛听到了月斗的话语,星涟露出了甜美而无邪的笑容,紧攥月斗的手也卸下了气力。
月斗淡淡一笑。
「睡得真熟……像小孩子一样……」
轻轻揉了揉星涟的脑袋,月斗嘴角挂着温柔而溺爱的弧度,接着他的视线落在星涟的脖颈处的黑色颈环,眸光闪动。
「没事的,星涟,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像是自言自语,月斗喃喃出声。
——就算伤害你的,是整个世界也一样。
月斗在心底默默补充道,然后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
月斗一直觉得漫画或是小说里的故事都是虚构的,是缺乏现实感的。
比如,叼着早餐的面包急急忙忙跑出家门的女主角,在转角口撞见了命运中的男主角,一跤摔倒,不仅面包掉到地上,白色粘稠的牛奶酱沾在制服上,还被看到了草莓图案或是小熊图案或是水纹图案的可爱内裤……之类的。
比如,有点好色的平凡男高中生在某次不幸的事件中濒临死亡,却在血液哗啦啦快要流光,还在痛惜为什么自己是个童贞、好歹死之前想摸一把胸部啊、刚入手的A书还没有拆封啊云云之际,被有着神秘力量的女主角救活,觉醒了奇怪的技能,从此过上了波澜起伏美女环身的幸福校园后宫生活……之类的。
比如,向往浪漫又甜美的邂逅的寻常女高中生,在某天黄昏的回家路上,从路边的垃圾堆里捡到了一只因为饥饿而半死不活的奇怪生物,出于好心给了它粮食,还帮它洗了个澡,没想到事后居然被说「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接着半强迫地成为了魔法少女,和饲养着触手怪物的邪恶组织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之类的。
——你想,这种偶然性高到异常,由无数的奇迹共同组成起来才有可能发生的事件,在残酷苛刻的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呢?
月斗摸着自己的下巴,像说服自己那般自顾自地点着脑袋。
——那么……
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后,因为饿得有些难受,所以打算去厨房做饭,但忽然想起该先去洗把脸醒醒神,于是调头走向浴室,在打开浴室门后,惊讶地发现了里面居然有个可爱的女孩子。
——这种事情,肯定也是幻觉吧?真是的,因为昨天的事情,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呢……
月斗理所当然地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真是……做工精致的幻觉呢。
具体来说,那个可爱的幻觉女生有着犹如火焰般的赤色长发,或许是因为刚洗完的缘故,上面沾着些晶莹的水珠,使得长发就像是水蛇般缠在她的腰肢间。
再具体来说,那个可爱的幻觉女生身上裹着一条白色毛巾,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洁腻润得仿佛涂着奶昔,又仿佛是精雕细琢的玻璃工艺品那般无瑕。
更加具体来说,那个可爱的幻觉女生一条腿踩在地砖上,另一条腿则微微蜷起,在膝盖的部分上半挂着一条水纹状的小巧内裤,或许是穿着的正在进行时。
再更加具体来说,那个可爱的幻觉女生正一脸呆滞地望着突然打开门的月斗,仿佛是因为事态过于超乎想象,整个人的思考已经停止了。
更加更加具体来说,那个可爱的幻觉女生的脸和某位名叫菲莉卡·瓦利埃尔的少女一模一样。
「……」
「……」
仿佛被冻结般了的时空中,两个人一动不动。
名副其实的,大眼瞪小眼。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月斗。
——这、这……这这这这是……幻觉……吧?
月斗的脸上不自觉地滑下一滴冷汗。
那是在理性把现状之前,身为生物的本能提前宣告了危机,发出的强烈警报。
——不不不!但是,为什么菲莉卡会在我的宿舍里?而且在别人的宿舍的浴室里洗澡?作为一个人类的戒心会这么缺乏吗?难道就根本不是人类吗?还是说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种德行?这个社会真的没问题吗?为了世界的和平和安宁,全大陆的人们的努力完全不够吗?那到底缺了什么?难道要贯彻爱与真实吗?还是要集齐七个黄色的珠子召唤出超生物来许愿吗?
这一秒内,仿佛潜能爆发,月斗的思考无限加速。
——好的,总之先整理一下现状。
月斗的脑海中随即浮现出无数的画面,像是数千数万的半透明图层叠加在一起。
犹如蝌蚪般的数据瞬间堆满了月斗的大脑,化作千百万张的柱形图折线图,综合一切信息,最终月斗抵达的终点是——
——真走运。
得出这一结论的瞬间,月斗立刻在心底给了自己一巴掌。
——呸呸呸!重点不在这儿吧!虽然这也很重要……可恶,区区生物欲求,居然乱我道心,破我禅念,断我佛缘!
在月斗的大脑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完全跟不上现实的一秒钟过后,事态发生惊人的变化。
简单来说,就是包裹在少女纤细的身躯上的,遮蔽着玫瑰色的禁断领域的纯洁神器——白色毛巾——松了。
没有其他的任何形容可以描述这个状况,就是——松了,掉了。
月斗的思考瞬间归于虚无,什么急急如律令、什么阿弥陀佛保佑你、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还不想被烧死……全部被视觉上的冲击轰到九霄云外。
月斗就像是得了重度痴呆那般,左眼停滞在少女那完**露樱红两点的上半身上,右眼停滞在少女那因大腿的遮挡而神秘部位若隐若现的下半身上。
与傻眼的月斗相反,对面的少女则是因为凉飕飕的感触而眼眸中逐渐出现了焦点。
不仅如此,像是被煮熟的章鱼那般,少女有些潮润的脸颊上开始浮现出鲜艳的色彩。
「啊、唔啊、啊……啊啊啊——」
「啊!我懂了!」
在少女的悲鸣爆发之前,月斗忽然一敲自己的手掌,发出了白痴一样的声音。
「——」
被月斗突如其来的反应打断了话语,少女不禁保持着嘴巴半张的状态陷入沉默,同时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月斗继续他的发言。
「我,现在……还在做梦呢。」
少女的眼眸微微虚化。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事件发生在我身上呢?之前的无意袭胸事件才刚刚过去这么点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这种新事件呢?真是的,肯定是在做梦嘛……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嗯嗯嗯,真是真实的梦境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笑着擅自认同现状了的月斗,表情比冰霜还冰冷的少女给予的反应是——
「给我变成炉灰做一辈子的梦去吧啊啊啊啊啊——!」
将未完成的悲鸣补全之后,赐予了月斗如火焰般炽热的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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