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二小姐被父亲禁足多日,深感与锦公子朝夕难见的相思之苦。这一夜,她终于按奈不住,偷偷溜出房门,想见公子一面以解忧愁,她暗暗决定,若当真与锦公子心意相通,今晚便将身子交于他,给父亲来个先斩后奏,到时米已成粥,他便是想阻止却也晚了。
少女躲至厢房附近,待月下无人便可偷溜潜入。她一想即将行如此有违伦常、离经叛道的丑事,饶是平素那般强横霸道,也不由得双颊羞红,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忆得那锦公子音容笑貌,又觉胸中一股情欲久久难平。正心驰神往间,却见锦云泰不知为何,从厢房出来,竟跑去后院与父亲秘谈良久。
她心下好奇,悄悄躲于草丛偷听,只听得他两人为了什么密录,南北论道争论不休,正自疑惑,忽感双腿一紧,竟是被一秃头巨汉倒提起来。
“你这臭厮!快放开本小姐!!!”
张二小姐一惊之下,被那人弄得全无反抗之能,只得软绵绵将一双粉拳捶向那人。那人皮糙肉厚,自然毫不在意,可口头上却还调戏不停:
“好痛好痛~若是打坏了我,小娘子未来怕是要守活寡~哈哈哈!”
“你!你是哪儿来的丑和尚?竟敢跑到本小姐院中放肆!”
“丑和尚?哼~我混天金刚罗胜在江湖上打响名号的时候,小娘子你还未出娘胎呢~”
秃头巨汉这般说来,猥琐神情中透出一股得意。只见他又随手一扯,将婉音裙摆撕至大腿根部。
“呀~”
少女又羞又急,喊叫出声,这才引得张锦二人闻风赶来,正与那秃头巨汉迎面撞上之事。
张之平见女儿受辱,又惊又气,正想招呼府内护院护驾,哪知斜里忽飞出一颗圆球,张之平定睛一看神色大变,原来那‘球’却正是张府护院血淋淋的头颅。
“都说贵府家教不严,奴家起初还不曾信,方才动手之际这狗乱喊乱叫,确是少了些涵养。奴家怕他吵闹了邻里,替大人料理了,想来大人不会责怪吧?”
一黑影自大堂缓缓飘来,夜色弥漫中渐化作一女子模样。此女长相美艳绝伦,高挑玲珑,一袭通体纯黑的紧身夜衣,尽显傲人**与曼妙腰臀。见她背负一柄滴血怪剑,模样虽美,却端的诡异十足。
“二位私闯民宅杀伤人命,丝毫未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还怕老夫怪罪?”
当此飞来横祸之际,张太守心神虽慌却竭力稳住阵脚,嘴上说话,心中却开始盘算如何脱困之法。
“哪里哪里~大人贵为一城太守,若按前朝律令,我等刑司公门下属,还应对大人行那叩拜的官礼才是。现下奴家沾得张小姐光,能站着与大人说话,已是十分满足。”
女子向一旁巨汉使了个眼色,那巨汉便将袖口挽起,露出臂上一血红大字,正是个“刑”字。
“原来二位是前朝余党‘刑坊’的人!想不到福古孝身死百年有余,麾下乱党贼子,居然还苟存于世,当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张之平知百年前阉党专政,行事毒辣,搞得民间怨声载道。后又为巩固势力,特设‘刑司’、‘刑坊’‘刑狱’等特务机构,专以大肆捕杀江湖义士为职,而这福古孝福公公,便是“三刑”最高掌权者。
据说此人不但生性狡猾残忍,且武艺超群,旗下七十二门死士党羽更是将其敬若天神,两三年间,便荡平武林数百门派,身毙上万江湖豪杰,足可称得一代乱世奸雄。后前朝覆灭,天下分而为四,福公公率残部力战各路反王,身死上明湖畔,“三刑”也随之销声匿迹。
张之平本以为这刑坊余孽已作历史尘埃,哪知今日竟会重出江湖,不远千里跑来围杀自家老小。
“不知老夫何事得罪了贵部,惹得贵部如此兴师动众?”
“先别急着给自家脸上贴金,奴家几人来此,却也不为为难大人这一把老骨头。”
女子说罢,将一双妙目转向锦云泰。
“两仪门的小子,近来你家中可不太平,还成日只顾与这张家小姐眉来眼去游山玩水,却不是大大不肖?”
锦云泰本想趁张太守与女子说话分神之际,突袭救下被困于敌手的张二小姐,忽听得她提起自家,不禁一呆。
“你什么意思?”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便是你那义贼朋友忍不住酷刑,将你的行踪如实招了而已。听说现下他脑袋和你家中几口人一齐挂在城门口,都已生满了蛆虫~唉,谁让他们老大不小了,还学人家偷东西...”
锦云泰脑中好似一颗炸雷爆开,只觉天旋地转,双耳轰鸣。
那女子无声走来,见少年呆立不动,便伸出玉指捏捏少年脸蛋,神情和蔼道:
“小可爱,把严华密录交给奴家,奴家保你平平安安哟~”
少年心中大震,猜到必是这二人为夺密录,杀害自己亲友,只觉那女子手指有如两块寒冰,冷得彻骨,心中顿时泛起一阵仇怒邪火,大喝一声“做梦!!!”,手脚亦在同时击出。
女子见他眼中杀意突现,只感一股柔和深重掌力自下而上向己拍来,只得向后一跃躲开。锦云泰一击不中,双掌交错又再击出,一掌为阴,一掌为阳,两道掌影交织飞旋而起,正是使出一招家传绝学“乾坤逆转”。
“噗呲——”
一道寒光忽地闪出,少年只觉双手吃痛,再一看去,却见关节处已不知怎地,被削下几块皮肉,双臂瞬间鲜血淋漓。
“好快的剑...”
原来女子只是佯装后撤,实则有心逗弄这小子一番。她武艺高出少年太多,若当真打起来,不出几招便可取其性命,现下只让他受些皮肉之苦,已是看在少年颇有骨气的份儿上手下留情罢了。
“‘乾坤决’?哼~不过如此。”
女子舔舔剑刃上所沾血迹,面带嘲笑之意。见她手中古剑细长无比,弯曲剑刃上隐有锯齿,显是柄凶残可怖的伤人利器,锦云泰心下惊惧渐生,一时不敢再贸然进攻。
“你不把那宗卷交于我手,倒也由你。反正奴家有的是办法。”
女子轻扣响指,身旁巨汉得令,扬起坏笑。只听“咔嚓”声响,手中人质张二小姐一只脚腕已被捏碎。婉音自小娇生惯养,哪吃过这等苦楚,忍不住一阵放声惨叫。
张太守满脸惊恐之色,又是心疼又是无助,竟吓得猛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起来:
“求英雄放了老夫一家老小的小命,英雄看上什么财物拿去便是,切莫伤了小女性命...”
那巨汉见这老儿鼻涕眼泪大把大把流下,连额头都磕出血来,不由得皱起眉头。心说你堂堂一城太守,平日耀武扬威,一遇这等危急关头,竟如此脓包怂样,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实在是厌恶至极。直恨不得一脚将其踹死,但又听到“财物”二字,心想他官居上品,家中富裕,说不得还藏有不少珍宝,反正这三人得知宗卷秘密,迟早是要灭口料理的,倒也不必此刻便伤他性命。
锦云泰苦于无计可施,又见张家父女如此惨状,心中实在不忍。他踌躇半刻,最终只得叹息一声,从怀中摸出华严密录,一手掷了过去。
巨汉伸手便接,哪知他刚一出手,忽见张之平一旁身形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下卷轴,顺势一脚踢向巨汉握有人质的手腕。
“原来你这厮...会武功!?”
巨汉手腕吃痛,不禁人质脱手,张之平在空中抱住女儿,借落下之势又是一脚回转踢出,这次直指那巨汉胸口而来。巨汉心说同一招我总不至要吃两次亏,连忙将内力汇于胸口,满拟硬接这一脚,将老儿腿骨震断。
怎料得张之平这一次力道并未使老,而是正借其胸口反震之力,猛地向后跃出,顷刻间便使得自己连同女儿跃至了三丈之外。
那老儿刚一落地,更不答话,拉起女儿回身溜烟儿似的逃了。
“没用的东西!愣着作甚?追!”
女子一旁怒喝,也想紧跟巨汉追出。哪知斜里锦云泰忽地飞身上前,使出一招“阴阳乱环”挡住去路。女子见他浑不畏死,将拳法使得虎虎生风,顷刻间拳风脚影呼啸而出,心中微微一惊,一时好胜心起,便也浅笑三声提剑相迎。
再说张氏父女逃得片刻,却见院中各处浓烟滚滚,通道已被熊熊火光包围。张之平知这火是刑坊众人为防人逃脱所放,想来府中家眷必然也已遭逢毒手,大女婉清也不知在何处是生是死,心下既悲且急,听得身后震天步声愈发急促,想来那巨汉一时三刻便会杀到,不由得把心一横,将那严华卷轴塞入女儿手中,郑重道:
“老二,此乃武林至宝严华密录,你务须收好,切不可让其落入奸人之手!据此上所载,寻得一二个北国高手,也当足以保全性命!音儿,你今后好生照顾自己,不可再胡闹,爹爹就此别过!”
“...爹爹?你这是在说甚?”
婉音本来脚腕痛极,脑中更是一片轰隆,却见张之平猛地抱起自己,向着前方火墙飞身跃出。可他凌空一跃虽有四五仗之远,但身下火海已烧至整个前院,而人在半空又无处借力,眼见两人必将葬身烈火。哪知张之平忽地生出平生未有之力,大喝一声,双臂奋然掷出,竟将女儿如铅球般掷出一道弧线,正好越过了火墙。
少女重重摔在青砖石地面上,只听一声凄厉惨叫从火墙对面传来,那自是张之平跌入火海后痛苦殒命之声。张婉音心绞如刀割,自觉已满面泪水,只得强行捂住耳朵,一瘸一拐向大门爬去。
哪知还未爬出几步便见大门紧锁,显是早被敌人所封,而同时只背后一声巨响地面晃动。她回头一望,却见那秃头巨汉已稳稳当当落至身后。
“小娘子这一跳可真远,连我‘混天金刚’也险些没飞得过来...咦?你家老头子呢?”
罗胜四下不见张之平身影,又见少女神情悲苦,心下已猜到八九分,便满脸淫邪地对张婉音道:
“既然张老头子没了,那密录看样子便在小娘子身上咯~嘿嘿,且让我来搜上一搜!”
张婉音见巨汉伸手走来,不禁一片绝望,她本想交出卷轴以换得痛快一死,可内心深处,一股倔强之情却又在无声支撑着她。
是了,若是寻常女子,待得此情此景,或许已然死心任由摆布,可少女从来不是寻常女子,她向来强横野蛮,心高气傲,要想让她束手就擒,却是千难万难。
想到此处,少女心中渐渐浮起一个念头:
我不要求饶,也不要被人虐待致死!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只见她猛地向后一扑,疯狂捶打起紧闭的大门,并用嘶哑喉咙大声哭喊道:
“救命!救命!谁都好!救救我啊!!!!”
似乎无人听见,又似乎有人听见,但听见了又能怎样?打更的听见了,乞丐听见了,连巡夜的公差恐怕也听见了,可谁能来救?谁又敢来救?
“砰——”
大门应声而开,随之瞬间崩碎成无数木屑碎渣,只见一柄竹剑自门缝中横空而出,直向巨汉眉心点去。
罗胜本被少女哭喊声闹得一阵烦躁,正欲先将其打晕再行料理,怎料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他连忙往后撤出半步,一手护住脸面,同时单掌使出一招“惊雷乍现”向正体不明的敌人拍去。
哪知对方这一剑行至中途猛地向外一搅,一股强劲凌厉之剑气浑然而生,竟带起四下崩飞的木门碎屑飞速撞向巨汉,罗胜防不胜防,只觉无数木屑自四面八方裹来,犹如千万柄利剑般刺入周身百骸,顷刻间身体便如被巨力贯穿般崩飞出去,直挺挺摔入身后火海中。
在生命最后时刻,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被人击败的?
少女震惊之余,见一瘦长身影自夜色里缓缓走出。张婉音识得那人,他还是几日前的那般旅者行装,只是此次没了包袱行囊,显得更加细瘦,而那张脸也依旧那般愤愤不平。她本十分讨厌那张脸。
“是你?”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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