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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军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把酒桶全部搬到仓库之后我问了这个从伊始就困扰我的问题

[昨天下午]伊伊用毛巾擦了擦手接着说[当时我正在记账呢,街上突然就热闹起来,出来看,路上走的全是背着枪提着剑的士兵,我还以为这座城被外军入侵了呢,旁边人告诉我这只是反抗军入驻,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吓我一跳......]说到这,伊伊看着之前两个反抗军士兵吃饭的位置,摇摇头叹了口气

[嗯....或许这两个兵只是个意外呢,我看他们那个什么上司挺正经的,而且他也说了,军队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

毕竟不是正规军,军纪当然有问题,我又补充道[你看我,我以前还是个扒手呢,人无完人嘛]

这番话我并不是为那两个人做开脱,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像吃饭不给钱的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固然可耻,可我当初留下来可是赎罪了,以他们表现来比当然不及我

[话是这么说,但......]

伊伊显得有些担忧

[他们有说什么吗,不可能只是单单进驻这么简单吧]

[说倒是没说什么,告示倒是贴的有,上面全是不要担心、一切照常之类的话,我就纳闷了,眼下的情况怎么还让人不要担心啊,人心惶惶不是么]

[安抚民心么......要我说啊,要打仗或者不打仗干脆给个明示,让我们猜来猜去多没意思]

[诶?对你来说当然没意思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伊伊姐,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么]

[与其猜这种未知的东西,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去洗碗呢]伊伊把抹布递给我然后把我推进厨房

[我说你啊,真的越来越懒了呢,自从我来了之后,好像洗碗这事就一直使我全包诶,加薪,强烈要求加薪!]

伊伊一拳头锤在我的的头顶

[你这家伙,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在我这住哪那么多要求]

[是.....是......]

受不了呢,虽然每次反唇相讥但还是会老老实实按照伊伊的指示去做,看来我除了做卫生端盘子洗碗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得了的忙了。

[我说,伊伊你真的没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

[就是.....万一要是打仗了....你要怎么....]

[啊...这个...不知道呢]

[诶?不知道?]

[嗯,就算战争真的来了,我又能怎么办呢,顶多也就关门带上东西跑路吧]

[嗯....]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呢,离开这我们又能去哪呢]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在伊伊这里的半年多时间里我已经把这当成了我的家,第二个家。

老实说,这半年里我也有过想要离开的想法,我多年漂泊的生活让我喜欢上了自由,在这里确实束缚了我的腿脚。但每次站在酒馆里看着来回走动忙碌的伊伊,心中的那份冲动又渐渐泯灭,我舍不得她,准确说是放心不下她,我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至亲

见我不说话,伊伊接着道

[到时候我们各奔东西吧]

[什么?为什么,那个....我没想和你分开...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赶紧说道

伊伊一笑否之

[我还不了解你性情?我看你在我这早就待不习惯了吧]

[木有木有]

[那你隔三差五的出去干什么?还整夜整夜地不回来,一般人都在睡觉你却在外面鬼混,老实交代你去哪里过夜了?莫非,你在溪水屋?]

一听到溪水屋我立马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没有啦!我干嘛去那里啊,而且我在外面干什么用得着你管啊]

溪水屋是城南的一个地区,简单来说那里有一些卖肉为生的女人。这小酒馆待时间长了我确实觉得闷的慌,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溜出去,在外面到处溜达,当然啦,偶尔也会囤积一下货物。

[是是,我管不着]伊伊甩甩手,然后托着脸用一副看穿我的眼神望着我[我懂,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是我得提醒一句,那里可不安全哦,染上可就完啦,嗯......不如去找一个心仪的女孩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

我决定不管这个女人,继续刷我的碗。

[你知道吗,我一直坚持在这里是为了一个约定]

我停下手中的事

[那天他对我说,他把这个酒馆交给我了,一定不能让它倒闭,因为哪天说不定他就回来了,到时候他会装做一个客人,走到忙碌的顾不及抬头的我的面前点餐,待我写完菜单后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他......这是不是很像一份惊喜呢]

沉默

我拿起碗盘继续清洗,伊伊坚持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个了吧,不过我挺好奇伊伊口中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决定问个清楚

[伊伊]

[嗯?]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他去哪了,另外他为什么不回来]

我一口气连问三个

[他.....怎么说呢,我们从小就认识,我15岁的时候他离开这里去了王都,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王都沦陷前,有一天他突然回到这里,那时的他比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变高了,也变壮了,更成熟、稳重,只是他的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凝重,感觉他背了很大的包袱一样,问他他也不说,而且在这里只逗留了两天就走了。这间酒馆本来也不是我的,是他那次回来后从别人手里买了下来留给我,他知道我会做菜。我想他他是想让我当个老板娘比给人家打短工更舒服,更容易赚钱吧,可他哪知道我一个人开酒馆有多累呀]说到这,我听到伊伊笑了一下

[在那之后他没再回来么?]

[没有]

所以说,是不知下落么.....虽然很可惜,但至少还是弄请了我的疑惑,王都沦陷是7年前,这么长时间都杳无音讯,不会是.....

[不管他现在如何,至少我还在这里等他,坚守和他的约定,倘若战争真的来了,这里化为一片废墟,那我离开之后,他要怎么找到我呢,在那之前我又何去何从呢.....而且,这酒馆,我真的舍不得呀]

伊伊的最几个字仿佛带着哭腔

我实在是想象不到伊伊一个人是怎么撑过这些年的,我只知道酒馆在我到来之前闹过事,也被偷过钱,也被砸过店门,但伊伊都挺过来了,男人送他的酒馆她视其如珍宝,为了誓约从未离开,这里面的苦恐怕只有伊伊自己一个人明白吧

我再次放下碗,盯着水池里一个个逐渐消失的气泡,犹如伊伊心中被无情的现实一点一点吞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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