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州的小家,现在开始有了多一点的温暖味道。
曦儿,我在天使彼岸花园最早的同伴,也是我在现实中遇到的第一位同伴。
这一次,我想告诉自己,我不会再放手。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变得那么坚强,那么决绝,那么坚韧不拔,我只是想要尽全力去守护,我现在想要珍惜的所有。
是的,我要改变,不再依赖于别人,而是变得足够强大,用丰满的羽翼去为其他人撑开一片晴空。
妈妈,阿信,泉城的伙伴,你们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她还是很腼腆,在这个15平的小空间局促着。
“不好意思啊,没凳子,我平时都是坐床上的,曦儿,随意吧。”我尽量温和地,笑着对她说。
“哦……小梨子……没事的。”曦儿还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她的行李箱很小,简单地搁置在墙角的一边。
“哦,我的衣柜里面也没放什么东西的,”我去把衣柜的衣服挪到了一边,“右边给你。”
“嗯嗯,谢谢。”曦儿的眼神带着感激的光,但是她只是沉默地坐着,双手搓着衣角。
“曦儿……”我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她说,我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她,但是这个时候,我却发生我哑然了。这个自卑的单纯的孩子,似乎有着太多的秘密,太多的痛楚,也许和我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吗?”曦儿看着我,那个小心翼翼的眼神,像极了一年前的我,让我心疼的单纯和谨慎。
“不会啊,有个人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坐在她旁边的床沿,“曦儿,有些话以前没有和你说,其实我没有读书了,我现在出来打工生活着,我遇到了很多人,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很开心我还活着,健康而坚实地活着。你也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地,一切都会变好起来的。”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那么别扭又拗口,我知道,我不只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我自己听。
——这个世界上,只有真的对自己温暖,这个世界才会对我们温暖不是吗?
“嗯……嗯……小梨子,你说的我都听着。”曦儿眨着眼睛,我知道,她是需要一份依靠,如果可以,我想成为这份依靠。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够不够撑起这份重量,但是我决定,一定会努力去做。
我不是健谈的人,但是我还是断断续续地把我泉城的初恋,我在兰陵精神卫生中心的遭遇,我在鹭岛的邂逅,海鲜加工市场,还有我曾经的那个他,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样,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
她是那么认真地听着,为着我的遭遇时而攥紧双手,时而松开。末了,她还在沉思,像是在为我思考着什么。
“小梨子……”她开口,“你不会后悔吗?离开泉城的家,离开你希望的高中,在外面漂泊着,这样真的好吗?”
“嗯……没有什么好的不好的,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最少……”我仰头看看天花板,“我想在年华老去的时候,坚定地告诉自己,我不后悔这样来过。”
——我不后悔。简单而复杂的四个字,又有多少人能,仅仅只是做到无悔?
“年华老去吗……”曦儿的眼睛一闪一闪,“我还没想那么远……”
“没事的,曦儿,我们会好好活着的,一定会。”我的右手攥紧曦儿左手,她的手冰冷而柔软,恍若无骨般无力感,“所以,要好好活着,你也是,我也是。”
“嗯……”曦儿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闪亮的光芒,但是瞬间黯淡下去,“小梨子……你要好好的就好,我,我活不长的……”
“别胡说啊,咱们能不能不要天天要死要活的啊。我会好好的,也会让你好好的。”我看着她,这一刻,我相信我的眼睛闪动的是坚毅的光。
“不是的,小梨子……”曦儿摇摇头,“我有病,治不好的……我只希望小梨子你们好好的就行……”
“不要说……不要说什么治不好……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个时候,我不懂曦儿她所言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尽力地,想要帮助这个孩子,哪怕只是让她变得开心一点,或者少一点忧伤,让我付出所有,我也甘愿。
“小梨子……这儿有浴室吗?我想换换衣服了。”曦儿突然像是有所思。
“哦,在对面隔壁那间,有24小时热水,关上门就行。”
也是,已经是晚上了,明天还要上班,确实到了洗洗睡的时候了。
她的小小行李箱,打开,全是男孩子或者中性的衣服,除了内衣,几乎找不到女孩子的裙子或者丝带之类的。
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家里还是没有接受这个群体的事实吧?
想起来我在泉城的时候,我的衣服也被妈妈剪碎,扔到了垃圾堆。
这个世界上,一种固化的思维永远统治着大多数人的思想,比如男孩子本来该怎么样,女孩子本来该怎么样,无可逆转。
可是,多少人肯承认,中国古代时候裙服和长发,本是不分男女的。
她拿着一些简单的衣服进了浴室,然后,里面响起了水声。
不经意间,撇到了她行李箱的角落,那些散落的片剂,和我的不大一样,也是拆了包装盒的一版一版白色。似乎就这么一种。
我没有太多留意,毕竟糖果的种类还是很多的,曦儿,果然还是和我一样的人吧。
只有我们这个群体懂的痛楚。我叹息,什么时候世界上,才会有真正的宽容?也许这一天的到来会很长,但是我还是相信着,在我或许看不到的一天,所有的人,能够宽容而平等地对待身边与众不同的人。她们会有自己的伤痛和苦衷,她们也许标新立异和周围格格不入,但是只要与世无害,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宽容的对待呢?本来,人就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偶啊。
她出来了,十月份的明州,天气还是有三十度左右。她穿着长袖和长裤的睡衣,白色的,看不出来性别那种衣服。潮湿的头发散散地搭落在两侧耳边,她小心翼翼地站在墙角,轻声道,“小梨子,我洗好了。”
“哦,曦儿先在床上躺会儿吧。我去洗洗。”我像个熟练的主人一样,自然而熟练地拿起衣服进了洗浴室。
等我出来的时候,曦儿还在床的一边坐着。我看到她双手交错着叠起,紧紧地抱住双肩,一直颤抖着。
“怎么了?”我关心地看着她。
“不要……我不要这样子……”曦儿的颤抖更加急促了,“我,不可以的……”
“曦儿,没事吧?”我想靠近她。
“不要过来……”曦儿却避开了我,一个人在床的一角颤抖着,“不可以的,这是小梨子……我……”
我只是很诧异,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梨子,有,有水吗……”曦儿缩在一旁,轻声地哀求着。
哦,水,我赶紧去公共浴室的饮水机倒了水。
“放在这边……床头柜就好……我自己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按照她的声音本能来行动。
我看到曦儿挣扎起来,拿过箱子里的白色药剂,两片,飞快地放到嘴里,然后喝下一大口水,咽下,然后在床边静坐着,一会儿,终于停止了颤抖。
“曦儿,你这是……”我好奇地看着她,这个孩子,和我不一样,虽然我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她比我承受更多不知名的痛苦。
她转向我,声音带着一点幽怨,“小梨子,我说了,我有病……我不该连累你的……”
我过去,抱紧她,轻声道,“没事的,一定会治好的,曦儿,我很担心你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梨子……我的病……治不好的……双相人格障碍,你知道吗?大夫说了,只能长期吃药,一直吃药……我不知道能活多久……”曦儿低下头,“白天的时候,我的思维会一刻一刻停顿着,明明听到声音,却在一瞬间思维空白,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晚上的时候,又变成了躁狂症状,我不想连累小梨子……”
“我会帮你治好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依据,我只是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勇敢地,大声地说道,“我会帮你的,相信我。”
“真的吗……”曦儿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湿,她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没事,如果是小梨子的话,我愿意相信……”
从这个时候我就决定了,我想要帮助这个孩子到最后。虽然,我不知道这份勇敢的来源。
“睡吧。”我把床铺好,“明天还要上班的。”
“睡,一起吗?”曦儿有点好奇地问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这个时候我完全不懂她提问的意思。
“嗯……如果是小梨子的话,没事的……”她安静地躺下,像只受伤的小鹿般,缩紧被子的一角。
这孩子……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我想要关灯,不经意却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的痕迹。
“曦儿,你这是……”我问她。
她马上拉过衣袖,遮掩住伤痕,轻声道,“没事的,我不小心磕的。”
她还是不愿意说。
但是我是明白的。我们这个群体,不仅不会被家里理解,还会承受更多的肉体和精神的伤痛。
那时候妈妈就是狠下心来想要打死我的。
看来曦儿也遭受着同样的不幸吧。
熄灯了。
我一时睡不着,耳边却听到曦儿的梦语,“姆妈……救救我……”
转身,星光下,我看到她的眼角泪水盈然。
她轻声地梦呓着,喊着她妈妈的昵称,“姆妈。”
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我拿过纸巾,轻轻擦去她的泪。
曦儿,我想帮你,不想再看到你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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