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坠落到地狱。“泻海”号上的人们经历了这么一个过程,在短短几天内。被善良的船长从失事的船只残骸中拯救的幸存者,所有船员的天使阿莱茵小姐,和船长的老友,两名性格怪异但是为人随和的东方武者被从监狱中释放,而且港口的战舰也放弃了炮击的准备,以上不得不说是让人振奋的好消息。然而随着而来的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就是那个人形恶魔——凯里安·克拉其艾尔将和他们同行,她声称目的是前去攻击一处海盗的据点,而出发的时间是在昨天——她似乎得到了本地的领主,也就是她的父亲将在很短时间内到来的消息,所以作出了这个决定,急不可耐地让人生疑。
“那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船员们大多抱持着这个想法,但是他们可不敢去当面向那个女人提意见——就算她就在这艘船上,没错,凯里安就在“泻海”号上,她完全不担心自己被充满怨恨的人们做出些什么事情,“超过十个小时没有收到信号的‘海德拉’号和‘罗斯’号会毫不犹豫地朝这艘船开火,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这个命令。你们可以尝试一下。”这是凯里安的原话,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就和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一样。
我很成功地吸引了被东方人用他们家乡的咸水湖命名的船上绝大多数人的仇恨——这是理所当然的。毫不在意他们憎恨和愤怒的眼神,因为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但是一切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被敌视我早已习以为常,不过有两个人的态度并不是这样,而是完全相反。
拨开刺向我的长刀(当然木质的),顺势刺击对手握着武器的双手,疼痛迫使他放弃手中的武器,然后贴身用身体的力量以肘部冲撞他的腹部,这让我的对手捂着腹部跪地不起。
一片沉寂的旁观者中传来仅仅一人份的掌声——“克拉其艾尔殿下的实力依旧是我们无法企及的,感谢您今天愿意指点我们。”那是一个强壮、黝黑的东方人,语音有些怪异,但是吐字清晰,让人能够理解,他的面容刚毅而且棱角分明,蓄着短须,大约三十岁中半的样子,透露出稳重可靠的内质——如果无视他脸上过于明显的淤青的话。如果没有记错,他的名字是念做恩·彻的。
“你们可以选择——放弃。”格斗演练是我的爱好之一,受害者通常是安姆,但是再怎么喜欢的事情也要适当地做才行。在出海的三天内,两名在港口事件中被我轻易击败的东方武士对我发起了十余次挑战——当然是和平切磋向的——他们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疯狂地挑战着自我的极限。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们对我十分尊敬,尽管我差点把他们直接送去见他们的祖先——在他们看来,强者是值得尊敬的,尽管这个强者可能并不这么想,也并不想他们这么做。我不喜欢他们的频繁挑战还有一个原因——我的体力不好,或者应该说很差。不管我怎么锻炼,力量比得上强壮的男性,动作速率也十分迅速堪比最顶尖的剑手,但是我始终无法负荷长时间的运动,原因不明。当然我的这个弱点从未在人前展现——如果早已被人发现了被对我怀恨在心的人利用几乎是必然的。而他们锲而不舍的挑战可能会让我露出马脚,这是让我最头疼的地方。
“对您的教导我们感到十分荣幸。”被我击倒的东方武士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尽管双手捂着腹部,表情很痛苦,但是还是对我表示了他的谢意——比起他的同伴,除了皮肤黝黑这一点——长时间海上生活的人的通病,这点那个叫做阿莱茵的女海盗也是这样——以外没什么共同点,比起常见概念里的东方人他长得更像是新大陆土著,眉目清秀,并不显得衰老,身形矫健,是一个外表相当讨人喜欢的年轻人。这个人的名字似乎是念作希·利的。
这两人不管力量敏捷还是技巧都十分出色,可以和我曾经的剑术导师之一媲美,而且没猜错的话这两人还算年轻,以后还有提升的空间。但是我不觉得他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一名武艺高超的武士,也就是一个强大的保镖而已,作为一位王子的随从仅仅懂得剑术远远不够——尽管看起来这位王子在祖国完全没有权势可言。当然,我没有提醒他们的义务。
“今天就到这里,我希望明天会有足够阻止你们想我挑战的暴风雨。”看着没有任何退缩可能的两人,我发自内心地向神明祈祷着——尽管他们肯定不会回应我。
1637年7月15日,也就是在我向天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祈祷的四天后。尽管所有人都尽力了,但是我们还是没能避开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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