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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罗雪

第四章 云罗雪

昼夜交替更迭,似乎除了日行月出外,这个世界同地球再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那个黑衫女人没有再出现过,一转眼又是四年,如果把伏奇正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算作他的生日,那么,直到今天,他已经六岁了。

六岁的伏奇正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年轻简单的想法,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认定自己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相信什么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从小开始,便期盼着赶紧长大,在意识到自己长大前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期待。

而在你十六岁的某天,你期待了足足十六年的长大一朝回到解放前,怕是任谁都心碎无比。

“再给我个机会,我肯定不会相信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

悔恨的泪水有时候就是在抬头看星星的时候不经意间滑落,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疼。

在伏奇正的身后,两个同他一般大小的女孩儿,不管怎么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暂且深信不疑地认定自己是那个神秘的族主的后人,也就是她们的小族主。

想跑?那是不可能的了。

随着这几年来了解的事物不断增多,他发现,这个世界远远要比他想象得更加神秘复杂。

云梦大泽周围有一道天然屏障,这也是千年来这里始终少有外人闯入的主要原因。据说,那是一座黑森林,进入其中的一切都会迷失其中,而只有云梦大泽中的人知道怎样离开黑森林,但那也仅仅只是离开的办法,要想通过黑森林进入云梦大泽,更需要破开云梦大泽周边的迷魂阵。那是可以迷惑人心的阵法。

而对于这种极度不符合唯物主义科学价值观的东西,伏奇正表示,他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眼下,他就正式准备学习这个世界中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基础。

“道之启蒙,辟天地,定乾坤,清者清,浊者浊。”

嫦姬是云梦大泽中修道天赋最为卓绝的族人,也因此,被老族长赋予启蒙伏奇正筑道的重任。

实际上在古界,大部分的寻常小孩大致九岁才能骨骼经脉发育完整,开始接触《道经》,而他们大部分也是自己去研读理解,天赋一般者,三五年开窍,卓绝者,数月。但在云梦大泽,因为族人愈来愈少的原因,每一个新生的族人在筑道前,都会被施以各种密药加以滋补,以至于寻常人九岁才能发育完整,而她们的族人可以提前至六岁。

而修道是个不断探索的过程,提早的这三年入道启蒙,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因素,也就是依仗于此,梦雨大泽在如此稀少数量的族人的情况下,才能在外界保有大泽的地位。

嫦姬使用的方法是较为细致的,她不断地勾动体内的道痕,在伏奇正身上游走。同时辅以特殊的发音诵读《道经》,以便伏奇正能够更加全面地体悟道的存在。

一般来说道痕是一个修道士从筑道起便开始在体内勾勒的历程,近乎记录了自己所有的经历,经验,以及对道的理解。隐私程度可想而知,是绝不会轻易示人的,但出于对小族主的重视,嫦姬还是选择了这种方法。

于此同时,伏奇正身后的两个小女孩就没那么幸运了,仅仅只是同时听取嫦姬的诵读声来体悟。但即便是如此,也足够奢侈了。

虽然这是一种极为奢侈难得的修行体验,但对于体悟者伏奇正而言,这并不轻松,因为所谓的道痕,几乎是把一个人的思想内在全然向他脑中灌入,寻常小孩灵慧,但因为年岁的问题,不会同本身的观念发生特别强烈的冲突。可伏奇正却是有着二十多年两世的记忆,被灌入的每一种感念都像一柄锋利的刀,砍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那种痛苦是难以形容的,这才没多久伏奇正就哼哼唧唧差点昏死过去。

嫦姬哪里晓得自家小族主是出了什么事,但见此情景也是不敢继续,赶紧停了下来。而伏奇正心里当然是愤慨咒骂,这哪里是什么修行,简直就是洗脑。

但伟人曾经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面对敌人的强大,他最好是先怂那么一波,万一因为这种原因身份露馅,可想而知云梦大泽会把自己炮制成什么熊样。

“小族主,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明天继续。”

嫦姬倒也天然,只当是自己急功近利,给自家小族主累着了。

伏奇正脸都憋紫了,明天继续?这不是要了他的狗命?可听说这嫦姬可是天府高手,不知道比那筑道才没几年的云罗雪要强上多少倍。自己此刻要是说个不字,怕是立马得尸首不全。

“那......明天再说......”

伏奇正唇齿打颤,几乎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好容易这才把嫦姬打发走,身后两个小萝莉就坐不住了,屁颠屁颠地坐到他身畔。

“快,芷轩芷箜,给我捏捏肩捶捶腿,来个全套的马杀鸡......”

这两个小萝莉是老族长安排在伏奇正身边的,两年前,一直负责照顾伏奇正的云罗雪因为筑道功满要离开云梦大泽到外面历练修行,伏奇正的日常起居成了围绕在云梦大泽所有人心头的一块石头。

说起这云罗雪也是个狠人,自打伏奇正来到这梦雨大泽,几乎所有跟他有关的事情也是被这云罗雪一手包办了。

云罗雪要大自己近十岁,想着看一般情况下怎地都是一幅儿孝母慈的和谐感才是,可事实上,云罗雪却是实实在在萦绕了自己两年的噩梦。

来到这岛上的前两年,伏奇正哪里知道什么修行,什么筑道?只是凭着本能的直觉要赶紧离开这里,于是,便是策划实施了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的逃跑计划,只是从弄清楚这个云梦大泽各处,对于一个奶娃子来说,就是件史诗一般的任务难度。

而这两年期间,据不完全统计,自己逃跑一百一十八次,几乎是三天一小跑,五天一大跑,甚至有几次几乎成功,梦雨大泽举族出动去寻找他。

但这一百多次逃跑,又毫不意外地每次以自己被云罗雪生擒活捉一顿好修理,也终归是自己太过于闹腾,原本就瞅着自己这身份,云罗雪应该是绝不能这么拾辍自己的,可就是因为这样,几乎所有人都睁只眼闭只眼。

于是云罗雪收拾起自己来,那是更加地变本加厉,几乎能使的招都用上了......

可伏奇正是谁?社会主义接班人,光荣的革命传统继承人,即便是深入虎穴被严刑逼供,他都是咬紧牙关一眼不发的。可是个人都有打盹的时候不是?何况敌军狡诈,除了大手大脚伺候,也少不了大鱼大肉的精神腐化不是?

终于是有那么一次,自己憋不住了,伏奇正迷迷糊糊给云罗雪骂了个狗血淋头。话说伏奇正年幼能语整个梦雨大泽还是有所耳闻的,可也就是那么头一回后,为了尽可能地不暴露自己,他是再也没说过什么话。

谁都不知道这位天子聪颖的小族主究竟有多么能说话会道。云罗雪宛若被当头棒喝,转眼间就找不着北了。要说伏奇正嘴巴有多臭,那可是深得红色教材中某位鲁字开头的伟人真传的,有道是针砭时弊入木三分,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儿的。

紧接着罗云雪就打算给丫好一顿胖揍,只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又迟迟没有下手,那也是第一次,伏奇正见识了这个世界的所谓修道者,真正动起手来的模样。

大小便**,对于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子而言确乎算不上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可云罗雪的委屈,便是顶了天的。

吓坏了小族主,罚抄《道经》那都是最基本的,面壁乃至死囚,只要是伏奇正这小族主开了口,老族长都断然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一次的族中大会开了许久,记忆中,自己茫然无措,只是被层层叠叠的族人护在中央。

最终,伏奇正没有说什么,但决然是不可能再任云罗雪待在自己的身边了,梦雨大泽向来对族人严格,不论是修行还是族规。

小族主的背后是族主,那位梦雨大泽的主人,也是梦雨大泽最为威严的权利。最终,老族长放逐了云罗雪。

伏奇正的精神恢复正常已经是那之后的几天了,兴许是他感到了愧疚,又不辞辛苦找到了老族长,抹去云罗雪的罪名对外名曰:“游学......”

也是那之后,伏奇正没有再逃跑过,倒不是说他转性从良了,而是从本质上明白了,之前的那一百多次逃跑,竟没有一次是意外,只是这些人没有在自己面前显露力量罢了。

为此,他心里也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成为修道士,因为,只有修道士,才能突破修道士的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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