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时间之外,它是时间的乌托邦。
————罗兰·巴特
若说有那么一些人,会存在于我的记忆中,长久而难以忘却,历久弥新。那么这其中一定有她们。
一个存在于我的童年,温柔纤巧的模样恍若祖母绿,留下纯粹的美好。
一个存在于我的少年,热情执着的模样如同电气红石,带来火热的情思。
或许正如张爱玲说的那样,每个男人,生命中都会有至少两朵的玫瑰,红玫瑰与白玫瑰。最终,一朵成了朱砂痣,一朵成了白月光。
那么,当我与记忆重逢,我接下来的青春,又会是怎样?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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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雯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阳光洒下的橙色纱幕罩在身侧经过的房屋的墙上,将少女的思绪带回往昔。
那一年她五岁,喜欢在自家后院里盯着随风摇曳的各种颜色的花,一看就是半天。
有一天,当她延续着自己的这个爱好时,却听见旁边传来了什么声音。
那是口琴的声音。
轻悠悠的琴声如同丝绸,柔软地直抵秦雯雯的心里。她转头,却在隔壁人家的后院里瞥到了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孩子。他面色通红,吹着两只手握起来都有些困难的口琴,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是那么可爱。
她也不看花了,而是坐在原地,好奇而又佩服地张着嘴,静静地看着那个孩子吹完口琴。
不久,一曲奏毕,小孩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回头,目光正巧与正盯着自己看的秦雯雯相撞了。
两人一下都有一些窘迫,一个是因为自己盯着人家看被发现了,一个是因为被人看到了自己吹口琴有些不好意思。
半晌,两人不发一言,然后也不记得是谁先的,都逃也似的跑回了家中。
但在那之后,每天,每个相同的时间,两个孩子都会像约好似的,跑到院子里。一个吹着口琴,一个听,脑袋里想着花的颜色,花的芬芳。
童年单纯的美好就这样埋进了秦雯雯的心里,成了之后她用一生去回味去追逐的东西。
于是这样的时光过了一年多,双方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许是因为小孩子的腼腆,亦或是两人的性格所致。但是,不知为何,明明都只是孩子,两人却都能意外地感觉到,彼此的心意,应该是相通的。
男孩会吹的曲子越来越多,女孩知道的花儿也越来越多了。
后来的某一天,当秦雯雯在后院里等着那个孩子的出现,脑袋里想着前几个月妈妈新撒下去即将开花的花种时,旁边传来了一声小小的呼唤。
“那,那个,姐姐......”
“嗯?!”
仿佛电流窜过身体,秦雯雯一下子回过头,就看到那个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隔开两家院子的围栏旁边,小心地看着她。
“呃......我......”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欣喜与慌张充斥了秦雯雯的心房,让她一时说不上话来。
“姐姐,那个,我想跟你说件事。”见秦雯雯一直没法回话,那个孩子只好先开口了,“我们家很快就要搬去.......美国了,我,我之后就不能来这里吹口琴给你听了。”
搬家?美国
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字眼一瞬间打乱了秦雯雯的思绪,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小男孩,不知道说什么。
“所,所以......”小男孩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伸出来一直背在背后的双手。
手上握着一支口琴。
“我专门拜托爸爸妈妈再帮我买了一支口琴,我想送给姐姐你......这样,你以后,就可以自己吹给自己听了。”
仿佛身体失去了控制,秦雯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过那只颇有分量的口琴。
半晌,秦雯雯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还有多久去美......美国啊?”
“一周吧。因为这一周我要做好多事情,所以我也不能来这里吹口琴了”
低着头的男孩,最终还是抬起了头。
他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带着泪滴的笑容。
阳光在他眼角的泪滴里打转,不一会儿悄然坠地炸出万丈金光。
那成了女孩一生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影像。
“姐姐,再见了。”
说完,没给秦雯雯挽留的机会,男孩跑了回去。
秦雯雯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赶忙冲回花圃。
她拼命找着妈妈新种的花,最终,看到了一从将开未开的花苞。白色的花瓣还未舒展。
她记得,妈妈在种下这些花时,笑着对自己说,
“要是雯雯以后找到了对自己而言重要的男孩子了,就把这花送给他吧。”
此时的雯雯还没明白妈妈说的重要的男孩子的含义,她只知道,那个隔壁的男孩子,对自己真的很重要。
她盼望着,这花早些开放。
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在第六天,花开了。
白色的花瓣整齐排列,中间是澄黄的花蕊。
她连忙请妈妈帮忙摘下了好几朵,没等扎成一捧,就急急忙忙往隔壁家冲去。
可是,她在那家人的门口火急火燎地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无人应答。
最终,还是妈妈告诉自己。
那家人,那个小男孩,昨天晚上就离开了。
之后,雯雯哭了好久好久。而那几朵花,被她珍惜地放进了一个精致的瓶子里。
虽然花瓣后来枯萎了,可是,她还是希望能有一天,自己能把这花亲手送给那个小男孩。
后来,秦雯雯长大了,知道了那种花的名字叫做玛格丽特。
花语是
期待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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