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号兵舍的四人,第一时间加入了突击队。在围成龟壳一般的盾牌阵保护下,顶着一波波凶猛的箭雨,缓缓向丘陵的顶端推进。光秃秃的丘陵上,没有任何天然的石木能够作为奥斯曼军队反击的武器。盾牌阵保持着足够的密度,弓箭就不可能轻易攻破这个简易的堡垒。
很快,负责突击的几个由盾牌组成的移动堡垒便到达了丘陵之上,盾牌兵打开阵型的缺口,雷纳托与何塞一马当先杀进敌军之中,冰冷的剑锋饱含着愤怒,与绽放的血花为伴,在人群中自如地起舞。剑光在夜色下不断闪耀,为胆敢侵犯上帝恩泽之地的异教徒,弹奏着生命最后的挽歌。
雷纳托在人群中扫视,他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一名被奥斯曼士兵围了三圈保护在中心的人,更加华丽的服饰与气场十足的咆哮,令他立刻就能确定此人就是这支奥斯曼军的指挥官。雷纳托锁定了他的位置,挥舞着哈迪斯,开启了自己的绝招影刃,不顾一切地冲杀过去。
“雷纳托!”何塞眼看雷纳托独自向敌阵深处冲去,为了避免他孤立无援发生意外,何塞捡起一块盾牌,架在上身,试图挤进去缩短与雷纳托的距离。但是奥斯曼军困兽犹斗,绝望的反扑仍旧将大多数人死死挡在外圈。
保护着指挥官的最外圈士兵,架着圆盾与长枪,如群蛇突袭般刺向已经杀至跟前的雷纳托。数把枪尖划过雷纳托的链甲,却没有一把确实地命中。雷纳托看准时机夹住腋下的几支枪,用力向外侧拖拽。
进入了专注战斗模式的雷纳托,爆发出的巨大力量硬生生地将奥斯曼军的盾阵拽开了一个口子。瞄准那个缝隙,他开启影刃,将哈迪斯插入其中。盾牌之后的奥斯曼士兵眼见数把动态的剑刃从缝中刺入,顿时乱了阵脚。影刃所造成的极具威慑效果的表象,令盾牌那边的士兵本能地为了保全自己而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利用这个破绽,雷纳托踢开盾牌阵,成功冲进了敌军指挥官的保护圈。
盾牌之后的奥斯曼士兵眼见只有一个人进来,立刻挥舞着各种武器将他包围,欲围杀雷纳托。然而,影刃扫过周身,奥斯曼士兵无法轻易近身。本就周身泛黑的哈迪斯,在火光照耀的夜里散发出的幽暗气息更显杀意。雷纳托眼里死死盯着敌军的指挥官,一名名挡在他身前的奥斯曼战士在眼睛被数把黑剑晃晕的同时,首级连着盔甲滚落在地,被拉出的血丝飞溅在半空中。
在雷纳托神鬼莫测的剑术下,摧毁了一个又一个国家的奥斯曼士兵,犹如被狼群驱赶的绵羊般无助。半身被鲜血染红的雷纳托,前进之路的背后,遗留下一连串的尸体。在那些士兵的眼里,雷纳托就如同神话中记载的恶魔,对他们降下死亡的宣告。
在指挥官身前的最后几名士兵,并没有因此逃走,这份勇气足以对他们进行褒奖。然而,漆黑的剑光在人群中交错,撕裂皮肉与铠甲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完全暴走的雷纳托面前,展现这份勇气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
奥斯曼的指挥官也许知道自己行将败亡的命运,他的指挥只是想让部队在覆灭之前多杀伤些敌军。但当他看到迎接自己死亡的,只是个单枪匹马的西班牙士兵,他脸上的惊恐仍旧扭曲了他的五官。这名远超他想象的战士突进到他的跟前,他手中的佩刀能为他提供的防御就像丝绸一般轻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苦,他喷出的血滴落在大地上,迅速地就被泥土所吸收。在眼前的光景完全变黑之前,这名掌握着对方语言的指挥官清楚地听到:
“残杀上帝子民的血债,就留到地狱去忏悔吧!”
指挥官阵亡,奥斯曼士兵有组织的抵抗迅速瓦解。除了少数不愿放弃战斗力战身死,还有求生欲望的纷纷丢弃了武器匍匐在地,等待命运的审判;还有一些信仰虔诚,不愿在异教徒面前引颈就戮的,或抹脖,或跳海,选择了自裁。西班牙士兵风卷残云般扫除了所有奥斯曼士兵,响彻夜空的战吼宣告了战役的胜利。
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仍旧残留着些许燃烧的战意的雷纳托,走到悬崖边上。月亮在半遮半掩中稍稍向地面抛洒出自己的光芒,在夜半中徐徐海风的吹拂下,雷纳托这才将心灵从刚刚历经的杀戮中剥离出来。
“雷纳托!”维尔丹经历了一番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在那发呆的雷纳托。
“你没事吧?一个人冲进那个阵里,快吓死我们了!”维尔丹从怀里拿出一块布,为雷纳托擦拭脸上残留的血迹。
“好像,只有一点擦伤。”
“不过,多亏了你啊,不然咱们的部队还要承受更多损失的。”
“一想到,那个房间的惨状,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死他们的欲望……”
“换谁看到那样的场景,都会这么想吧。刚才,米格尔也比之前勇猛了很多呢!”
“如果,我们能早一点来,是不是就能阻止奥斯曼的军队进入城里呢?”
“那样的话,我们就会面临跟他们进行舰队的大决战,应该就不会那么顺利了。冈萨洛舰长也说了,这是上面的考量……”
“战争以这种形式波及到平民,我的心情难以平复!”
“说到底,都是异教徒入侵的错。试图消灭一切与他们的信仰和想法不一样的人,这本身就是荒谬的。为了活着的人,免遭这样的屠戮,就是我们的责任吧。”
“那我们今后,任务还更加艰巨啊……”仰望着云中的雷纳托,突然转过头,手指轻轻摸着自己的侧脸,眼神飘忽的问道:“之前,那个……你……是不是,额……有什么话……要、要对我说的……”
“要喝酒吗?”
“哈?”
“我想说的就是,要——喝——酒——吗?”
“呐,来一点吧,打完仗,也许可以麻痹一下自己……”雷纳托伸出手,向维尔丹讨要她的酒袋。
然而,维尔丹从腰间解下酒袋,却没有交给雷纳托,而是自己喝了一口。就在雷纳托有些纳闷之际,维尔丹突然凑上前来,掰过雷纳托的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雷纳托的精神受到这意外一幕的强烈冲击,他的身体僵在当场,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大脑的宕机而失去了动作。维尔丹用舌尖不停地撬动,终于打开了雷纳托的嘴,她用舌头将嘴里的啤酒送入雷纳托的口中。在接触到他的舌尖那一刻,浑身像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她闭上了眼睛,双手绕上雷纳托的脖子,两人的舌缠绵地纠结在一起。也是从这时起,雷纳托的身体重新动了起来,他用双手揽住了维尔丹的腰。静谧的月光令时间永远凝滞在了这一刻,两颗逐渐靠近的心终于碰撞出了令人艳羡的色彩。
“好、好喝吗?……”他俩没人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维尔丹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这才放开了全身皮肤通红的雷纳托,她的第一句话依然出乎他的预料。
“本来……应该挺苦的,但后面,非常甜,超过以往的一切,甜得我快晕过去了……”
“哼哼哼……”维尔丹甜蜜的笑容直击雷纳托的心房。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刚来的时候,愿意因为米格尔的失误而揽下错误的时候,我觉得,你与那些老兵痞不一样,就听关注你啦!然后嘛,你的实力和为人都让我觉得非常舒服,再然后嘛……就是时间牵的线啦……”
“说来挺不好意思的……今天……我才发现……”
“诶?什么时候?”
“下午,梦到你的时候。我醒来就感觉,自己好像……好像离不开你了……”
“傻子……”维尔丹将头靠在雷纳托的胸膛:“成为……属于我的,好吗?”
“唔……嗯。”
“别嗯嗯啊啊的!像男人一样爽快点!”维尔丹抬起头,认真地望着雷纳托的眼睛。
“跟我交往吧!维尔丹·巴克斯!”雷纳托深吸一口气,抹除了那羞怯的心理,大声说道。
“可以呦!从今以后,请多多关照!”维尔丹将脸靠近雷纳托的耳朵:“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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