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剑术冠军!防守无懈可击。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战斗,你终究只是新手。”
“那就请多指教了,何塞。”
“轰!”雷霆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闪电短暂点亮了这片海域。与这犹如信号一般的雷声同时,两人在逐渐加强的暴风骤雨中一齐展开行动。
互相打进对方攻击距离内的两人,木剑在短时间内多次碰撞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甚至给了外人一种将雨水隔开的错觉,无论是雨水还是飞溅上甲板的海水,都在进入两人挥剑的范围时炸裂开来。
托莱多号随着风浪的加剧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掌舵的鲁伊斯已经没有余裕观察手下战士们的训练,光是为了保证船只不失控,他就已经咬紧了牙关。大部分士兵都已经举着布条退出了战斗,他们躲在船舱内部或者舰桥的其他地方,仍旧关注着甲板上的战况。
“从用剑战斗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你比较强,但这样的环境,你无法完全发挥开吧。”何塞在战斗中,仍然找得出说话的空隙。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还真是你的主场。”
“要是在普通的陆上,可能我撑不过二十个回合,但是看你被大雨迷糊的双眼,我还真是占到了不少的便宜啊!”
“前方!疯狗浪!注意回避!”鲁伊斯·冈萨洛突然间,用尽全力大声通知着所有人。托莱多号的前方,一个超过十米浪高的巨浪,在大风的推波助澜下,迎着托莱多号奔腾而来。
“小伙子们!注意别掉下去了!那边的水手,把主帆暂时降下去!”鲁伊斯沉着地下了几道命令后,便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操纵船舵上。这次,好像真有点玩大了。鲁伊斯的心里,第一次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以前的训练,就算再怎么严苛,危险好像也不如这眼前的巨浪。一个不小心,整船乘员的性命就有葬身大海的风险。鲁伊斯紧握着舵盘的手,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紧张造成的汗水,征服这个大浪,带着所有人活下来,就是他此刻必须完成的使命。
“暂时休战吗?”何塞和雷纳托双双停下了动作。
“可是我好像,燃起来了!”雷纳托进入了战斗的专注模式,眼神因为兴奋而注满了斗志,与刚进入兵营时的战战兢兢截然不同。
“那真是最好不过了,不要怪我利用这个天气,事实上,我刚刚想好了,利用这个浪,打败你!”何塞将剑横在胸前,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那就来试试看吧!”雷纳托和何塞,对于维尔丹和米格尔在旁边的高声劝阻完全无动于衷,眼中只有对方的两人,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在巨浪的咆哮之下再次展开了激斗。
鲁伊斯控制着托莱多号,与海浪形成了平行的姿态,准备用侧舷迎接冲击。比预想的还快,巨浪像饿虎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在一瞬间,卷起的浪头狠狠地砸在托莱多号上,将它完全吞没。
巨浪碰撞在船体,造成了巨大的震荡。这瞬间造成的船体倾斜,使何塞顺势躲开了雷纳托的攻击,他充分利用湿滑的甲板,迅速滑过雷纳托的脚边,绕行到了他的身后。面对雷纳托毫无防备的后背,他露出了得手的微笑。
“梆!”何塞的攻击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成功,雷纳托虽然被暴雨和海浪打得难以睁开眼睛,但他战斗的本能令他大概猜到了何塞刚才的行动方向。他没有转身,直接将手中的剑移到身后,挡下了攻击。
此时,被完全卷进浪中的托莱多号,在高企的浪壁之中,利用那仅有的空间艰难维持着平衡。船身大幅度的倾斜自然是影响到了仍在战斗着的那两人。雷纳托刚刚接下攻击之后,就因为脚下无法再保持平衡,和何塞一起摔在了甲板之上,海浪的冲刷,使两人完全失去了再次站起来的可能,他们顺着船身倾斜的方向朝着海中滑去。
关键时刻,滑过主桅杆的两人,分别抓住了一条绑在桅杆上的缆绳,这个关键的救命稻草阻止了他们继续下滑。然而,稳定了身姿的双方,依然没有忘记他们的战斗状态。在风浪中飘荡的绳索,成为了他们用来接近对方的工具,绳索一次次的相向甩荡,都给了他们互相交锋的机会。
托莱多号在鲁伊斯的操纵下,突破了海浪的包围,一鼓作气冲上了浪头。重见天日的鲁伊斯不由得兴奋地大声喊叫,冲上了海浪最高点的托莱多号,足足比正常的海面高出了十多米,就像在天空飞翔一般。鲁伊斯将船头调转到了与海浪行进一致的方向后,突然之间,托莱多号就像被什么东西举起又抛了出去,一瞬间从十几米高的浪头上掉回了海面,巨大的震荡让船上的每一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而这个海浪的抛掷,也将托莱多号扔出了雷雨区。被海水覆盖的托莱多号,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散射的金光格外耀眼。
“谁赢了?!”船体刚刚稳定下来,一直关注着那两人战况的维尔丹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但她更加担心的,却是毫无安全措施的两人,是否还安全地站在这甲板之上。
视线扫过,维尔丹长舒一口气。主桅杆边,那两人一站一蹲,四目相交,两把剑相互横在颈部,从姿势来看,胜负未分。
整船的士兵,刚刚从九死一生的怒涛中逃过一劫,又目睹了在其中战斗的二人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惊呼声从头到尾,响彻甲板。从船舱和其他安全区域出来的士兵,高呼着将两人举起,抛向天空。这不单是对二人勇气与战技的夸耀,更是对鲁伊斯高超架船技巧的致敬。
“那么,这个训练,就是平手吧!”鲁伊斯体谅着已经精疲力竭的部下,传令水手们将储备的食物和毛毯分发到战士们的手上。一个早上跌宕起伏的训练过程,让亲身参与的士兵们感觉像是置身于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大家无不是拼尽全力才获得了这片刻的安宁。
“诶?!不公平!为什么可以和何塞打就不能和我比试一下呢?!”返航的路上,维尔丹用双手,将雷纳托堵在了墙边。
“那个,前辈,经过刚才的训练,已经很累了啊……”雷纳托观察着四周,却没有发现能让他溜走的空隙。
“可是这是昨天说好的喔!而且我跟你经历的是同样的事情,就体力来说是公平的。来嘛来嘛来嘛!”
“你就干脆跟她过一招吧,不然这个女人喋喋不休会打扰所有人的清静的。”一旁靠在墙根的何塞对维尔丹满脸的不耐烦:“明明生得一副好相貌,怎么会这么烦人?之前也是经常拉着我打。”
“你闭嘴!何塞!后辈,昨天说好的事,你要是不答应,那你就喝一袋我的酒作为补偿吧!”
“那个还是算了吧……好吧好吧,前辈,就一局,输了咱就好好休息行吧?”
“好的好的!一言为定。”
雷纳托与维尔丹走到了相对宽敞的甲板中央,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你要是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攻过来。”
“那就让前辈来试试你的实力吧,后辈!”维尔丹发起的进攻冲击,还是一如既往地彪悍。那是舍弃了防守,只追求一击必杀的招式。
“噢噢噢噢!!”围观的士兵突然间发出了一阵惊呼,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维尔丹突然抱着脚跪倒在了甲板上,同时,雷纳托手中的木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维尔丹摸着挨了一下攻击的大腿,一脸茫然:“为什么,同时出现了三把剑?”
“决出胜负了,前辈。”雷纳托收起武器,友好地伸出手,将维尔丹扶了起来。
“你究竟做了什么?”维尔丹紧紧拉着雷纳托的袖子,试图弄清原因。她憋红的脸上,满脸尽是不甘。
“影刃。雷纳托的绝技,那天比赛你们没去现场真是遗憾啊。所以我才说了,要是在正常稳定的陆地上,我根本不可能和雷纳托打得如此胶着。”何塞代替雷纳托做出了解释。
“哇啊!不愧是剑术大会的冠军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不过,我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后辈,那不也正是说明了我这个前辈也很有本事吗?哈哈哈哈!”被秒杀的场面,看起来并没有对维尔丹造成什么负担,她的笑声一如往常般爽朗。
“大姐……又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唉!”不远处,米格尔轻轻地吐槽着维尔丹的话。他从怀里拿出了自己记事的小册子,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详尽地记录下来。也许在未来,自己传世的小说里,会用到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呢。
这次危险的训练,不知被哪个躲在船舱里瑟瑟发抖的水手上报到了市里的帝国军总部,鲁伊斯·冈萨洛被迫前往解释。托莱多号的士兵们总算是得到了两天短暂的“休息”,在他们眼里,跟着其他舰船的士兵一起进行着普通的训练,这就已经和休假没什么区别了。对于鲁伊斯·冈萨洛的处理结果,总部也以没有酿成人员伤亡为考量,只是给予了他严重警告的决定,并且禁止他再组织类似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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