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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出师

  • 佛劫
  • 萧条的风衣
  • 2019-07-27 19:46:26
第十八章 出师

离箫尘等人吃饱了饭,尘世风还额外打满了一壶酒,一行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酒馆,边走边盘算接下来该干点啥。仁义会纪律严明不假,但死板的规定却几乎没有。基本而言,只要不闹事,在没有上头分配的任务的情况下,成员的行动一律不受限制,甚至可以随意进出苍剑岭。副盟主笑东来交待下来的话就是让尘世风带三个新人,然而怎么带,带多久都没个准信。换言之,就是把这三个新人全权委托给了尘世风,让他自己看着办。而尘世风对这种事最为头疼。

离箫尘率先提出要一份这里的地图以便他勘察地形,在被告知尘世风的屋里就有之后便早早离了队伍。也幸得仁义会的宽松管理,尘世风不用一直跟在离箫尘身边漫山遍野地走。他着实是很怕劳顿的,而且还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劳顿。

剑无封大抵也看出这位前辈的心思,便道:“尘世风前辈,那个……”

“叫我尘世风就好了,我也不比你们老到哪里去。”

“那,尘世风,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这就是我在烦恼的事,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得做,说白了就是闲。我本来打算就回房间睡觉算了,出门这段时间一直就没好好睡过觉。”

“那,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帮我解惑。”

“嗯,你说看看,如果我知道就告诉你。”

“玉笛客前辈曾跟我说,我是剑者,不是智者。运筹帷幄的事应当交由师弟这样的人去思考。”

“嗯,同意,离箫尘脑子的确很好使。连我都差点被他阴了。”

沁馨圮适时插嘴,笑道:“啊啦,应该不是差点吧?”

尘世风尴尬地咳嗽一声:“我说差点就是差点!”

没理会他们的说笑,剑无封继续说:“但,身为剑者,我的实力却不足,莫说是玉笛客前辈和日华贯天,便是遇到你这样的老手,我大概也只有落败的份。”

“唉,你也不用这么自卑。日华贯天那个事我已经听说了,对方好歹也是六扇门捕快,虽然的确不怎么出名。但你要想,能够代表六扇门出差的,肯定也都是老油条了。我们这种小辈会不是对手也很正常。”尘世风回头道,“而且武学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万能的,就算你能将你现在的武功练至登峰造极,见谁揍谁的地步,也没准会碰到能够正好克制你或者没那么容易秒杀的对手。玉笛客那个大叔的确不好对付,本来剑招就恶心的很,他人比剑招还恶心,哪天你要是能打赢他,我一定给你摆酒桌庆贺。”

“呃……”尘世风一口气就将话给说死了,弄得剑无封一时间找不到话头接着往下说。倒是沁馨圮忽然好奇心大起,问道:“对了,尘世风算哪一类?剑者?智者?”

尘世风道:“唔,当智者太累了,又不能喝酒又不能看妹子,所以我应该算是剑者。”

“应该算是……那你是哪门哪派的呀?”

“忘了。”

“啊?忘了?你连师门都忘了?”

“是啊,人的脑袋容量很小的,没事去记那么多东西干嘛。只要记得哪家的酒好喝,哪家的菜便宜,不是就够了吗?”

“那你师傅肯定很头疼啊,收了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徒弟。”

“师傅,那是谁?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又好像没有……”

“喂!师傅当然就是教你本领的那个人啊!难不成你是自学成才的吗?”

“哦,这样啊,那我好像是有个师傅。是谁来着?”

“你——”沁馨圮被他这种模棱两可,也不知是装疯卖傻还是有口无心的行为给气得不行,当下倔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了:“我问你,你用的武器是什么!”

“金刀。”

“谁给你的!”

“呃……忘了……”

“你——你用的刀法叫什么名字!”

“记不住刀诀。”

“什么玩意儿!”

“所以说了,刀法是刀法,但是名字我忘了。”

“你——那你是谁!”

“尘世风。”

“你爹是谁!”

“忘了。”

“你娘是谁!”

“忘了。”

“我师兄是谁!”

“诶……好像叫剑无封?没错吧?”

“我师弟是谁!”

“这个我记得,离箫尘,印象深刻。”

“老板娘是谁!”

“万灵,妹子的名字我不会忘。”

“我是谁!”

“沁馨圮,我都告诉你妹子的名字我不会忘了,你还问。”

“那边上在聊天的那三个人是谁!”

“长头发,穿红衣服的是碧玉;扎辫子,穿绿衣服的是巧儿;男的……诶……谁来着……算了,忘了。”

“副盟主是谁!”

“笑东来。”

“老板娘的酒多少钱!”

“一角酒一钱银,比外面略贵个五倍左右。”

“你师傅是谁!”

“忘了。”

“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师兄!他欺负我!!”

“……”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

经过连日的跋涉,玉笛客再度踏足青城。尽管先前有剑无封他们前来劫牢,但幸得日华贯天坐镇,非但没有丢失一个要犯,更是将胆敢以身试法的一众暴徒尽数收押。有了这振奋人心的事实摆在眼前,哪怕官府下令要加派人手增强防备,可真正到了下层,却依旧是人人松懈,即便是多派几个人来把守官道,也都在聊天逗乐,玩忽职守。甚至于玉笛客这样一个江湖人,背着把剑,都能大摇大摆地进城,在街道上漫步。

依照传信上的指示,玉笛客来到城中的一家客栈。小二迎上前来,客气问候打尖住店。玉笛客翻手取出十两银子和五文铜钱,正反正正反,拍在柜台上,道一句:“住店,要上房。”小二收起钱两,扯开嗓子吆喝道:“住店一位!”遂领着玉笛客到了楼上,走到回廊里最后一间房,推开房门,弯腰一抬手:“客官里面请!”

话音刚落,小二就率先离开了。留下玉笛客踏前一步,正好站在房门正前方,转身看向房内,却见这屋子早已有人了——一个紫袍人端坐在中间,左手边摆的椅子上坐了一个老年人,右手边则站着一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

紫袍人国字脸,满面须,眉宇间尽是不怒自威的霸气。他也不是别人,正是仁义会盟主,平春秋。此番武林密会便是由仁义会发起,召集数个在江湖上有点名气的门派掌门共同前来商议出路的。毕竟现在朝廷对武林,尤其是门派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各个门派帮会再打死不相往来,就势必会沦为朝廷的刀下亡魂。

而武林密会的起草人便是那个坐在盟主身旁的那个灰袍老者。粗略一观,他已有七十高龄,脸皮干瘪,长须白眉,形似枯木,而他也乐得以此为名号,身居长老之职,负责为盟主出谋划策。

至于房内唯一站立着的青年,玉笛客还未打量,他就率先抱拳拱手,以做告别。在盟主颔首后,他便立刻转身,像是故意避开玉笛客视线一样低着头,匆匆走过。玉笛客本站在门口靠左的位置,看他急于出门,赶紧避让到右边,几乎和他擦着身子而过。不知道他腰间挂着怎样的饰品,玉笛客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撞到了桌椅的边角,一阵生疼。待他出了门,玉笛客赶忙致歉:“啊,抱歉。”

那人也侧脸回看,却依旧低着头,“不碍事。”丢下话后,他立刻迈开步子,如风一般消失在楼梯口。

玉笛客进入房间,将门带上,回头恭敬道:“盟主,长老。”

平春秋道:“来的好,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参加武林密会。枯木长老向我举荐你作为他的帮手,你可有异议?”

玉笛客道:“难得枯木长老看得起我,晚辈自当竭尽所能。”

“很好!”平春秋正想褒奖,却听到玉笛客一声“不过”而立刻收起喜色,“怎么了?”

玉笛客答:“禀盟主,仁义会恐将有大灾。我一来是奉盟主之命前来,二来是受副盟主所托,将这情况告知盟主。”

“哦?你详细说来!”

随后,玉笛客就将副盟主得到的情报与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二老自然是听说过这个消息的,只是并不知道收监候斩的人中竟然会有笑东来的侄子。可当他们听完玉笛客的猜想后,就连一向没什么面部表情的枯木长老此时都已涨红了老脸,一对半灰不黑的眼眸子更是瞪得滚圆,仿佛随时都会从那两个窟窿里掉出来一样。

-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内,腰挂宝刀的黑袍老者疾步来到太医院其中一间房外,用力推开门,就见一人面色铁青地坐在病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病床上浑身裹缠白色布条的伤患。在病床边,还斜靠着一柄死气沉沉的冷月刀。

这个人身着黑色锦服,领口与袖口皆有红色纹饰配衬,头戴一顶无翅乌帽。能有这一身打扮的人,在全中原只有一处——六扇门!躺在病床上的,正是在乱山岗遭遇贼人重创收监羞辱的捕快,墨月垂云;而此时紧绷一张脸,坐在病床边的,也正是在青城地牢内以寡敌众,一举端掉青城内所有不良贼寇的捕快,日华贯天!

门外的老者严厉训斥道:“时间到了,你还在等什么!”

形似木头的日华贯天闻听到上司的命令,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回头低声一句“月,你安心休养,大哥去帮你出口气”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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