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色昏暗,有一支孤军正行军在一条狭长小道上。为首的一人是个少年军官,虽然脸上稚气未脱,但眉宇之间已经挂上了军人所特有的萧煞之气。这支队伍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三百来号人,各个面容刚毅,纪律严明,看得出是个受过训练的好队伍。然而,这却不能掩盖他们刚刚经历战败的事实。
盔甲上的裂口尚新,脸上的伤痕仍在流血,每一个士兵眼神中所流出的不是坚强,不是希望,而是疲惫,是不得不听从军令的无奈。不光如此,就连少将军的神色都有些恍惚,想必是他本人也不对这次的行动抱有任何期待。
两国交战,己方却没有任何兵力和物资上的支援。明明是最重要的关隘,却不得不以十万之众对抗百万雄狮。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仗必败。然而,圣旨却定死了命令,一句空话就要十万军士战死沙场!如此荒唐的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这叫人如何不怒,如何不恼?
但,军令如山。身为大将军之子,身为一个兵长,年仅十五岁的孟颜不得不领命,率兵穿行天鹰峡,直击敌军后方粮草重地,不求大胜,只求不败。
从地图上来看,天鹰峡处在中原与北方炽戮之间,说好听叫地势险要,实际上根本无路可走,所以从来不会有人将这里作为军事要地。但就在今天一早,军中忽然得到了数条情报,其中包括天鹰峡中有一条可以勉强行军的狭长小路,正好能绕到敌军后方。于是总帅孟擎比照地图,立刻制订出计策,派遣自己的三个儿子分三路进兵。尽管这一切都来得蹊跷,但为了皇上,为了百姓,这次行动势在必行。
天鹰峡,顾名思义,就是只有能飞的鹰才有办法通过的峡谷。在峡谷两侧,矗立着陡峭悬崖,山体间隔十来丈,头顶苍天,脚下悬河,危险不言而喻。再有时间尚早,阳光还未透射,前后左右皆是雾气,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脚下的颠簸小路,什么也看不到。
从进入峡谷开始算,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地图虽然有,却不是人手一份,纵使孟颜明白路途行程,也无法一一传达给手下的将士,不能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汗水与迷雾相互粘着,顺着皮肤流入衣甲里头,更是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与煎熬。
伤痛,心疲,情冷,意淡,各种各样的负面心思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在只容单人通行的峭壁之路上,除了呼吸与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这对于军队来说固然是好事,可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身为领军人的孟颜的内心压力。
打开地图,确定了一下大致位置后,孟颜回头对排在第一个的将士说:“传令下去,稍作调整,我们即将离开天鹰峡了。”
这一句话胜过任何的鼓励打气,将士们一个传一个,很快就把这句话传到了队伍的最末端,也传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原本还是死气沉沉的部队,也只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有了活力。然而,就在这支队伍无法看到的山崖之巅,有一个人影早已恭候多时!
在山巅之上,他能看到的也只有茫茫白雾。可是下一刻,他就在白雾中看到一个闪烁的白点。于是他立刻取下背在背后的长弓,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顺势拉成满月!箭头遥指白雾中的那一个点,适时松手!
就看那支箭势如破竹,冲破茫茫雾海,直接穿透队伍前方一个士兵的脑门!
那个士兵当场毙命,连一声哀嚎也没有,身体一斜直接坠入深渊。但他身后的人却是眼睁睁看着战友牺牲,顿时惊叫出声:“有伏兵!”
此言一出,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间,瞬间传出去数十丈远,只一声就已喊得全军人尽皆知!军心一乱,脚步就乱。天鹰峡中的路原本就有些陡,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需要步步为营才能平安通过。这下所有人都乱了心,慌了步调,一脚没踩住,就是直接滚落山崖的命!
一瞬间,队伍里的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锅粥。孟颜回头大声下令,让所有人都安静别动。命令下达,他们果然就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时,孟颜才喝问道:“出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无人回答。倒是在第六七个顺位的人举手示意自己有事禀报。为了不再使军心更乱,孟颜就叫他走近来说。于是其他人就立刻侧身,背贴峭壁,让出半条路来。那个人也赶紧放下自己的背囊,小心翼翼地贴着自己的战友,像螃蟹一样横着身,一步一步跨到队伍的最前方。
看他到来,孟颜沉了沉气,问:“你说吧,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兵低着头,回复说:“是,报告兵长,我军遭遇埋伏,有敌军在高处放箭。遭到攻击后,我军又有军士数人不慎跌落悬崖。”
“你说什么!”孟颜惊怒之余,却仍保持着冷静:“这里白雾弥漫,就算对方是最厉害的弓箭手,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军位置!”
那士兵继续说:“是因为有人泄密,反射日光作为信号。”
“谁?”
“我!”话音未落,那名士兵突然一把扣住孟颜臂膀,用力一拽,将他推下悬崖!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不只是孟颜,就连那些将士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不到兵长的身影了。直到这时,众军才砰然醒悟。排头的一人更是直接出手去抓那个犯上叛徒!
却不料,那个叛徒突然回过身来反踹一脚,将那士兵连带着在他后面搀扶的人一并踢下悬崖。便在此时,叛徒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拉掉信号竹筒背后的引信,将其高高举过头顶。下一刻,随着一声轻盈的爆破音,一道红光冲破白雾层,在蓝天环抱下炸出一个烟花。
还在那个山巅,先前放箭的人收起了自己的弓,高举右臂为旗号。他身后数百弓弩手同时沾弓搭箭,随着那人手臂的落下而放箭。以信号点为中心,天鹰峡上落下稠密箭雨,前后一里范围内无一生还!
与此同样,在另外两条不为人知的羊肠小道中,由大将军长子和次子所率领的小股部队也在试图深入敌营腹地的过程中遭遇重兵埋伏!长子孟飞被人一枪戳穿胸膛,含恨而终;次子孟兴更是惨遭敌方大将斩首,只在第一次正面交锋,就被敌将连头带肩一并砍飞!各自三百人的精锐部队便在这一次的埋伏下,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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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时间将近,守军主帅,大将军孟擎披甲提盔,准备出战。但就在他踏出营帐的同时,边上有两个士兵抬着一具尸体匆匆而来。两个士兵看见主帅,立刻放下尸体,跪地低头,大声说道:“报告主帅!我们在马厩背后发现一具身着我军甲胄的尸体!”
“你说什么?!”孟擎一声惊疑,“死的是谁?”说话间,他已两步走到尸体边上,只看一眼,顿时心中一片骇然!因为这个人的整张脸皮都被人撕去,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但是,那两名士兵给的回答,却更令人寒毛直竖!“回主帅,他叫王六,昨晚巡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昨晚夜巡?确定吗?”
“是!千真万确,还是我轮给他的!”那名士兵继续说:“早上巡逻的人一直等不到他回来,就自己去接班了。但是,他却说没有找到王六。直到刚才,属下重新轮班,才发现了王六的尸体,这就马上带过来禀报了!”
昨晚的巡逻?早上没看到人?那,今天向我提供情报的人是谁?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孟擎不敢再想,他立刻抽身回头,此刻,他只想要拿出那一份带着小路标识的地图好好看个明白。但就在他前脚踏入营帐的当下,一声有远及近的喊声打断了他的全部思绪。“报——启禀主帅!炽戮大军进犯,将孟飞孟兴两位兵长的首级丢进城内,向我军挑衅!”
“哈?!”一声惊疑,孟擎一脚踏空,一头栽在营帐地面上。两边的卫兵立刻将他搀扶起来,副官则马上搬来椅子,扶主帅落座。一个上午,连失二子,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在喘了两口气后,昂首起立,一手抢过副官捡来的头盔,扣在头上,再一次走出营帐,率全军出城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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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军在主帅的带领下浴血奋战,接连杀败炽戮军两轮攻击,从日落时分直至次日天明,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血战后,中原军内军衔兵长以上者,全部斩其首级,悬于四座城门口;
全城百姓,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在割下左耳及舌头后活埋,左耳送予炽戮国都请赏,舌头送予中原朝廷震慑;
余下空城一座,在金银财物搜刮一空后,放火连烧三天三夜!
自此,乱起中原,血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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