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阴雨总是让人异常困顿，这是人潜藏在内心的天性。梓歆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毫不意外的，梓歆因为身体的疲惫加上阴雨使然，昏睡的欲望越来越强。
“梓歆要睡一会吗，我会在这里看着药瓶的。”女孩子好心的把烘干的衣服盖在了医务室薄薄的被子上。“这样会暖和一点呢。”
“谢谢......伶......”
被称作伶的女孩子浅笑一下，然后一起钻到了小小的床上。
“......伶？”
“一直想这么做一次，和梓歆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但总觉得这样会很不好意思。”
伶背对着梓歆，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伶会被传染的。”
“把感冒传染给别人，自己就会好起来，是有这样的一种说法呢。”
梓歆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缓缓阖上。
“伶，我困了......”
“那就睡吧，我会照顾你的。”
“嗯......”
梓歆的意识开始下沉，渐渐的开始模糊，最后完全成为混沌一片。
——
骨台之上，少女端坐的样子无比优雅的同时血腥与暴虐的气息更为突出，身着猩红的礼裙，捧着头颅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何方为生？】
少女的声音让梓歆觉得无比熟悉，却又想不出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何方为死？】
因为迫切的想要知道少女的真实模样，梓歆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微微的移动了。
慢悠悠的向少女接近，黑暗的思想开始侵蚀梓歆的意识。
还是不要继续靠近比较好。
在这片空间中的一切都无比真实，但又让梓歆真切的觉得这不是现实，至少，这不是属于自己的现实。
头痛欲裂的感觉占据了上风，梓歆的手臂停留在距离少女数米之外的距离。
轻轻的勾动手指，短短的数米可望不可即，想要揭开少女血色面纱的想法也变得不可能。如同直视着深渊，梓歆被庞大的恶念压的喘不过气。
【好奇怪，明明是在梦里......】
光线变得暗淡，血色的天空中似乎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嘲笑着梓歆的不自量力。
【要醒了吗。】
奇怪的梦......
梦中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现实已经过去了数小时。
梓歆轻轻抬起手臂，手背上一个创口贴表示治疗已经结束了。
右手搭上左手的手背，冰凉的感觉立刻传递过来。
“好冷。”
紧接着，寒冷的空气灌进了衣服，让她打了个喷嚏的同时来了个寒蝉。
“明明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冷......”
小小的喷嚏声惊醒了缩在一旁的伶。
“我也睡着了啊......”伶摸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伶能陪我来就很开心了。”
梓歆突然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换上有些犹豫的表情对伶说。
“过段时间，我就要转学了......”
简单的一句话中多有不舍，但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突然之间，为什么......”
“因为是爸爸的意思，而且这次很认真的样子。”
“叔叔认真的样子我想象不出来......”
“确实是呢，但是认真起来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突然之间两人就沉默了起来，忧伤的氛围弥漫开来。
梓歆的眼睛看向窗户——
窗帘完美的遮挡了窗外的景象，虽然知道外面还是阴云密布并且大雨倾盆，但是还是生出了一丝想要看看的感觉。
“梓歆......要转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伶握紧了手指，下了决定。
听到伶的问题，梓歆突然想到这并不是能够轻易说出来的事情。
伶是我的朋友，但也是个普通人。
大概爸爸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一直瞒着我的吧。
想通了关键的地方，梓歆只得撒了一个谎言。
“要去很远的地方，很远。”
“......”
伶又一次沉默了。
“......会再回来吗？”
“嗯，会经常回来的。”
期许着自己能够遵守诺言，梓歆与伶做了约定。
两根纤细的指尖勾在一起，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方式。
做完这一切，伶的手掌搭上了梓歆的额头。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伶温润的手细细的比较着自己的额头:“好像是还有些热，下午的课程也请假好了。”
虽然觉得伶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对于在这个学校仅剩的时间，梓歆还是有些事情想要做一次看看。
“那就这样吧，下午的课程都去见鬼吧。”
不咸不淡的开了句玩笑，梓歆对于“逃课”这种事有一些新奇感，虽然这是有着正当的理由。
像是对梓歆的“突然开窍”惊讶一样，伶的小嘴张的大大的。
“不要这么惊讶吧。”
伶夸张的演技让梓歆浅浅的笑了笑。
之后的对话不过寥寥数语，伶挥挥手借用了老师的伞回到教室。
这时候梓歆才真的有时间来思考刚才的梦境。
真实。
这就是梓歆最直观的感受。
血腥的气息仿佛仍占据了自己的嗅觉，隐隐的能够感受到铁锈味。
伸手拨开了窗帘的一角，侧着头向外看去，仍旧是让人烦闷的铅灰色天空，厚重无比。
向窗户呵了一口气，白雾立刻将外面的风景完全遮挡，然后又缓缓褪去。
看到的不是血红的天空反倒让梓歆松了一口气，梦醒前的最后一刻血红天空像是咧开一张巨嘴，嘲笑着自己，这是在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绝望与死寂。
那个梦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呢。
梓歆的头开始微微疼痛，干脆不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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