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y come to you in sheep's clothing but inwardly they are ferocious wolves.)
(外面披著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
“令狐冲。”东方不败一个移步回了令狐冲身边,心急之下旁若无人的把着他的肩。“你没事吧?”
令狐冲虽然伤重,刚刚那一切虽然看在眼里,只是无奈的闭了闭眼。此时他却能听出东方姑娘这语气间却是真真关切至极的,他望向东方不败略带惶急的眼,闷咳一声,把满腹疑团跟带血的咳嗽,一起都压在了喉咙里。“暂时还死不了……”
东方不败心下略宽,把他的肩抱紧了些,身法随着声音催动。“走!”
这身法实在太快,众人眼前一花。只觉紫衣带风,东方不败早就护着令狐冲抢出门去,走得干净利落。
“岳不群!!!”封不平这把声音更大了,可惜却不是蓄意而为,刚刚那声喊把他师弟都间接害死了,此刻不是悲愤交加却是悔恨交加,但是更不能表露出来,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手死死的握着剑柄。“你!!!你竟然勾结这妖女打死我师弟!”
“……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左盟主的!”丁勉此刻被东方不败出手一震,也没了气势,不过心里恐怕更多是暗骂这剑宗二人当真无用,我嵩山派天时地利人和都给你们了,连个小小的华山掌门都夺不成。如此一来,回去跟左冷禅难交差倒是实话了,丁勉心道华山果然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还是走为上策的话,他转头对跟班弟子道。“我们走!”
正气堂上一下子走了一大群人,只留岳不群一家三口和几个华山弟子。血腥气慢慢弥漫开来让旁人或疑或惊,心中所想都是他们那大师兄身边紫衣女子的身份,却都却没有看到,场中他们的掌门此刻锁紧了眉头。
华山脚下的某个酒楼。
“小二,招牌菜上几个,两碗米饭,切半只鸡,温壶酒,另外先拿碗温水来。”顾云水跟我捡了个窗边的位子,大神跟来招待的小二如是说。最后一句估计太个性了,那小二愣了愣,看看顾云水。“……不知公子要温水是要来喝的?”
顾云水点点头,小二到底也是职业的明白意思,叫声“懂了您稍等”就走远准备了,我坐在桌子对面拄着个脸看顾云水,他瞅瞅我伸手入衣襟拿了个油纸包出来。
我没明白他要干什么,正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那小二把一碗温水端来了放在桌上,顾云水把碗朝我这边推了推,没管我云里雾里的就解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捧白色粉末。
我恍然大悟,瞅了眼油纸包里的**末,不假思索地对喝水的顾云水说。“没看出来你还会溜冰呢?”
大神一口水呛到,这货世界观估计瞬间就被我刷了一遍,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跟他眼神对了两三秒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这能怪我么这……白色粉末一样的东西稍微内行一看的都以为是那啥了,我连忙摆摆手打个哈哈。“啊……没啥没啥我认错了,以前酒吧里工作时候见过的嘛……!”
云水大神白我一眼继续拿起酒杯,我小心翼翼的瞅瞅药,又看看他。“……避孕药?”
顾云水没看我。“差不多,你温水兑了喝了就行。”
我恍然大悟,拿起纸包抖了抖把粉末荡到碗里,也没拿筷子搅搅,稍微吹了吹就一仰头喝了,感觉没啥味道啊……我就咂咂嘴。“我还真不知道古代就有这玩意了……你拿出个胶囊来更吓人啊。”
“小姑娘没看出来懂得不少。”顾云水看我喝了没多说什么,菜上来了就去夹菜,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还以为你就酒吧里配个酒什么的,正职是什么啊?”
我笑容瞬间僵死。“……别问这个。”
顾云水动作停顿了一下,看我表情估计知道自己确实说错话了,非常善解人意的没有再搭腔,我们俩沉默了半分钟,我闷闷换了个话题开口。“……你刚刚在山上跟令狐冲说什么了啊?”
“今天早上的计划。”说着说着白切鸡端上来了,大神伸手撕了个腿下来。“你没发现剑宗那俩人来早了么,嵩山穿来的那俩人大概是帮了下左冷禅,紧赶慢赶的把他俩送来了,就怕咱俩坏事,那我就坏给他们看咯。”
“你怎么坏的啊?”我跟顾云水说着说着感觉嗓子里有点往上反,敢情这避孕药后劲大?不过也不是太难受,我就没表现出来,看菜一道道上来我俩还在扯皮。但是按理来说我今天这山上山下也忙了大半天了,为啥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那什么,他们估计昨晚就到华山了,今天早上出来让我看见了。”他淡定的说。“我就跟他们打了一架呗,间接的把成不忧那点武功路数套了出来,刚刚在山上教了令狐冲几招破解的办法,他记性好一教就会,正气堂里打不来的时候大概也就赢了成不忧了,反正都是改剧情,我就直接按我思路先改了,我倒看看他们那边能怎么办?”
“可是这样下去,姐姐就不会杀成不忧了啊。”我疑问道。
“是啊,所以我们逗留华山的这几天岳不群大概也就没什么心思去陷害东方了,顶多小试探试探而已。”顾云水朝窗外看了一眼。“令狐冲今天应该不会受伤,你姐懒得插手华山的事情,大概一回就下山来了。”
“这两个人啊……唉。”小二把一屉热腾腾的包子端过来,我接着跟云水大神探讨剧情。“真是想想心情就不高涨了,我一直都在担心柳菲跟任盈盈讲的什么东西。”
“蝴蝶效应这东西都跟你讲了,他们也是有智商的知道不能说太多。”顾云水打开一屉包子,热气氤氲出来,我看着好玩,吹了吹。他接着说。“任盈盈城府比你深一倍以上,如果剧情全知道了,她反而不会信,你有这心思,倒不如担心担心那个王然。”
“为什么?”我疑问。
“原著党如果真做点什么,可比冲盈恶心多了。”他拿出个包子递给我,我还以为烫,小心翼翼的接过发现是温的,我奇怪间就看见上面带着冰碴的指印。我不禁咋舌,这内力全用来冷包子用了,直接给我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还能怕烫不是,这话我当然没说,接着刚刚的话。“原著党顶多就是骂骂乔恩姐演的东方嘛……能怎样。”
“你说的那都无所谓,最让人可恨的便是那些人自以为是自家理论大过天的样子。”顾云水在一边想了想,说。“冲盈党顶多是看看CP觉得改了不合适的一时激动,穿来之前冲东吧跟冲盈吧我记得还闹过一阵,现在不也是全消停了?在人家自己吧里骂骂倒也确实拦不住,因为我们也骂过,你总不能弄个假验证去他们冲盈群里闹说出冲东如何如何好,我也挺佩服这群人的世界观,任盈盈在13版里小三到这个地步他们竟然还能配出来CP。”
“那看原著的捏~”我点点头,在一边默默啃着小笼包做敏而好学状。
“看原著又不是什么事,我也看过,但是仅仅因为看了原著来黑CP基本上就是跟精神分裂没区别了。”顾云水倒了杯茶续上。“他们无可救药的地方就是永远觉得原著大过天,原著神圣不可侵犯。一旦说不过别人了,就搬出自己那套‘原著不是你能读懂的’理论来装高深,原著他们就能读懂了?这群振振有辞的人离了电脑屏幕都有可能是个修下水道的,什么都不是,何必要在意。好在王然讲话还没到这份无可救药的地步,要不然我早狠下心直接杀了。”
“拉倒吧,当时怎么就没无可救药了,我看着柳菲那副一讲冲盈就乐在其中的样子我就想上去抽她一耳光。”我顺口说。“我看她讲话的时候你还挺能忍的,怎么王然一骂姐姐你就发飙了。”
“……”顾云水一噎,立刻道。“骂东方你还能忍,说明你这妹妹做的还不靠谱啊。”
我赏了他个大包子。“还说呢你,我告你今早那事我可还没消气呢啊。”
“那你就继续生呗,生气胸下,生气脸黄,生气老得快。”他无所谓地说,看看我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话说回来,吃了都一个时辰了,你姐怎么还没回来啊……”
华山,密林深处。
适才东方不败一路轻功带着令狐冲出了正气堂,没过片刻令狐冲便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咳的嘴角都带了血沫。东方不败一惊,明白令狐冲内伤已经如此地步,不能再用颠簸的轻功赶路,否则当真要了命不可。于是东方不败扶令狐冲下了地面,寻思找个背风的地方先看看伤势。
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教主在山里好不容易摸到了个破庙,急急的搀扶了进去让令狐冲坐定,就开始自己试着把把脉,然后脉象混乱至极,再耽误些时辰,性命恐怕都不保了。东方不败忧虑至极,看了看不知是尚自眩晕还是伤势过重而昏迷的华山大弟子,她试着唤了下。“令狐冲,令狐冲?”
这当然是没有回应的,刚刚成不忧那一掌可是结结实实拍在了令狐冲身上,先不说剑宗弃徒功力如何,令狐冲受伤的地方是胸口要穴,便是寻常人贯足力气朝那里拍一掌,也够难受个一下午的,更何况现在这伤实在太重,五脏和经络全部受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想让他死,惟今之计,只有再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了……东方不败终究是做教主的,性格上当机立断,知道先保得令狐冲一时性命要紧,略一沉吟便挪坐到令狐冲身后,出手如电贯通了令狐冲背后四条穴道,使得伤势不重的经脉暂且能活泛一会。随机便双手抬上令狐冲后心。催动间,源源不断的内力已经输了进去。
这情况却没持续多久,没多少工夫东方不败突然脸色一变,马上收了掌。令狐冲没了重心往后一摔,东方不败急忙接住,秀眉紧蹙。
……糟了。东方不败心道。我给他输过一些内力,上回曲洋也给他输过大半的内力,如今令狐冲重伤之躯,真气不能控制,这两道真气内力已与他体内的内力开始激斗,已经无法压制了!我若再给他输送内力,必须强过原来的两道……但这样一来,原本的两道真气就增加到了四道,若是以后再发作起来,那便要了他的性命!可如果我不给他输送内力,他转眼即死,这可怎么办……
“也罢。”东方不败喃喃道,她心知这时候决不能磨磨蹭蹭,伤势不等人。“饮鸩止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先保他一时吧。”
没有多犹豫,东方不败转眼间活泛了令狐冲背后所有经络,双掌再度递上。
教主暗叹一口气,大凡女子之身,都练不成太过浑厚的内功,自己这功力到真可以说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多亏自己练了葵花宝典。倘若自己没练这功夫修不成这般内力,今日就算武功盖世,也救不得令狐冲了。世间种种缘分看似巧合,可偏偏就是冥冥之中无数偶然成了今日的必然。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看着面前男人平日宽阔的背影,不由得发了一秒呆。这本是不影响内力输送的,可就在这一秒间,令狐冲体内最后一道刚刚东方不败未探及的内力突然疯狂上涌,二人那时功力化为一体,让东方不败已臻内视之境,她这才能深深切切的感觉到,这贯内力比起之前的几道实在是不天壤之别,浑厚而不可控制,而且还带了熟悉至极的……寒气?
这是……顾云水的内力?
东方不败双掌紧贴令狐冲背部,内力传输间心念急转,一下就想起了几个月前衡阳城的事情。
那时机缘巧合,教里长老曲洋救了令狐冲刚要施救,却挨了东方不败不明所以的一掌,鬼门关口走了一圈。彼时曲洋自身又是有事,是顾云水帮曲洋出手给令狐冲输的内力。破庙里二人到了内力输送的当口,早已不用费心控制,所以东方不败微阖双目,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先不说别的,她那副教主武功的底子东方不败自己可是清楚得很,换他来救令狐冲可比曲洋效率多了,那点内力于他自己也无什么大碍。可是……何必?
他……他是个聪明人。
这些事情,自己明明清楚得很。东方不败闭着眼稍稍抿了抿嘴,却是一个苦涩的弧度。都过去一年多了,那个人还是那样,用强大的理智控制着自己的感性。很久以前……明明知道当时不可得的东西,最后也是用理性到对他自己残忍的方式来结束。他的心明明撕裂一样的疼,却捂着胸口也要拼了命的守护自己不可得的东西。那团黑云的勾画,在自己尘封了整整十年的心上硬生生开出鲜花,绽放了短暂的半个盛夏,然后悄然远去。
也怪自己一时踌躇,负了他罢。我欠着他啊……东方不败苦涩的想。教主的内力早已悄然压制了顾云水打在令狐冲体内的异种真气,二者本出同源葵花宝典,此刻破了界限,更是完美的融为一体。令狐冲此番若得活下来,仗着这身所谓的邪派内功,也算是个一流高手了。虽说因祸得福,这样的事情却是再也不要发生的好。
虽说没做别的事情,饶是东方不败武功高绝,双手一撤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东方不败思索片刻,此处仍是华山地界,白天刚刚出事走人,如果出去被岳不群的人撞见了虽说影响不了自己,但是令狐冲就不好说了。另一方面这内伤不同于外伤,若是有了伤口包扎了也能勉强移动一下,可令狐冲内伤极重,越是少动越好。她心道今天只能在这破庙里凑合一夜了,想伸手把令狐冲往后挪挪靠在柱子上,昏迷中的令狐冲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好冷……”令狐冲兀自昏迷,那只手尚自握紧了东方不败的手腕,教主一怔,刚要把他的手拿下来,他却这样喃喃自语。“好冷……”
东方不败看了令狐冲一眼,眉宇弯成一个忧虑而温婉的曲线,眼中情感瞬息而过。
彼时场景是华山密林,人迹罕至的破庙。风华绝代的教主无声无息脱下了自己的淡紫外袍,转身披到了令狐冲身上。年轻的剑客倒在她纤细的臂弯里昏迷不醒。她迟疑着,素白的手探了探他脸颊的温度,而后却把怀抱收的更紧了些。
夏夜终于万籁俱寂。
……
“别转悠了你。”灯芯眼看烧到头了,顾云水拿火折子仔细的点了房里精致小桌上的灯,看了看窗边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小半个时辰的人说。“再转悠也不知道东方能不能回来啊,来坐会。”
“坐尼美啊!”我转悠了半天本来就烦躁,此刻他一说更着急了,回头跟云水大神讲话声都大了,我叉着个腰。“你不是说计划好好的吗?!他俩又没有别的地方去,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姐姐跟冲哥都还在华山上啊!”
顾云水皱了皱眉,显然也是在寻思这事,我长长出了口气,知道现在生气也没啥办法,到桌子边拖开张椅子坐了下来,闷闷不乐的。
我们两个在华山城镇那边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分坛坐等教主归来了,本来一开始满怀欣喜的,毕竟是第一次手动改这么大的剧情嘛……尼玛怎么知道会超出预计的?!我跟顾云水在他房间里从下午等到晚上天黑,就为了看看姐姐回来华山那边变成什么样。我坐在窗前连从日落到月起都看明白了,在感叹魅力中国好风光的同时也感叹了一把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够这么无聊的。
只不过,顾云水实在是比我太会办事多了……从下午到现在,他都算准了时间,直到现在为止已经把分坛三批暗线都调上了华山探听情况,只是现在都没回来而已,也不知道发生了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都做了,所以他现在一副淡定倒水的样子。我瞅瞅他的侧脸没说话,知道自己刚刚讲话声有点大了,毕竟顾云水也没错在哪,活都是他干的啊。
自己没什么用,只会干着急!一点用都没有,就会跟姐姐跟顾云水添乱……我从王妃想到陆猴儿这一路的事情,桌子下面的手都紧紧捏了捏。眼看着对面顾云水喝完一杯水,想了想开口对我说。“快到子时了,一会要是探子跟东方都没回来你就先睡着,我上华山看一眼。”
“不行!”我想都没想直接来一句,着急地说。“你带我跟你一起去……”
顾云水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个年代没光的,现在山上真的漆黑一片,我没法带一个上山,万一再出了上次的事情,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就是大事了。本来东方要是没什么事回来了,结果你出事了,怎么办?”
“……”我噎住,随即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叹了口气,低声跟顾云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有没有我办事情都无所谓,嗯?”
他倒是愣了一下,可能没预料我说的这么直接。顾云水看看我,伸手过来把我前帘的头发勾了勾。“你又没什么错,怪自己干什么,等你武功练好了……”
本来很好的心情,现在这一下又烦躁了,我也不知道我最近脾气怎么了,伸手拨开顾云水的手刚要打断他说话,却听见门外有教众的声音。“启禀副教主!去往华山的探子回来了!”
我听见那声音的一刻,顿时感觉跟看到了上帝一样,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侠女一样的纵身而起,大喇喇的跨步越过顾云水就要去开门,刚到门边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回头一看大神坐在桌边纹丝不动,表情波澜不惊的瞧我。我奇怪,就也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然后顿时明白原因何在了。
……那个,那个啥,夏天热嘛~!再说这是房里,我跟云水大神关系也不一样了,所以我穿个吊带肚兜跟短裤光着腿在屋里溜达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肚兜上的小花可是姐姐无聊秀的哟瞄=w=
不过……如果我一个日圣姑这样给教众开门了会怎么样呢?
我看了看顾云水淡定的样子一阵冷汗,方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办,就急溜溜的往内房跑,钻到顾云水床上猫起来,拉了拉床帘。副教主这才站起来开门,他把外面等候的教众走进来,冷声道。“如何?”
“回副教主的话。”那教众说。“据副教主下午派遣出去的两批暗线,教主跟那华山派大弟子目前都不在华山派地界里,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也在找,失踪原因尚且不明。听说傍晚时分华山派的人带了具尸首出来,信息云里雾里的,只知道死的是华山剑宗的人。”
“……”顾云水沉默一下,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诉回来的探子可以休息了。”
“谨遵副教主法旨,属下告退。”
那手下没多停留,转身出了顾云水房间,顾云水慢慢踱步进内室。我听教众脚步声走得远了,立马急撩撩的就掀开被子,看见副教主已经坐在床旁桌边的椅子上,我急急问。“这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按电视剧剧情走了啊。”他倒是不心急。“成不忧只可能是东方杀的,理由只可能是令狐冲被成不忧打伤了,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所以他俩今晚大概就找个破庙凑合了。推理推理只能是这个结果。”
“这样啊……”听他这么一说姐姐目前也没事,不过冲哥内伤这事我还是疑问。“可是我们明明是改了剧情的啊,怎么还是顺着这条线?”
“我也想不明白。”顾云水摇摇头。“好歹知道东方现在没事,你倒是安心了?”
我点点头,昨晚在外面没睡好,本来头脑昏昏沉沉的,其实今天一整天就是在强打精神,现在心里担子一放下来,瞬间就疲倦了。顾云水看看我脸色就明白个大概了,无奈的耸耸肩站起身来。“今晚大概没咱俩啥事了,既然回到剧情原来线路,现在做什么也太迟,明天再做打算,先睡吧。”
“……”我紧张的咽口口水,才想起来我现在在他房里这回事,我看着顾云水已经非常随意的把刺金长袍脱了下来搭在雕花椅子上,马上要脱下一件,我就马上非常乖巧伶俐的说。“顾云水,我都精神不好困的不行了,所以咱俩睡觉就行,不要干别的了吧……”
“压喜药喝完一周之内不能行房。”他轻描淡写的打断我。“林之夏你想的美。”
我没话说,瞅着顾云水漆墨色劲裤边上露出来的Hermes内裤边缘,眼角一抽。
都这关系了……一起睡有啥奇怪的。我裹着被子瞅顾云水随便对桌上那盏烧的正旺的灯挥挥手,灯瞬间就灭了,这当然凭着他一身极寒的内力做到的。他坐到床边好像伸手想把床头那盏小灯也灭了,我隔着被子推推他。“留个灯吧,要不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看我一眼,没说什么,在我身边躺下来。他的头发解开了,松松散散的在纯白的枕头上铺开了些许。他是面对这我的,上一次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是在衡阳城,现在比起那时候来,好歹少了不少隔阂。我想了想,就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敞开被子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他伸手搂住我。
被子里十指紧扣,我感觉到他的掌心细腻而冰凉,而贴在他胸口能听见坚实的心跳声。床帏间再无交谈,我本来就困,现在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我感觉马上要睁不开眼了,就轻轻叫了声。“顾云水……”
“嗯?”他声音听着还清醒得很。
“……没事,我就在想,”我低声喃喃。“就现在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我感觉到顾云水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本来就是。”
夏夜万籁俱寂。
后来的事情是,顾云水似乎还张口要说什么,却听见胸口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来林之夏是睡了。他轻轻把林之夏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又瞅瞅被子被林之夏刚刚几下翻身的动作全踢到下面去了,露出两条长长的腿光在外面。
他无奈的笑了笑,想想东方天天晚上照顾个会踹被子的小姑娘也难为她一代教主了,他坐起来微微倾身想把她衣服下摆拉拉,睡着的林之夏却不自主的翻了个身向里,松垮的肚兜后摆露出白皙的腰间,还有上面的东西。
忽明忽暗的床头灯火照耀下,显出那是个狭长的刺青,哥特风格一样的花纹盘桓其上,勾勒出繁复的字体来,看不太清楚。纹身这样的东西,做得细小就越疼,却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忍下来的。
副教主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他跟林之夏亲热的那次天黑野外,所以没注意这样的细节。而现在他瞅着那纹身,却没有凑近去看,只是在那里沉默的没有出声,似乎是怕做什么吵醒了好不容易熟睡一把的小姑娘,过了一会伸手轻轻的拉被子盖上她的腰间怕她着凉,自己再慢慢躺下。他看着林之夏纤细的背影,皱了皱眉。
我……见过她。
……
[几年前]
大连,港湾广场。
这是家相当豪华的夜店,灯红酒绿,舞乐声震耳欲聋。低音炮放的貌似是首新歌,韩国歌星金泫雅的《Ice Cream》,节奏感相当强烈,正是天黑时分,夜店里人山人海,舞池里一群男男女女跟着节奏疯狂的舞着身体。
T字台上有三个领舞的女子,领舞的那女人身材姣好,化了极浓郁的烟熏妆,眼神挑逗。她头发染成精巧的深红色,长发在灯光下匀开色泽,一身白色衬衣在下摆打了个结系的紧紧,配了热辣的超短裤,露出白皙而曲线完美的一双长腿,还有双高跟鞋。腰肢扭动间早就吸引了舞池里卡座里无数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正有三个人不顾人潮拥挤的穿过舞池。那走在后面的男子一路横过,身前两个保镖一样的男子开路,径自在一楼寻了个最大的卡座坐下。他坐下的时候顺手摘下墨镜,面容看来年轻至极又极富锋芒。几个管场子的看这人没签单就进来坐的相当随意,就欲上来驱赶,卡座边上其中一个人过来拦住了他们几个。“找你们老板娘,就说顾云水顾公子到了。”
几个管场子的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四处走开没管这卡座,其中一个似乎是往后台走了去叫他们的老板娘来。这边厢那男人已经坐定,这时看的清楚,黑T恤花纹繁复是Givenchy的天堂鸟,仔裤上一个大大的Chrome Heart的标志,还有双看不出牌子的纯白鞋,估计价格不菲。边上已有两三个游走舞池的女子看中了他一副富二代样子想来搭讪,都被那两个尚自站立的跟班挥挥手撵走。
顾云水点了根烟,招呼身前一个跟班。“王叔,好几年没来,陈姐产业办的这么大了。”
“大少爷不知道,这边有钱人多。再加上陈姐脑子好使,生意就更好做了。”那壮实的跟班低下头跟男人耳语。“陈姐这两年可是卷了不少钱,想闷声发大财的心思让顾总知道了,所以这才让咱们来送合同的讨债的,现在她若说还是还不起钱,岂不是笑话?”
顾云水点点头。“我爸把意思跟我讲的差不多了,这也是赶巧我来大连玩,才让我办这事的。”
“大少爷说的是。”王叔道,顾云水挥挥手让他继续站到边上,自己躺到卡座柔软的靠背上无所事事,他生平一大不愿做的事情便是等人,这被称作陈姐的老板娘磨磨蹭蹭更让他无聊,他眼光扫到舞池那边,最终停留在T台中央的那领舞身上,那女人由于衬衫下摆在前面系紧,露出线条优雅的腰身来,领舞转身间露出后腰,上面远远看着似乎有个细长的纹身,更增诱惑。
顾云水叼着烟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妖媚的领舞,夜店里声音大,再加上他走了神,直到身后一个女声稍微大声的响了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顾公子——?”
顾云水回过头来,老板娘一脸奉承笑容的走进卡座坐下,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举止间相当职业。“顾公子啊,这我可得说说你了,你说你来大连我没招待已经感觉挺过不去的了,来陈姐场子玩也不给我先打个电话,怎么不让陈姐给你留个好位置啊?”
“本身也是闲的发慌。”顾云水把银色的火机往桌子上随意一扔,无所谓的笑笑。“陈姐啊,咱是老朋友,这都21世纪了,整那么隆重干什么。”
“哎呀,顾大公子这样的稀客能来我这给我撑撑小场面,我这总是想为公子做点什么嘛~”那女人笑得法令纹颇深,眼看要挤成一条缝,看了看顾云水似乎是非常善解人意的一笑,款款起身坐到顾云水身边来,他皱了皱眉,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他刚想说些什么,那老板娘早就凑到他耳边,以便她的声音能在震耳欲聋的舞乐声中让顾云水听得一清二楚:“我看公子刚刚瞄了我们领舞好几眼,莫不是有意思?公子有所不知那小姑娘缺钱的,只要给钱什么都让干,不如这节目完了我让她来陪公子坐坐……?”
话到最后已经成阿谀至极的甜腻状,顾云水只听的开始反胃,眉毛微微一扬,伸手推开了那女人些许。“陈姐,咱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了,我这人不贪这个你清楚的。”
“啊啊,公子家世渊博教导有方,显是瞧不起你陈姐这行了。”陈姐这算吃了个钉子,只得悻悻的坐回去,依旧是副职业笑容。“那这得怪我教坏公子了,回去可莫跟你爸爸诉苦啊~”
“陈姐说笑,这是哪里话。”顾云水露齿一笑,舞池边上两个闲着没事抽烟的浓妆小姑娘都看傻了。一根烟燃到尽头,他掐在烟灰缸里,他朝后伸伸手,卡座后面站着的王叔立刻递了个包过来,陈姐借着华丽灯光看出来那是个Versace的秋冬新款,自己花了五位数人民币都没路子订购,也不知顾云水花了多少钱弄到的。她正自看的眼角抽动的那会,顾云水接过包拉开拉链。“今天来也没什么事,顺便帮我爸送份合同,陈姐笑纳了。”
“啊?啊!这真是辛苦公子了。”陈姐反应过来。她知道这是正事,接过合同递给身后下手,看着顾云水要起身忙道。“这才六七点啊,公子不在我这坐坐?”
“不了,忙着回酒店看笑傲江湖呢,新出的。”顾云水笑道,陈姐以为这是玩笑话,也咧开嘴角笑笑。“那我送送公子。”
“……?”
陈姐在顾云水伸手亦步亦趋,两个壮硕的跟班跟在身后,眼看走到门口的时候,顾云水却停下了脚步。
气场这东西一般人要想培养出来相当不容易,而要感觉出来就更不容易了,顾云水倒不巧偏偏就是这样个人。停步之时离门口还有段距离,莫名其妙的气场让他回过头朝二楼望去,这一次却不是望向那性感妖娆的领舞。陈姐这酒吧设计的相当有风格,二楼延伸出来一圈正好能看见楼下舞池中央的T台,顾云水这一眼,正好就扫到了二楼的某个豪华卡座里的人。
男人看着三十一二左右,发色深栗,侧边头发剃的干净,发型颇为流行。从顾云水的角度看去只有个结实的侧影,脸部轮廓让人感觉邪气而锋利,此刻放下手里的细长酒杯,玩味而不解的眼神跨过整个舞池也同样瞄着顾云水。两个人都微微眯了眼,是猛兽互相之间试探一样的神态。
顾云水眼睛尖,远远扫了一眼就知道那男的为什么瞄他了,他身上也穿了件黑T恤,Givenchy的天堂鸟,好巧不巧的跟顾云水撞衫了。看了好几秒,他都没移开眼神。两人隔的虽远,表情却都迅速凝结,陈姐在一边看着不对,连忙拉了拉顾云水。“顾公子,这边走……”
顾云水最后看了楼上那人一眼,转身继续朝门口而去,看似随意的问了句。“陈姐,这是哪位。”
“顾公子您不是本地人不清楚。”陈姐一边在顾云水身边低声道,此刻离舞池远了,讲话声也就不必凑得太近。“那群人乱的很,是你陈姐这边的常客,天天玩场子。那男姓沈,也算个黑二代,在这边实力相当大,不好惹的……”
“还有这样的客啊,都什么年代了。”顾云水听这话笑了笑。“知道了,陈姐辛苦。”
陈姐送着顾云水出了门外,眼看着大公子进了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司机打亮了大灯慢慢驶远。她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边上的跟班看了看老板娘脸色两眼,非常挑时机的奉承了句。“老板娘,这就是江畔集团老板那儿子?看样子以后不是善茬啊……”
“这还好了,江畔老板那孩子教的虽然为人张扬了点,不过心眼里是个好人,担心什么。”虽是这样说着,陈姐的眉头却还是紧锁,招招手让跟班跟自己回头进了门,陈姐一边上楼一边把合同递给领班。“你把这合同放好,我去看看楼上那桌爷,那群人才是真的不是善茬啊……”
陈姐语气虽然忧虑,但也原因不明的满带讽刺,那跟班会意,接了合同忙不迭下楼去了。
陈姐在上楼梯的这几步间就换了副脸色,一脸职业笑容的上了二楼,款款走到刚刚顾云水目光停留的那桌坐下。“沈哥,刚刚有客人来失陪一会,沈哥可是等的无聊了?”
卡座里还有几个陪客的女子,她们中间左拥右抱的那男人刚刚还瞄着舞池,看陈姐过来才回头,吐出口烟不屑一笑。“陈姐,刚刚那人谁啊。”
“啊……我朋友的孩子。外地的一个富二代,来大连逍遥几天的。”陈姐给那年轻男人倒了杯清酒。“瞧不出来他还挺有眼力见儿的,沈哥这衣服他也穿了件。沈哥也看见了,我刚把他送走呢……”
“外地人就不说他了,陈姐面子大场子大嘛,五湖四海的朋友多点是好事。”男人说,陈姐笑着连称是是。
男人一起身,挥挥手让那几个陪酒的小姐退下去,卡座里只剩几个这几个男的,那沈哥打个哈欠,眉宇间略略带了厌烦之色。“陈姐啊,一来二去的,你手底下这几个小姑娘跟我都玩的熟稔了,我哪好意思天天来寻花问柳的,传出去都让哥们笑话。”
“沈哥啊,我这场子人多,最近没招新的,这我也没办法啊。”陈姐揣着明白装糊涂,低声下气的问。“不知道……沈哥有啥主意?”
“陈姐你这可就误会了,我没说这个,什么主意不主意的,我哪有陈姐会赚钱。”男人眯起眼睛扫扫陈姐,手里新点燃的烟朝一楼舞池随便挥了挥。
“我看那小领舞挺骚气的,以前怎么没见陈姐有这人,等这曲子跳完了,你把她叫上来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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