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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莉莉丝

第十二章 莉莉丝

意识从一片黑暗中苏醒,或者说是第一眼看见这个世界?

它不知道,它只有低矮却又辽阔的视野,三百六十度它都可以自由的感知,但也就只有这样了,它只能看不能动,静静的呆在那里等着它的世界发生什么变化。

它呆在黑暗中,与身边的一切与那黑暗融为一体……

寂寞?孤独?恐惧?

它不懂这些,它并不知道这些词汇是什么意思,甚至连它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在流逝,黑暗却还是黑暗,可它对这些也没有任何的认知,世界对它来说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在它的世界里,与其说它思维是停滞的,倒不如说它连思维是何物都一无所知,只是任由“世界”悄悄的改变。

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时间点,“世界”改变了。

它发现以往的“黑暗”变成了“五颜六色”的,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与它无关,它没有思考或者说不知道思考这变化代表着什么,它还是那样理所当然地接受着。

或许它的身上还是有一些改变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开始记录起来这“世界”的变化,尽管它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在它的低矮视野里,时不时地出现一个“巨人”。这个“巨人”经常将它拿在“手”里,这往往遮蔽了它大半的视野,或者将它放在“空中”,然后操纵着八条自由变化的“触手”来回摆弄着它。它能看到自己的身边身上出现各种“魔法阵”,有时是一些被“改写”或说“完善”,有时则是“添加”或者“删除”。

它从那“巨人”那里学到了很多词汇,渐渐地它能够用那些词汇去描述这个“世界”。

比如说“巨人”有叫做“尤里西斯”的“名字”,这个巨人有对着它“说话”的习惯,在用那些触手的时候会时不时叫它“忍着”,说着“不会痛的哦!”这样的话。它还知道了一个“名字”叫做“帕蒂”的“女仆”,“帕蒂”会在“吃饭”的时候“出去”,其他的时候都会在一旁“等待”,有的时候则会帮忙拿一些“工具”,在这些时候“帕蒂”都会“叹气”,而“尤里西斯”则会“笑”着说“谢了帕蒂!”。

“一天”又“一天”,时间渐渐变得一成不变了起来,“每天”都是一样的节奏,但对于不会思考的它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错。

它看着“尤里西斯”将它抱在怀里就不再动作,只有身体的微微移动,到了“早上”,“帕蒂”会来将他“叫醒”。

它看着“尤里西斯”就连“吃饭”都带着它,但却好几次“饿”的差点把它当“面包”“吃”了它;有时洗澡的时候都带进了浴室,只不过往往这时候“帕蒂”就会“怒吼”着把它抢过去,然后自己呆在浴室里“傻笑”着说着“孩子”一类的话。

它看着“帕蒂”“发烧”了,“尤里西斯”不知所措,急匆匆地叫来一个叫“校医”的“人”,才想起自己能“治好”“帕蒂”。

……

但终于有“一天”,“尤里西斯”不再摆弄它了,转而去“制造身体”。

它被放在一旁,又恢复了以前那静静的没有变化的日子。已经“习惯”了之前的一切的它没什么感觉,本来是这样的……

但是一天又一天的相处,它懂得了什么是时间,它会默默的计算着日子的逝去,一日又一日的记录他们的行为。

它知道了什么叫做人,什么是名字,什么是吃饭,什么是学校,什么是女仆,什么是笑,人们在什么时候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这些它都知道了。

但是,它无法告诉那两个人。

就这样它被小心翼翼的封存在一个透明的容器中,它在里面漂浮着,然后被放的远远地,如同那些工具一般。

那两个人只有在闲暇的时候才会和它说上一两声,大多数时候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个“身体”上。

是因为我不会说话吗?是因为不会行动吗?它思索着,为什么不在陪着我了呢?但它无法找出答案,它甚至不能向他们询问。

它只有默默接受着“世界”的变化,但这次萌生了不要这变化的想法,然而从来没有过这样想法的它自然不会有改变的办法,就算有它也做不了什么,接受就是它的命运。

它在意起外界的一切,尤其是尤里西斯和帕蒂,但是他们已经不再在意它了,他们将它忘却在角落里,想起的时候才不时打个招呼。

渐渐地,它理解了什么叫做孤独,什么叫做寂寞,什么叫做恐惧,但它宁愿不去理解,因为这真的是太难受了,它能感觉到自己那些魔法阵的运转,能感觉上面的符文中、那些线条中能量的流动,时而快速时而近乎停滞,仿佛自己要这样坏掉。

然而,尤里西斯还是集中精神在那“身体”上。

先是铭刻着米兰符文的特殊合金骨骼,脉动着的心脏一般的魔力炉,然后是脏器一样的魔力转化机制以及废物排泄系统,血管一样的魔力运输线路,接着还有肌肉一样的身体控制系统,还有……

那些部件是由尤里西斯一点一滴的制造或者加工的,即便是在这个温度受到了精确控制的房间里,他也时常累的汗流浃背,也同样抱着工具就向和自己在一起时一样沉沉睡去。

为什么是它们,不是我呢?

它的疑问没有人来回答。

但是时间给出了答案,随着进度的推进,尤里西斯摆在试验台上的各个部件拼凑成了一个人形,一开始只有骨骼,后来……

那是一个“人”!在长相上与尤里西斯和帕蒂都不同,但是却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人”……

它知道了,自己和那个“人”有着天与地的差别,与其和自己这种不会说话不会动作的冰冷球体呆在一起,自然是与那个“人”在一起更好。

那个“人”可以与他们聊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可以凭着自己的意志带给那两人快乐。

不要违抗帕蒂的话啊,尽管尤里西斯制造了你,但是尤里西斯一点都不可靠,在帕蒂在的时候要听帕蒂的。但是也要顾着尤里西斯的自尊心,明明是主人却莫名的脆弱呢……

它对着那个“人”说,但是,听不到的呢,明明是明白的,却止不住想要诉说的想法。

也好,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就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一直以来……

但是……

好不甘心!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要让给你!就因为你是“人”吗?要是我也一样我就绝不会输给你!

要是我也是“人 ”的话……

要是……

它沉默的呆在那个容器里,想要不去看尤里西斯和帕蒂的情况,但它没有可以闭上的眼睛。

它想要意识陷入沉睡,但是它没有可以陷入沉睡的大脑。

面对这样的情况,它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怨恨,仅仅是问着没有答案的问题。

……

时间的流失它已经不去记录了,它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呆着。

然而,奇迹发生了!

那个困住了它的容器再一次被打开了,它也被那熟悉的手拿在了手里。然后,它听到了“抱歉呢让你等了怎么久!那么事不宜迟,来接受你的身体吧!”

什么……

不等它惊讶,它已经与那个“人”融为了一体。

这一天,莉莉丝诞生了,它不再是它,而应该改为她。

原来,是这样吗!?竟然是这样的吗!?

喜悦,欢愉,兴奋,感动,还有什么?她无法描述自己的感受,只是坐在实验台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抱住了少年尤里西斯,又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腹部。

被她的举动的吓了一大跳的尤里西斯不能理解现在发生的情况,但是他知道当有人这样抱着他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或她需要安慰了,就像以前做过的那样,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一早就已经命名为莉莉丝的魔法人偶的背部,轻轻地抚摸着。

然而,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发生在她与尤里西斯之间,爆裂的火焰不可遏制的升腾而起,伴随着的烟尘形成了巨大的蘑菇。

一切都消失殆尽,不管是尤里西斯还是那个实验室里的一切。

她想起来了,自己犯下的罪过。

那场爆炸……

如果那爆炸再大一点的话……

根据《魔偶行为准则》中的一条条例,她已经无法保护尤里西斯,所以她必须得优先保护自己,因此尽管在《准则》中,保护帝国子民和自己的主人非经过自我意愿的意外伤害是优先事项,她也并没有违反《准则》。

然而,在她的理性机制不断告诉她这是个意外的时候,她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认为那应该是自己的责任,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明明好不容易才……如果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黑暗渐渐袭来……

……

“你要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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