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那个名叫贝支聂兹的星球上又发生什么啦……?”
“那是我后来听他们说的事了……苍蓝十字没有不管的理由,因为乱收税的行为已经触动了新伊杜共和国的法律。贝支聂兹的暴动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至少没有蔓延到整颗星球。”
并不只是乱收税而已。
地方政府残暴压迫的事情,无论哪里都在上演。虽然离战争还差一步,但也同样令人唾弃。
“苍蓝十字管理的范围还真是宽呢……”
“谁叫他们是新伊杜共和国的第一执法者呢。虽说没有蔓延得太广,但是……真的,场面简直就像一场旧时代战争。贝支聂兹的地方法律有自己的缺陷,就是对居民的军火管制松过了头。”
“惨烈……惨烈到什么程度呢?”
溯玥听得似乎很起劲。她时不时地提出新的问题,几乎让阿洛乔无从招架。虚构的内容已经到了故事本身承受能力的极限,与自身经历不相同的事情,阿洛乔很难即兴将其描述得栩栩如生。在如此多的问题的压力之下,想要掩盖住原本更加血腥黑暗的真相、不让其外露的努力变得越来越重要。
不过给一个好奇心满满的倾听者讲故事,意外地有趣。对故事的讲述者来说,也是如此。
(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感觉只有当在异性之间进行的时候才会有。对我而言,只是讲故事本身的话,并没有多大的乐趣。——历经千难万难摆脱处男心后的阿洛乔语。)
“惨烈到……你可以这样想,虽然我不知道这么形容合不合适……那些人都在说,尸体堆起来可以把一栋高冲压合金楼压塌;弗洛夫拉特人的蓝血和雷佩安人的红血如果混合起来,能把整片大湖染成紫色……如此这般。”
根本不是别人告诉的。
就是自己亲眼所见。在街道上遍布着的尸体中,事后统计的死难者名单中,阿洛乔有印象乃至曾与之相熟的人,并非没有。甚至不只是一两个而已。
“……的确很可怕……但是没有亲眼见过的话,确实会难以体会……”
“难不成你还想亲眼见见?”
“怎、怎么可能呢……那种场面,唯恐避之不及呢……是吧,姐姐?呐?”
“……”
“姐姐?”
溯玥问了数遍,没有得到答复。阿洛乔和她一起将视线转向姐姐溯翼,发现姐姐已经沉迷在对故事世界的想象中了。
……那个平时表现很淡泊的姐姐,其实是因为自己想听故事才怂恿自己给她妹妹讲故事的吧?
“姐姐!”
“啊……抱歉,刚才有些走神了……怎么了吗?”
“……哎呀……算了,没什么啦……阿洛乔还有故事可以讲吗?”
“故事啊,倒是还有一个不太精彩的……”
“没关系,”溯翼一脸正经地**话来,“真正好听的故事往往会留作压轴好戏。现在也是时候让讲故事的人休息一下了,已经过了多长时间……”
“……姐姐……”
溯玥看起来有些无语。
果然,溯翼作为姐姐虽然很有年长者的风范,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意外地小孩子气呢。
不过。
“话题跑偏了吧?”阿洛乔叹口气道,“不过说起来如果一直是由我讲故事的话,的确有点累。”
“那……那也由我来给阿洛乔讲点故事吧!比如说那一天……哪天来着?“
“喂,溯玥……算了。”
“我和我姐姐溯翼一起去培养室视察农作物的长势,”溯玥没理溯翼,“你问培养室在哪?就在……怎么说呢……出门以后左转,过路口再左转,看起来最有科技感的那座巨蛋形建筑物就是了。”
“……的确……这里没怎么见到露天的农田呢。”
“露天的农田不是没有,不过现在不是露天种植的时节啦……言归正传言归正传!”溯玥发现自己的话题被带歪之后,鼓着脸表示有些不满,“当时我就在二号培养间,结果听见了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溯玥!”
溯翼突然间没了仪态,扑过来试图捂住妹妹溯玥的嘴。
“姐姐不要闹!让我讲完啦!”
“不行——我不能让你告诉他那两个培养皿是我打破的——啊咧?”
“溯翼小姐,”阿洛乔坐着鞠了一躬,“您刚才,已经自己供认了自己的罪行。刚才这种行为在帝国的法律中被称为自首,但请放心,我们会为您保密的。”
“——”
“姐姐你没事吧?!”
“——为什么——要用那种——非常——非常正经的语气说出来啊——”
溯翼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声线也变得非常奇怪。从声音中听不出感情的起伏,但词汇与词汇之间的间隔变得非常长……
“姐姐!”
溯玥使劲摇了摇溯翼的身子。
“……”
“溯翼,这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
“安啦,”溯翼突然间微笑起来,“你刚才说过,会为我保密的吧?”
“……?”
阿洛乔隐隐约约地看见,溯翼身后好像展开了超空间引擎发动时才会出现的空间收缩现象,还伴随着黑洞般的光线扭曲……
……
“……睡不着。”
“这里的床不舒服吗?”
“……很舒服。但是,睡不着。”
“外面太吵了吗?”
“……和我待的那些地方比起来,已经很安静了。但是,我睡不着。”
“那是为什么……?”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
这种情况下睡不着是理所当然的吧?
一个单身二十一年的男子,睡在两个女孩子的卧室里,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而且眼前就是两个身材样貌都无可挑剔的女孩子一起穿着睡衣,缩在同一个被窝里的景象。
这个行星上的人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不过,好像也无可厚非。
犹顿博星际公国还没有婚姻法呢。
(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婚姻的——犹顿博公国留给婚姻法的唯一一句话。)
……但是对阿洛乔这样的普通雷佩安人来说,还是适应不来……
“喳喳。”
“?”
“喳喳。”
“什么声音?溯玥,溯翼,是你们吗?”
“什么……什么声音?“
溯翼揉揉惺忪睡眼,打开床头灯,静静听着外面的声响。
“喳喳。”
“——”
溯玥和溯翼,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我本来料到可能是今天,但没想到会在这么深的夜里——”
“‘它们’,”溯翼赶忙从床上坐起来,根本没在意自己的睡裙滑下了一边肩膀,“它们来了。赶紧拉响警报!”
还没等溯玥起床,溯翼就早已奔向房门口,阴暗的客厅顿时被明亮的灯管照得明晃晃的。
与此同时,小镇内尖锐无比的警报声从街头传到了街尾,人群的嘈杂声渐渐填满了外面所有的角落。
很快,溯翼也拉响了自己的警报。
不论怎么说,阿洛乔也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从起床到换好连身衣,他总共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而溯玥却还在慌慌张张地翻找着自己的外衣……
……
“我能出去吗?”阿洛乔问。
“当然要出去!必须得有人看着哨塔!“
“哨塔?”
“这里是有武力设施的,否则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没法保证……虽然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的程度——阿洛乔!!你去哪?!不可以出大门!”
“怎么可能不出大门?!我今天下午说什么了来着?”
“……你能帮我们?”
……说话间,人群已经渐渐地分流,阿洛乔随着涌向大门的那一批迈开了脚步。
“我没时间解释!”阿洛乔咬牙道,“但是……我会证明我自己的。”
是的。我会证明自己的。
阿洛乔丢下这句话后,便穿过数条弯道。夜晚的天空晴朗了一些,但在警报声和血色卫星的衬托之下,这晴朗的夜空反而让人倍感不安。
大门已经近在眼前。甩开了警报的声音,外面“它们”踏着沙地的行走声已经近在咫尺。从声音的分贝和频率来判断,它们的体型并不小。
一位准备前往避难基地的老太太吃力地问道:
“年轻人,你要做什么?”
“我要出去。”
“你疯了吗?外面太危险了……“
“因为你们在危险中,所以我才要出去。”
所以我才要借这个机会,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啊。
阿洛乔拼命按下机关大门的开关,一阵吱呀作响后,沉重巨大的锈斑大门终于打开……
……
血月之下,这些东西的样貌,骇人无比。
令人感觉像是爬满了沙色线虫的巨大生物骨骸在沙漠中蹒跚而行……
而有些干脆像是触须构成的线球,在地上恶心地四处蠕动;更有一些将自己的身体扎入沙土中,将粗大而令人作呕的菌须伸展向安赫里镇的外墙。
至少四公尺高的身形,仅仅是飞奔过它们的脚下,都有一种压迫感席卷全身。这真的是变异了的真菌吗?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非法实验室中凶暴无比的失败作品……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是孢子!
幸亏手上拿好了从溯翼家中随手带上的过滤面具。
戴上面具后,阿洛乔透过两边目镜的视野拼命寻找着自己飞船的踪迹。
那些东西缓慢却坚定地向它们认为有生物的地方前进着,而大门已经缓缓关闭……
暂且安全!
炮声突然间传来,看样子哨塔那边准备反抗——但那种微弱的火力,想必起不到多大作用。
“该死……飞船!飞船!飞船!机甲!”
飞船去哪里了?!溯玥说它们对金属不感兴趣,难不成是谎话?!
“海平线!!你这烂货在哪里?!”
冰冷而失真了的声音,顺着他急切的呼喊声传来:
“抗议:海平线号在帝国历……“
阿洛乔没听接下来的内容。他凭借自己多年来刻苦训练培养出的直觉,循着声音隐约传来的方向看去。
血月的光芒之下,它们横行的路径中间,有一庞然大物卧在沙土中——它安静地被半掩埋着,却迎着卫星投下的淡红微光,犀利地闪出一缕冷冽的金属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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