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和小淳回到了家里,因为我没有进行什么锻炼,回来的时候还很早,妈妈还没有起床,家里静悄悄的。
小淳默默地和我走了进来,脱了鞋子,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裹着自己的衣服,好像是想从从上面寻求一丝温暖。我就站在厨房的门前,背靠着门框。仰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转身走进厨房,煮起了开水。我打开了冰箱的门,想做一顿早餐。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袋挂面,拿出调料,我把面条煮进锅里,面条在锅里咕噜噜的地翻滚,代表了两个人的心情。沉默是这里的主基调。
我把煮好的面放在了小淳面前的茶几上,摆好筷子。“吃吧,热热身子,你起得早,饿的也快,昨晚吃的应该早就消化完了。”
我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寂静,张开了口。她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有些讶异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那如同惧怕猎人的小兽一样的表情刺痛了我。我看到了那个恶魔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表情,那个我日日夜夜梦寐以求,那个激励我的表情。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愉快,反而觉得心头堵堵的,像是压了一点什么,却也丝毫拿不掉。“快吃吧,凉了就黏在一块不好吃了。”我尽量轻柔地对她说道。我实在不希望再次看到她这么受伤的表情。
她呆呆地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小筷面条,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吸着,我看着她文静的姿势,实在无法联想到这就是当年那个各种行为都是男子力十足的那个黄雅淳,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变得这么有女人味。
想来她也经过了很大的努力吧,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好像被我伤害的女孩,她轻轻地挑起了几根面条,把头发挽到耳朵一边,轻轻地把它塞进了嘴里,慢慢蠕动着嘴唇,将面条一点点洗进嘴里,用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去咀嚼着这些面条,轻轻地咽下,我似乎看见了喉咙的轻轻震动。我第一次觉得吃饭可以这样美丽。她吃得很慢,我看得很认真,情不自禁的入了迷。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漫长。慢慢地,她吃完了所有的面条,我也从沉醉之中醒了过来,收拾了碗筷。
又是一阵沉默,“好吃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觉得我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心情回答。但出乎意料的,她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回了一句,“很好吃,很好吃。”她就这么重复着这一句话,重复着“很好吃。”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有些不忍心,拍了拍她的头,这样的情况,我一共遇到过三次,十年前,昨天和现在。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我不由得有些痛恨自己。柳峰,为什么只要女孩子和你挨上,都会很伤心?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希望我现在可以填补这个少女的内心。报仇什么的已经抛到了脑后。
慢慢地,“很好吃”三个字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是被压抑的呜咽声,她轻轻地抖动着肩膀,不断地扼制着自己身体的起伏。我的心再次被震撼了,没想到我会为她造成这么剧烈的伤害。
我同样没想到,在我那样伤害了她以后,她依然愿意在我的身后,愿意听我的话。但我并不打算道歉。我知道,这样的伤害不是道歉可以解决的,我也知道,我不能再给她不可能的希望。我终究要离开她,不管是为了报仇或者是为了抒纯,为了她,我都要离开。我只能摸着她的头发,无声地做着安慰。
“为什么,为什么。刚才我明明保证过不在柳峰同学面前流泪的,为什么就是止不住,为什么我的眼泪会自己涌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充满了痛苦。
“你没有对任何人承诺过,我也没有说过,你可以哭,你也可以流泪,你不必为了我而忍耐。”我摸着她的头,慢慢地感受着她头上的触感。
“可是我想把自己,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柳峰同学的面前,我希望柳峰同学可以看到我最想留给你的面貌,哭什么的只要在没人的时候躲在自己房间里哭就可以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她不断地想要止住自己的活动,但是越努力,却越是止不住,抖动和哭声都在不断变大。
“哭出来吧。”这一句话彻底让她放开了身体,肆意的哭了起来。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哭,而且是为了我,哭的这么的悲伤。
小淳哭起来很乖,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默默地流泪,轻轻地抽泣,有时会遇见她喘一口气,又很快收回去。只是她越安静,我觉感觉越难受,为自己的过去而难受,为自己的现在而难受,为这个女孩而难受。
“你现在也很美,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是很美的,不管是你过去欺负我的时候,还是你现在哭的时候,这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就是你最美的样子。我想看到的是真实的小淳,而不是一个删减版的小淳,我不会嫌弃你的。”
“那我还可以待在柳峰同学身边么?”“当然可以。”“那我还可以来看柳峰同学么?”“可以啊,只要你来我就欢迎。”“那我还可以当你女朋友么?”
“当然可以,啊什么?”为了安慰她,我一昧的答应着,直到听到最后一个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早有预谋啊?
女孩抬起了脸,再一次像昨天一样扑在了我的怀里,不断地蹭着我的脸“我最喜欢你了,柳峰同学,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不是我,所以我要保持优势,我要把你从那个女人手里抢过来。”
“那就让我先报了仇再说。”看到她脸上再次布满的笑容,我的心情终于不再沉重,“否则我就想尽办法甩了你,顺便一说,我已经和那个女孩表白了,所以你的副本难度是天灾级啊。”
女孩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但是女朋友的身份还是我的,我一定会让柳峰同学爱上我的,到那时,柳峰同学的仇恨就让我的身体承受吧。”你真的明白你说的话有多可怕么?看着眼前女孩纯真的笑容,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然她在我的嘴上轻轻地一点,迅速站了起来,“这是昨天的补偿哦,柳峰同学竟然骗我,不可饶恕呢。”说完,她就跑到了门口迅速的穿上了鞋,逃了出去。我追出门外的时候,她已经跑了有一段距离,在朝阳之下,异常美丽。只见她欢快地跑着,跳着,留下了金色的,长长的影子。我摸了摸嘴唇,哭笑不得,“初吻就这么草率地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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