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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记忆

55.记忆

秋英永远也忘不了对方的那个眼神。

带着炽热的情感却又有些想猛兽一样蠢蠢欲动的眼神,宛如自己就像是某个可以拯救即将饿死的对方的猎物一般。

“毒狼?为什么……”

早前就听罂粟说过对方还活着的消息,本该没什么好吃惊的,不过秋英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就和对方碰面了。

“我是为了见你才从鬼门关里活了过来……这么说或许有点假,但是此刻真的没有比看到你更让我觉得还活着真好的事了。”

望向秋英,毒狼的脸上挂满了微笑。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执着……”

“你和我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逃避的命运,而且这‘始作俑者’便是你自己!”

“啊?”

毒狼的话让秋英更是迷惑了,她完全不明白毒狼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毒狼似乎也不打算做出解释。

“你们之间的事暂且休止吧,这次我们来可是有重要目的的。”

那喀索斯向前迈进一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呵呵,原来如此。”望向面前站在一起的三人,那喀索斯目光含笑,嘴巴微张,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值得惊喜的事情一样。接着,她目光一沉,身子微微一弯,整个身影忽然便从空气中消失了。

“真是好久不见了……”

当那喀索斯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众人都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子。

那喀索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三人的后方,而就在她的手中,几缕银色的长发被她细细地**把玩。

正对着一脸怪异表情的罂粟,那喀索斯痴痴地笑着。

“纯白的魔女,代表危险之爱的罂粟之花,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

从看到那喀索斯的时候,罂粟就隐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心想这可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直到对方忽然喊出她的名字,罂粟才发觉自己的突然想法并非空穴来风。

“为什么你知道我?你到底是谁?”

自己的身份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这让罂粟产生了危机感,她向后退了一步,有意地和那喀索斯拉开了距离。

“魔女的一生远比人类要漫长很多,需要接受的信息量也远非人类能比,不过魔女的脑容量却并不比人类大多少,所以对于某个人类的记忆最后也只不过相当于擦肩而过的短暂邂逅,过去所遇到的人也终归是将要被遗忘的一部分,所以你才记不起我的对吧?”

“……”

罂粟对于那喀索斯所言做不出半点的反驳,不过一旁的秋英却有话要说。

“魔女?这是什么意思?”

秋英总觉得自己是在场的五个人之中唯一被闷在鼓里的存在,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喀索斯瞥了秋英一眼,随后将目光又集中在了罂粟的身上。

“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我……”越是看着对方,罂粟内心的既视感就越发强烈,她努力回想着过去自己的种种回忆,想到很久以前经过梅瑞狄斯这个北国时所发生的事,忽然记忆定格在了某副画面之上……

——————————————

在那个荒无人烟的草原之上,罂粟邂逅了一个迷路在外的女孩子……

女孩子一脸的担忧和害怕,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留意着四周。

为什么这么小的女孩子会一个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带着好奇和疑问,罂粟慢慢地走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一时没有注意向她靠近的罂粟,当她突然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的时候,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怎么了?一个人在外面?和父母走散了吗?”

用温柔如水又带着丝丝甜腻的声音,罂粟向小女孩问道。

小女孩花了十多秒的时间才从紧张的情绪中缓下神来,之后她才看着罂粟,回答道:

“我才没有迷路呢!我只是……稍微有点不会走了……”

“呵呵,”罂粟淡淡一笑,“那不就是迷路的意思吗?”

“唔……”

小女孩无话可说。

“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迷路的,趁天还亮着,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

罂粟的好意被对方严辞拒绝了。

“为什么?”

“我暂时不想回家!”小女孩的语气和表情都透露着执拗和任性,“我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可爸爸妈妈不让我随便出门,也不带我去,我和爸爸妈妈吵了一架,才……”

“哦,原来如此啊,你闹脾气一个人离家出走了吗?”

“是……是这样的……你、你可不要劝我回家道歉啊!你们这些大人最烦了,总装自己很懂事的样子,逼迫我们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遇到同样的状况,大人们就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大谁的话都可以不听!”

“呵呵……”

罂粟又是一笑,她觉得面前的小女孩怎么那么有意思。

“我不会逼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如果你暂时不想回家的话,就和我先在外面转转吧。”

“诶?你……你居然和那些大人们不一样?!该不会你是想拐卖儿童吧!”

“不是啦,我只是想遵从你的想法,顺便……想和你说说话,找个聊天的伴而已。不过也就两天,两天之后,你必须要回家,免得家人担心,而且我也得继续自己的旅程。我们约定好了,怎么样?”

罂粟向小女孩伸出了小指。

“额……嗯唔……”

小女孩有些不情不愿,罂粟却只是对她笑着,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片刻之后,小女孩才伸出自己的小指,和罂粟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做完小小的誓约,松开手指的刹那,两人都愉悦地笑出了声。

“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笑得这么好看的人呢!姐姐你为什么也要离家出走呢?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别人不是应该都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吗?”

小女孩的天真想法正对应了小女孩童贞而纯净的内心。

“谢谢你这么夸我,不过任性的想法就是错误的,无论是谁都无法原谅的哦,你也是一样。”

“唔……”

被罂粟顺带训斥了的小女孩很明显地露出了有些不爽的样子。

“不过我并不是这个原因才‘离家出走’的啦……正确来说,我还并没有真正的‘家’,我之所以会在外面流浪,主要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其实啊,姐姐是一个魔女哦。”

用开玩笑的口吻,罂粟向小女孩道。

然而小女孩却毫不怀疑地相信了罂粟,眼睛里都闪烁出了仰慕的星光。

罂粟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将事实当成玩笑说出口的行为了,看着对方两眼的闪烁的光芒,额上不禁浮现出冷汗。

在那之后,两人短暂地相处了两天。

和飞禽走兽玩闹嬉戏,和平日里觉得十分危险的生物对话交流,甚至是骑在某只雄狮的背上,这些事情小女孩平日里完全无法想象,现在却因为罂粟的原因实现了,这让小女孩有种活在梦境里的错觉,以至于之后两人一起采摘野花树果,甚至躺在草地上数着夜空中的满天繁星、坐在罂粟怀中听她讲故事这些平凡的举动,都成了一件如梦似幻的事情。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那些平日里并不多见的萤火虫居然集中在了一起,环绕着两人纷飞起舞,整个黑夜的空间里都充斥着缭乱闪烁的流光。

罂粟的故事里,小女孩听到了很多关于王国兴衰的历史,听到了很多关于英雄立国的传奇,听到了很多受万民敬仰国王们的辉光之诗以及那些被推翻的旧时代的阴影下倍受人民唾弃的“小人”们悲剧性的结局,内心深受启发和震撼。她很快便沉迷在了罂粟所说的故事里,甚至是瞌睡上头,也依然努力振奋精神争取不漏下罂粟所说的一字一词,直到罂粟不再动口,她才老老实实地躺在罂粟怀里睡了下来……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罂粟“信守承诺”地没有给她第三天游玩的时间,小女孩虽然不舍,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在对方的陪伴下赶回家中。

到了家门前的时候,小女孩向罂粟提出了建议。

“呐,罂粟姐姐要不要住我家来呢?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家吗?那做我的家人好了。你可以做的我姐姐,或者做我的未婚妻,等我16岁了把你娶了你,你就名正言顺地成为我家的人了!”

罂粟有些意外对方居然会说这种话,稍微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她从头到脚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看着对方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懂得东西倒是蛮多的。

罂粟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微笑着婉拒了小女孩的要求,之后在没有接受小女孩家人谢礼的情况下悄然离去……

罂粟不辞而别的结局势必是给小女孩带来了一些伤痛。离去不久之后,罂粟便听到了小女孩内心痛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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