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门前告别,她走左面的通道。这条路离她的教室更近一些。
我直直的冲下楼梯,希望能赶上第一节课。
别以为我急匆匆的像个好学生,其实我期待着早点放学。我敢打赌,她和我一样想要快点离开烦人的教室。
从早上八点到午休的时间忽略不提。因为没人愿意看无聊的文字。
不过,在午休时间遇到的事情,倒是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被人打搅是很让我生气的事情,但当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时,发现胆大包天的人居然是我的前排。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冷得像冰的少女,此刻正面红耳赤,好像喝下几大桶汽油,正卖力运动的发动机气缸。我不是形容她多有力气,而是说她脸颊的颜色。此时此刻,她正用一种不知名,但我认为是“愤怒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要知道,人在极度恐惧之下会表现出愤怒,结合之前的结论来分析,她应该快吓得尿裤子了吧。哈哈哈!
“哎哟……”
因为自己的傻笑而吃了一巴掌,我认为这是非常过分且必须报复回来的事情。但因为我的前排女生是个可爱的萌妹子,所以姑且饶恕她一次吧。
但是,被吵醒外加挨一巴掌,我的脸色难免有些不太好看。当我从桌子上直起身子之后,伸了个懒腰,才懒懒散散的问道。
“有什么事情要求助本神吗?”
“神你个鬼啊!去死!”
“原来无事。晚安。”
“诶!等一下!”
“嗯?”
我扯了扯自己的刘海,刺激头皮神经使得大脑重新充满活力。接下来的事情会动用到大脑先生,请您辛苦一下吧。
“一定是要紧的事情,快说吧。”
“喂,要不要这么正经。”
“如果你想我吊儿郎当的话,那这件事情必然不会让你面红耳赤。”
“诶诶诶!我脸很红吗?我用手摸过,根本不烫啊!”
“先说什么事情吧。”
她跨过凳子,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面朝着我,好像还有些许犹豫。也许是因为,我和她本身不是很熟悉的关系吧,她还不打算立刻向我咨询。可她到底要咨询我什么问题呀?
“那个……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她攻克了心中的难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到我的面前。
屏幕点亮,足足有四点三英寸。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女性可以接受的大小吧?按照Q的说法,最合理的设计,手机大小应该恰好能够放进男士衬衣的胸前口袋。很明显,四点三英寸对与口袋来说,有点大了。
“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手指熟练的触摸滑动解锁。就像要冲出屏幕的桌面,是女生自己的清爽自拍。对着镜子展露自己的另一面,倒是蛮可爱的嘛。我是第一次见到用自己自拍做桌面的女孩。
“这个桌面不许盯着看!”
她从我手里夺过手机,藏到桌子下面,慌慌张张的按动着什么。我猜应该是重新进行设置吧。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嘛。”
“不是的。”
她抬起头来。
“不是手机的问题。我想说的是,我的手机功能正常,才买一个星期。”
“嗯,然后?”
“问题不是手机本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你重复这个意思好几遍了。”
“我要说的是,这个。”
她把手机从桌子下面拿出来,放到我的面前,用精致的食指指着屏幕上的小字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据我的经验,以及双眼观察所得出的结果,这个是短信。”
“是的,它是短信,你可以仔细读读看吗?”
我凑近看了看。
“嗯?这是什么?”
至少,至少在荧屏上,我只看见了一个字。
“‘说’?”
“是的,一个‘说’字。还有。”
她用食指拨动屏幕以显示出更多的文字。但在下一个短信打开的时候,我依旧只看见了一个字。
“‘问’?”
“没错,是个‘问’字。”
我对这部白色的One产生了一些兴趣,逐将其夺过来,自己翻阅。
“喂!”
“不要吵,我在仔细看。”
我翻看所有的短信。呃,也不是所有啦。除了疑似她男朋友发来的奇怪信件以外,其他的几乎所有短信,都只有一个汉字。
“这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
“骚扰吗?”
“有可能。”
我点击查看信件的总数……屏幕上的进度条,好像永远无法拉到最底?
“你的手机?”
“嗯,我的手机。”
“短信源源不断。”
“是的!我大概是在几天前收到的这些短信。几乎每过几小时就能收到它,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没记错的话,One可以放入两张SIM卡吧。是哪张卡?”
“不知道。”
“不知道?拆掉不就好了嘛!”
“你等一下啦!”
她夺过手机,好像拿着的是易碎的玻璃,牢牢的抓在手里。表情别提有多夸张了,就像受到惊吓而膨胀的河豚。如果头发竖起来的话,我就敢肯定她就是河豚变的。
“这个手机里,储存了上万条这样的短信。”
她慢吞吞的解释道。
“我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照着号码拨回去呗。”
“不行。拨过去是空号。”
“唔,很有意思。”
“每个字都有自己的意思,而且还能拼在一起组成‘词’,我甚至可以联系起来组成句子。”
“那当然,新华字典才多少字来着?”
“嗯!不对!我的意思是说,发信者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
我关闭了百分之五十的大脑活动,身子趴在桌子上,仰头注视着前排同学的脸。
她好像有点生气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呀!你连手机都不给我看,我哪儿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给你……但是!不许翻看相册,也不许看无关紧要的短信!”
“是是,我知道了。”
我从她手中接过手机时,手指无意碰到了她的指尖。一种像碰到冰块的刺激感,瞬间传递了全身。
她的手,好凉。
这可是教室,建筑外的温度已经攀升到三十七摄氏度。虽然有人类伟大的发明“空调”降低温度,但我并不认为,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存在低于室温的东西。
她是不是病了?
“你还好吗?”
“嗯……别看我的相册!”
“知道了。”
我用观察外星生物的眼光,审视着这个奇怪的“冰”人。她到底怎么了。
“你害怕吗?”
我拿着手机,没有急着去看那些短信,而是打算和她聊聊,看看这是不是恶作剧。
“嗯……有一点点。”
“你看到了什么?”
“‘死’。”
“还有吗?”
“‘杀’。”
“还有?”
“‘赦’。”
“别说了。”
连我都觉得奇怪并带有一种恐惧感。
One拿在手里的感觉冰冰凉凉,也许是少女的体温造成的吧。我现在不打算去看那些短信,因为根本没什么意义。稍微查阅了短信的时间,感觉这,不像是简单地恶作剧。至少不像是少女为了整我而编出的谎言。但不可保证,这些短信不是其他人为了整她而编造的。
“拿着。你把SIM卡拆了吧,这样会清静一些。”
“哦……可问题是,这到底是谁发来的短息呢?”
“短时间内是得不到答案的。不过,或许我们也不要去知道为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好奇的话,去看《走近科学》呀。”
“这、这是什么回答?!”
“不满意?”
“哼!不理你了!”
她拿过手机,立刻把身子转了过去,可能是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吧。
算了,就像难吃的饭后甜食吧。这件事,我没有太着重的放在心上。
临近放学,前排的萌妹时不时的扭头,用凶狠的眼神戳刺我的神经,使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恐怕是因为中午的事情怀恨在心,打击报复我。这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但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哪怕是外星人发来的电波,那也是请这位漂亮的姑娘去飞船作客,而不是我。所以我冷漠的无视了她火热的眼神。
已经没事做,差不多可以去社团了,不知道莉森珂还会不会带给我什么新的惊喜。
诶?我在期待什么吗?为什么有种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感觉?
女仆装吗?
露胸露大腿的女仆装?!
她会穿那种修尺度的装备?
不不不!就算她穿,我也不是有那种癖好的人,我真的对女仆装没有兴趣。
只是在脑内补充一下就好。如果在三次元真真实实出现那种东西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打发走吧!而且,我也从没有对莉森珂产生过什么妄想。虽然穿这种衣服会让人兴奋,但是……我认为我无福享受这种快乐。
用两条不太粗的腿克服地球重力,靠着楼梯一步一步远离地面,差不多二十米的高度,我的小小世界就在这还无法触及云端的地方。
嗯?那是谁站在那儿啊?
在我的世界外面伫立着陌生的人类。着装打扮是本校校服,符合高中生的规范;头发长度也不像有张扬的性格,没有染色也没有特意留得很长;五官端正且有着一种很想接近的错觉,连身为男性的我都对他放下了戒备。这是个十足的小白脸嘛。并不善,也并不恶,无法猜透他为何站在我家门口。不像是要进去,也不像是要等谁出来,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望向楼梯的入口,我所身处的方向。
诶,那不就是在看我吗?他在看我?为什么?
我的身体已经进入了与我的世界所在的同一个平面,和他保持着大约几码的距离。两人对望着,好像刀子互相在比划,稍有不慎就会爆发冲突。不知道为何我有这种感觉。
他眨了眨眼,转身沿着护栏一路向北走去,留给我他自己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午后的阳光中。
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面对,就像在看一座高山的感觉?明明就在眼前,只能得出“哇,好高一座山哦”的结论,根本无法真正看清这座山中的内在美。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弄不清他的善恶。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交面就有这种感觉,我想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霸气外露”吧?
那么,他是谁?
我站在自己的领地外思考着。
他还没走多久,莉森珂就出现在同一个方向。
“前辈!”
“嗯,下午好。”
“下午好!虽然没有放学,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前辈了!”
“哦……认真听课吧,这样才能考上好的大学。少三心二意比较好,也不要放太多精力到社团活动上。”
“诶。诶?诶!”
她蹦到我的面前,用手在我视线里画出无法辨认的奇异符号。
“前辈?前辈!您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
“那个人?谁啊?”
“进去说吧,外面太热了。”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社团的门。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嗯?这是……
有东西挡住了,呃,不对。确切的说,是占据。有东西占据了几乎半个社团的空间。本来就很狭窄,却硬生生挤进了这个庞然大物。
我的书桌被搬到角落,只能刚好容纳我坐进去。想要出来,恐怕得收腹提臀,小心翼翼吧?莉森珂的地毯还在那里,而它的正对面就是新来的庞然大物了。
是什么呢?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吧,毕竟这么大的东西真的不适合放在社团里面。
一个空的、几乎和墙壁一张长的超白玻璃做的鱼缸,被放置在大约一米高的底柜上,加上鱼缸自己的高度,几乎快超过我的头顶了。
“这是……海水缸?!”
我打开底柜的柜门,里面竟然有全套的过滤材料以及砂石。完整的装备简直令我眼花缭乱。
诶,你问我为什么会了解这些?那是因为我对养鱼也情有独钟啊!不过没养过这么高级的就是了。
我回过头,莉森珂正得意的冲着我笑……
“笑什么。”
“嘻嘻!前辈喜欢养鱼不是?”
“你怎么知道!”
“别管啦,我猜对了不是?那么前辈,请加油吧!”
“喂!你又花了多少钱。这个缸……目测,得要上万元吧?”
按照市场价格所计算出的结果,这个差不多一米长、半米高左右的专业海水缸,全套价格应该在一万块左右。不过还有其他配套的东西,比方说活石。
活石就是活着的珊瑚。不是什么稀有品种,而是很常见的珊瑚,价格不是特别贵,但运送时的费用可能超出它原有的价值。更何况在像我这儿这样的内陆地区,这样的东西更加的稀少,也更加的昂贵。想要塞满这个鱼缸的话,可能得花个好几千块吧。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莉森珂的土豪程度了,不过也万幸她没有把活石一起买来。
“既、既然如此,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敲了敲玻璃,检查各个面的玻璃胶。就算是两厘米的玻璃,因为超白的缘故也显得十分透明,远比美国人的浮法玻璃要好。顺带一提,浮法玻璃就是用棍子搅拌后,去掉气泡的玻璃哦。
“打算养什么?”
“不知道,前辈您呢?”
“这么大的鱼缸呀。说实话,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要拥有它。”
“送给您啦。毕业后把它搬到前辈家去吧。”
“喂喂,要不要这么慷慨……”
我的确不好意思接受这样的礼物。
而且,把它放哪呀?这么大的鱼缸,我家根本没地方放吧?就算勉强挤在客厅,父母也会反对吧。就是因为他们的反对,所以我才没有养鱼了。
不过,暂时不用管这么多,先专心这一头的事情。
“可以注水了吗?”
“当然啦,这是做好了的鱼缸,已经可以使用了。”
莉森珂扔下书包,躺倒在自己的地毯上,很是享受的表情,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莫非,她也是养鱼的高手?
我还在考虑到底养什么好。
这么奢侈的东西,用来养金鱼绝对是浪费。普通的热带鱼也很浪费,完全对不起这么奢侈的设备。原生态草缸到不错,超白玻璃制作的鱼缸最合适它了,不过用来点缀草缸的也是普通的热带鱼,完全没有意思,我对造景也没有特别的天赋。所以,养奇怪的海水鱼吧?
“喂,莉森珂。”
“嗯?前辈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河豚吗?”
“嗯?河豚?就是日本料理里吃到的河豚吗?”
“嗯……好像不是吧。”
区别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因为我以前根本没有养过河豚。但我知道一些基本的知识。
首先,河豚不是纯粹的海水鱼,至少在成年以前不是。它生活在河流与海洋的汇集处。那里的水,因为每天的潮汐变化,时而咸时而淡,普通的鱼类会因此而去见马克思,不过河豚没有关系,它有足够的勇气战胜这一困难。而因为潮汐的冲刷产生大量的气泡,这种不是海水也不是淡水的液体,有了它自己专有的名词“汽水”。所以,在网络上,河豚被称作为是汽水鱼的代表。
听上去很复杂对不对?
简而言之,河豚是一种可以生活在淡水里面,也可以生活在海水里面的生物。
也许根据以往的经验,让它们成功的活下去应该不是很难。不过,我想事先征求莉森珂的同意。
“我们来养河豚。”
“好。”
“诶,直接答应了?!”
“因为没有理由拒绝吧。前辈,养河豚要怎么做?”
怎么做啊。
我回头看了看这个巨大的鱼缸,顿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天,关是注水都得老半天,更别说调制合适盐分的“汽水”了。我在开始前就打起了退堂鼓,甚至宁愿没有这个鱼缸。
“呃,我们这里好像没有水龙头?”
“出门左边有一个,好像是给顶楼花园浇水用的。柜子里有水管,差不多可以把它引进来。”
“哈,你还都想到了。”
莉森珂比我更厉害呀。
“好吧,先从最基本的开始。你能帮我吗,莉森珂。”
“当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去接水龙头,你来负责看着这一头不要让它掉出来哦!”
“OK!前辈去吧!”
我拿着水管直奔走廊。在左侧的尽头找到了这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把水管接在上面,然后开始灌水。
只要等水灌满整个鱼缸后,再启动整个设备让它愉快的运行一天,这样才可以更好的利用这个鱼缸。
我在脑海里设想自己的作品,突然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大展拳脚,大干一场了。此时此刻,我早已干劲十足。
因为新来的设备存在各种不良隐患,本身也不需要让它发挥全部的实力,所以在注满水之后让它运转一天就可以了。
之后是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要把里面全部的水抽掉,万幸,设备自带强力的水泵,所以这样的工作也不会太耗时间。但是呢,这会给地球浪费大约二百升的水。今晚我得好好的祷告,祈求盖亚的宽恕才行。
在水注满之后,启动整个循环设备,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
地上到处都撒着水,稍不留神就会跌倒在地。我收拾水管的同时,莉森珂趴在地上用毛巾一点点的擦干。稍不留神,我就看见了好像不该看见的东西,罪过,罪过呀。
把所有的道具都整齐放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像我这样没有人生规划的家伙,果然生活得一团糟。不像莉森珂,她在擦完地之后,就开始趴在自己的地毯上也作业了。
我靠在墙壁上,太阳落下的方向正与我的视线平行,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那团火球,正慢慢坠落地平线。
我在两个月前创办了这个社团。起初以“兴趣活动”为口号,争取到了仅有的几个资格。而在两个月后,我却因为“人数不足”,差一点被迫解散。多亏了莉森珂,在水火中的搭救,愿意加入我的社团,才有了今天站在这里欣赏落日。
当初,当初是怎么的来着?她加入社团的理由……啊,是想要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
我回过头,她正在趴在地上,用钢笔在本子上涂涂写写。距离有点远,我又没有超人的视力。如果不是一团黑墨水的话,那就应该是一个复杂的汉字了吧。
她正认真的写着,我却完全没有勇气去打扰她。其实也没有必要去打扰,对吧?
有种愿望,我希望此刻永恒。耳边是空调风扇的声音。鱼缸的水泵因为排气的缘故,像刚煮好的稀饭那样咕咕作响。窗外,一颗燃烧着的炙热恒星,大概就是太阳。
宇宙,地球,宇宙,地球。这两个词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回荡。
好像有一艘飞船从窗外的操场上起飞了?诶!这是什么情况!它要飞去哪个星球呢?
……
“嗯……”
“前辈?”
“嗯?”
“您睡着了?”
“站、站着都睡着了吗……”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旧站在社团的墙壁前,左侧是哪个咕咕作响的鱼缸,身后头顶上,冷气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恐怕是它起到的催眠作用吧。
“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是呀,我也佩服前辈了呢!”
“对了,你的物理作业……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暂时没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提出来的,前辈!”
“好的,容我坐下吧。”
我挤进狭窄的桌子后面,像杂技运动员那样,把身体戳在椅子上。莉森珂又趴在地上,继续写自己的作业去了吧。唯有我,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做。
“说起来,前辈,我们放学后去挑鱼好吗?”
“今天就去吗?”
“嗯,因为……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我也正无聊。”
“那就一起去吧!”
“也好……”
我只能离开还没坐暖和的椅子。此时,桌子和墙壁带给了我莫大的痛苦,可能是责怪我“还没坐暖和”吧?
“在我家附近,有一条街,属于花鸟市场的类型。好像有很多水族店在那附近,要不要先去看看呢?”
我试探性的问道。
“OK,一切听前辈的,您比我有经验不是?”
好吧……
我们收拾好东西,偷偷摸摸的离开社团。
因为没有到放学时间的缘故,所以必须翻墙离开学校。被逮到的话可是死罪呀!会被可怕的学生会会长、德育处主任之类的抓去,接受洗脑教育的。
整座监狱……不,整座学校唯一的薄弱点,就是正在施工的围墙了。这种天气,工人们应该在树阴下休息,而学校的督工应该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至于学生会……那帮由女孩子组成的团体,会因为“我才不想让洁白的皮肤变成巧克力色”这种理由,而窝在办公室里不出来。我们有了最佳时机用来逃离。
沿着树阴慢慢移动,在黑暗中减少被发现的可能。如果莉森珂的书包不是斜挎式的话,也许我们的行动还能再快一点。
逐渐接近巨大的漏洞了!
行动成功与否在于,我们能不能安静的穿过它。
那些工人应该不会举报我们,但是必然会大声的叫我们站住。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可不想因此而功亏一篑。
“莉森珂,快点!我们得穿过这条壕沟。”
“诶诶,壕沟!?”
“还有铁丝网!”
“铁丝网!?”
我们开始加速奔跑,这个时候,我的手好像被谁突然抓住了。
“诶?”
我回头一看。
“怎、怎么……”
“抓、抓住了!前辈,您带着我一起跳可以吗?”
“OK!”
我用坚定的眼神给予她最大的鼓励,希望这能增强肌肉组织的运动能力。回头看了看,大约还有二十米的距离,跳过那条正在修筑的下水管道,再越过一堵没有修完的墙之后,自由世界已经向我们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抓紧了!”
我开始加速,身后的莉森珂好像气球那样被我“拽入空中”。
还有十米!
肌肉绷紧,输出最大化!
“这一跳,取决于我们的速度了!闭上眼睛!”
“呜……”
呼呼呼……
风声在为我喝彩吗。
四周的世界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便是将时间抛诸脑后的力量!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壕沟”就在眼前了!我拉着莉森珂的手,双脚奋力的输出动能使得自己和她能够更加接近宇宙。这微不足道的距离,在外星眼中来看确实可笑,但我的这一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啊!
“跳了!”
“嗯嗯!”
“呀嚯!”
扑通……
扑通……
扑扑……
……
“没、没事吧?”
“好像,没有什么……吃了点沙子……”
我们跌倒了。
你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那也许是因为地球的重力是9.8牛吧?
我忽略了这一关键性问题,用火星思维来模拟地球的情况。我错了,请原谅我。
至于莉森珂,她呀,没有受伤的理由,恐怕是因为我这个人肉垫吧。在着陆的过程中,我下意识的保护着她,所以此时此刻,她是用“骑”的姿势,“骑”在我的身体上。不过,她也为我的脸提供了足够柔软的“肉垫”,我不用说清楚,您也应该知道是哪个部位了。
总之,我们是以一种非常羞耻,会令人产生误会的姿势,跌落进那条没有完工的下水道。
我向壕沟三鞠躬,表达自己的谢意……嗯……好像不太对劲。
我背靠在壕沟的壁上,自然而然,后脑勺也正与它亲密接触着。那是地球的断层面,遍布着数不清的岩石和微小颗粒。我的后脑勺与它们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碰撞,但是结果是必然——我很吃亏。败北的感觉啊!我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
“先、先起来可以吗?”
我相信自己的脸色略微的发白。
“好的,前辈。”
她流畅的从我身上站起来了,蹲在我身边,以免露出头暴露自己。
“怎么了,前辈?”
“呀,不确定……”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再把手拿到自己的视线里面,观察附着在表层皮肤上的物质。
“RED?”
“您、您流血了!”
“不不不……”
“前辈,我得快点送您去医院!”
“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啊!前辈!您、您后面……”
“嗯,我后面怎么了?”
我回头注视地球。
“嗯,这是……”
好像是钢条?为什么在地表以下会有钢条呢?它的位置,好像和我后脑勺,几十秒钟前的位置刚好吻合?也就是说,我撞到那东西上了吗?可是,为什么我不觉得很痛呢。
我又重新摸了摸伤口。
“……好像没什么大碍。”
“疼痛经神经传入大脑,如果这一网路传输出现障碍,会造成疼痛延迟……”
“所以……?”
“我得送您去医院。”
“有必要吗?”
“那可是后脑勺!您撞到那东西上面了,前辈!”
“可我不认为……”
“有感觉吗?”
“什么?”
她捏住我的右手,指甲在手背的皮肤上慢慢滑动,但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手臂就像不存在一样。
“没、没有……”
“糟糕了……”
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她的表情。
“喂。”
“躺着不要动。”
“喂。”
她掏出手机,拨通某个我不认识的人的号码。
面色凝重。
“喂。”
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耳朵被什么堵住了吗?
“喂。”
她好像发慌了。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有去梳理。
“喂。”
她紧张的注视着我,用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却没有感觉。
“喂。”
她又朝我胡乱的说了一大堆东西,但我根本听不见。口型似乎是“坚持住”?
“喂。”
她慢慢地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仿佛落下西山的太阳,一点一点只剩轮廓,然后,余辉也慢慢的被黑暗,吞噬。
这,是哪里?
好像医院病房一样的地方,旁边还坐着一个怎么看怎么舒服的大叔。也许是络腮胡子让我产生了这种错觉,不过,这修剪得好像公园草坪一样整齐的胡子,还真是挺帅呀,四十岁的我也许能够有和他一样的下巴吧。
嗯……差不多是醒过来了。因为空间的密度令人惊讶,细节也远比梦中的更加精致。花瓶、电视机、还有空调,这都是梦里绝对不会出现的三次元人类物品。我可以肯定,自己目前已经清醒过来,而不是沉浸在浅睡眠产生的梦境中,胡乱的任由大脑暴走。
“医、院?!”
“欸,醒了啊。喝点水不?先吃点东西嘛?她从屋头拿了点饼干过来。”
他用四川口音与我交流。
“谢谢……诶……请问,你是……莉森珂的管家吗?”
呃,不。我得出这个结论还没有五秒钟就后悔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的后悔!
因为只有白痴才会这么说吧?哪怕出于礼节或者情面也不应该得出这种结论才是。理所当然正确的提问方式是,“您是莉森珂的父亲吗”。呃,也不对!怎么突然像父亲了!而且呀,而且,随随便便说一个人是别人的父亲,本身也是一种无礼的行为。也就是说,无论我如何去定位这长相漂亮的男人,错的都是我。
现在已经错了,我不能再错一次!下一句话请务必小心谨慎。
但在我小心翼翼思考下一句话之前,男人领先说话了。
“我囊个可能是管家嘛。”
嗯,还不错的结果。
“我是她爸爸。”
“……”
惹、惹了大麻烦……
我很早就隐约的能感觉到,隐藏在莉森珂身后有一股神秘的势力。不单单说实力和财力,恐怕相貌都是常人难以匹敌的!没想到呀,真的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交手……
不,不是交手,而是彻底的碾压。我这种人,实在是没有与他一战的能力。还未上台就已经死掉了的感觉,迫使我直接投降。
我已经不敢直视他嘞。真的很帅呀!
“你是因为贫血,还有脑壳撞到墙上,结果昏过去唠。中午饭不吃饱,人斗容易昏。以后还要记到,每天早上吃一个煮的鸡蛋,喝杯牛奶嘛。像啥子油条、馒头(四川话的‘头’发言是‘tuo’),(‘嘞’,有‘这’的意思)嘞种吃了只能胀肚子的东西,少吃点,要吃有营养。如果经常昏,斗(‘斗’,有‘就’的意思)喝点蜂蜜水,还有红糖水,补充血糖含量。不过耶,我看你这个样儿,怕是要吃点补品,氨基酸嘞种才要得。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嘛,‘前辈’。”
“前、前辈?”
“恁个的,我女儿,她老是‘前辈、前辈、前辈’的喊你,我觉得有点扯,但是耶,恁个喊你也没得啥子。我晓得这是后辈对前辈的喊法,但是耶,我不是那种很愿意直接喊别个名字的人。况且,你的病历上有你的名字,我也是晓得你名字的。”
他说完之后,朝着我的方向靠了靠,从桌子上拿下一个苹果。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不过,我相信这位大叔还有很多话要说,而且这些话,与我,还有莉森珂都有关系。从他表情就能看出来。
那是一种,很自然,好像看透一切,“无所谓,关我屁事”的表情。大概是这样吧,我所理解得出含义,就像星球最表面的土壤一样浅薄。
“来,吃个水果。”
“谢谢……”
“我让她先回去,总不可能让她留在嘞点撒,但是必须又有人陪你,所以我留到起。她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算了,说没说过都没啥子关系。不管囊个样,我还是要说,运气很好能见到你。”
他友好的伸出右手,紧紧地抓住我准备去拿苹果的手。注意,这是我的左手!他抓着我,非常的用力,我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正燃烧着无穷无尽的能量,输出到手腕和指关节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已经让我觉得不舒服了……
“疼疼……”
他一用力,差一点把我从床上拽了下去。但实际上,我只是被拉到他的跟前,很近的距离。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我的耳朵几乎凑到了他的嘴边。
“我跟你商量个事情耶。”
“哈?”
“莫要激动,我是和你好好生生,和和气气的,商量事情。”
我咽了一口唾沫。
“我想请你为她多想一想,为了她放弃,为她改变。因为我要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环境。我需要你帮我一把。”
“你什么意思?”
“意思逗是,我要让她走,离开嘞点。”
“离开这里……出国吗?”
“对头,我让她出国。”
“你认为,我在阻拦你们?”
“那倒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让她走,她会因为你,放弃出国留学。”
“我有那么重要吗?”
“你国人(国人,四川话是自己的意思)清楚得很,你也清楚为啥子我会坐在嘞点,和你吹半天。”
他松开手,保持着平静,让我的背重新回到床的怀抱。
“你的态度耶?”
“……”
“到底愿不愿意牺牲你自己,让她去国外嘛?”
“……”
我注视着手里握着的苹果。
“……”
男人也不再说话了。
莉森珂……按照我的记忆,与她相识好像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但是,她的语言里却透露出我与她的无限关联。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一起。可我没有,我没有这种感觉。甚至,如果明天看不见她也没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这应该是陌生人的家伙,对莉森珂却起到了奇怪的无法理解的作用。我失去记忆了吗?难道,她不愿去海外的理由,真的是因为我?可这又为什么?我到底是如何干涉到她的世界的呢?
“请问,您女儿第一次提到我,是在什么时候?”
“啊?好像是在开学的时候。”
开学的时候?
……
不,不会吧?开学的时候,我除了上课睡觉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在校活动了,更不可能与她认识。既没有这个机会,更没有这个缘分。到底……如果按照莉森珂的说法,我与她认识了大约一个星期,起码见面只有一个星期的地球日,也就是七天。不过,我的记忆里却根本没有保留这样的故事。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放学的下午……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说:
“她有给你说。”
“说什么?”
“莉森珂,这是她妈妈给她取的名字。在户口本上的名字,是我给她取的。她嘿(嘿,四川话很的意思)喜欢她妈妈取的名字,不过也很少用它,可以说基本不用这个名字。只有她的几个耍得好的,还有一起耍到大的人知道这个名字。”
“为什么?”
“为了把国人藏起来。”
“……您的意思是说,她化妆?”
“武侠小说里头是说,这叫易容术。现代科学称之为变妆。为了隐藏我们自己,保护我们,迫不得已的办法而已。不要以为我们想恁个,其实不是。”
“真的有这个必要?”
“有。我给你透露个小秘密,我的胡子其实是假的。”
“……”
崩,崩溃了……我的心中,此时此刻好像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说得难听一些,这家伙从开始就没打算说实话吧!骗子!可恶的混蛋!莉森珂也是!怪不得,怪不得我去她教室找她,竟然会得到“没有这个人”的回答!真的有必要?有必要?有必要?!
如果把我内心的想法全部说出来的话,也许我已经暴走了吧!但我就是这样内向的人,把各种难听的话,难听的形容词,全部留在肚子里。
露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还很轻松。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让她走的。”
把话说重点,给男人压力!这混蛋,我恨不得撕掉他的胡子。啊!不过,这胡子真的好帅,好帅啊……
“要得,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好好和她耍嘛,可以浪漫一哈。”
浪漫?我他妈那样子哪里浪漫了。
“至于你今天带到起她逃课的事情,斗算了嘛。小娃儿,我就不责怪了。”
“……”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以后还能不能看到她?如果是的话,那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可以,有能力就来找她嘛。”
有能力的话,就来见她?好像是哪个电影里的台词?
我抬起头,男人的微笑此时此刻仿佛在说“来打我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但我很镇定,镇定的程度已经超过之前的钓鱼水平。
“我知道了。”
“好,那我走了。”
“但是,请等一下。”
“还有啥子事?”
我叫住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他满足我什么愿望,或者有什么秘密想要偷偷告诉他。其实呀,其实,我现在最关心得问题是……
“现、现在几点……?”
我认为,现在的时间恐怕已经归零了吧。
“你想回去的话,我觉得哈,还来得及。”
男人看了看表说:
“才八点半,晚上八点半。”
于是,我的脑袋好像刚刚包好的粽子,身体也一摇一晃,就如同喝醉了酒的笨蛋一样,走在还算繁华,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的街道上。
我没有去光顾那家,咖啡味道跟泥巴一样的KFC;钱包君也不允许我去光顾那家好吃但很贵的必胜客;甚至,我的双手也没办法推开其中任何一家的门,因为我抱着一大堆从医院带回来的甜品。
唔,听说是莉森珂自己无聊时做的。
除了塞满我的书包外,它们还占据了我的双手。我只能用“抱”的方式,将它们运回家里。
足足有两千米的路程,回家后,我将它们全部卸在了床上。这批货包装完整,可以用快递最常用的“抛”的方式运送,不过我选择了“卸”。如果我去干快递的话,也许会更受欢迎也说不定。
哎呀。
头上缠着绷带,手肘部位还有紫药水的涂抹的痕迹,只要稍有常识就能看出我受伤的事实。回家的路上,我就已经在思考,到底要如何面对父母。原本编造了一个足够有说服力,也足够完美的谎言,不过回家之后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我浪费的脑细胞要吃多少莉森珂做的甜品才能补回来呢?这是一个谜。
不想让父母担心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吧?所以,我丝毫不觉得自己编造谎言是一件羞愧的事情。
一边空手拆掉脑袋上的绷带,一边思考先吃哪一个甜品比较好。从饼干到蛋糕,再到蛋挞,好像什么都有,也包括我不认识的东西。
我一边拆,一边伸手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欣赏之后,打开潘多拉的魔盒,突然里面的东西自己掉了出来。
“哎呀……”
我望着掉在地上的黑漆漆的东西思考要不要遵守三秒守则。要不要遵守呢?到底要不要呢?
啧……
有几天没拖地了?厨房的蟑螂会不会来我卧室探险?如果蟑螂探险队留下了奇怪的东西,我怎么办才好!
啊!一不小心就思考了三秒钟,我觉得这是一个满分的理由。
我放弃了捡食的想法,虽然很好奇那黑漆漆的好像月饼的东西是什么,但我重新将它拿起来的理由并不是把它吃掉。以现在的局势,垃圾桶才是它应该去的地方。我默默地祈祷蟑螂君不要误食它,也同时祈祷莉森珂不要责怪我。
在将奇怪的黑色圆块丢掉之后,头上的绷带也拆光,我就像剥了皮的竹笋君那样,光溜溜的站在浴室镜子前面。
我不是说身体光溜溜,而是说脑袋。正后方的头发好像全被剃掉了,只留下貌似竹笋根须一样的少许残留。
用手第一次接触到自己的头皮,感觉就像在摸……生的……猪肉……有点恶心……
我在想要该如何掩盖这块证据。
伤口好像不算严重,只是到了头破血流的境界。高超的现代医疗手段保护着伤口,那是用透明胶和棉布制作的道具。
虽然紧密的附近的头发重合,但,白花花的棉布就像信号灯那样耀眼。我在想,要如何处理这不规范的交通指示标志。
用黑墨水染色?不行不行,那会破坏伤口的,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去找奇怪的人类帮忙?可世界上不存在这种人吧。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简单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假设父母为太阳,那我就当向日葵好了——永远不会把自己的后背露出来。
哈,真是简单可行的办法……我打算试一试了。
既然已经解决了燃眉之急,那接下来就是轻松愉快的生活。我决定先上网一个小时。
在显示器通电之后,Winodows桌面显现不久,我的右下角就弹出了一条内裤。日语读作“胖替”,请务必要和“胖次”分清楚,因为后者是男人穿的嘛。不想被日本友人认为是变态的话,这些基本常识还是需要具备的。
那条内裤闪烁着,发来今天的第一条消息。是Q。
“你听我说,务必要听清楚。”
“嗯?”
“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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