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
一打开门就能够听见这么美妙的问候，令刚刚送货回来的七染感到一阵舒心，虽然没能够用钥匙做出开锁动作就直接拧开了大门这一点仍旧是相当的怪异。
“由裳学姐，在做饭吗？”
七染看见女由裳身上的围裙，左手攥着汤勺，宛若一幅迎接丈夫的新婚妻子的画面一般。
“恩，很快就做好了，七染和所长请再稍等片刻吧。”说完，蹬着小步子又跑回了厨房之中。
一直以来，女由裳就掌管着厨房的生杀大权，保障着RIN事务所里头这五个性口能够维持温饱的状态。现在想起来，让女由裳来掌厨实在是太好了，比起一进厨房就砸锅坏铁的所长，不知烟火的北堂絮影大小姐，和总是奇思妙想做出些诡异料理的水素婉，能够让在膳食方面还有着正常人感官的女由裳来做饭，实在是太好了。
“七染，能过来帮忙吗？”厨房的那头，传来了由裳的叫唤。
“好的……”七染没有生气的应了一声。
于是饭菜很快就端放上来，三素两荤，相当的丰盛。
“……”
不过，七染好像没有这么份大吃的心情。
“怎么，七染你肚子不饿吗？”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八的川荒莲，此时很好的利用了身高手长的优点，在冗长的餐桌上风阻残云着，这幅吃相实在难以找到半点与其美女身份相称的地方。
“七染，难道说是给昨晚的案子弄的没有胃口了吗？”女由裳一幅担心的样子，转过脸来，已经湿润了的眼眸好似一幅快要苦笑出来一样。
你不要摆出一幅很对不起我的表情啊！
“完全没有那回事，我的胃口很好，中午也吃了不少。”
“都怪我没有能够在这次的委托中帮上忙……”
所以说我才会害怕情绪波动随意的重力使，由裳学姐那种弱气的性格太容易落入到自己的情绪中去了。
“完全没有那种事情，我只是在意今天的饭菜好像太丰盛了一点，话说，我们的经费还够不？”
餐桌上，有着昂贵的清蒸石斑鱼，每人一份的木瓜莲子羹，定睛一看上头铺放的居然还有鱼子酱！
“是我要由裳做的，呼……最近都没有怎么吃好。”
请所长您好好的把饭给咽下去再开口，满嘴食物的摸样真是难看。
“由裳学姐，你是不是有点对所长宠过头了，我们的经费已经到了揭锅见底的程度了，凡事还是应该省着点用。”七染最终只能够没好气的叮嘱了女由裳，不过估计那小妞对所长言听计从的性格，大概这句话会被无情的忽略掉。
“经费还有很多，刚刚才到账的。”
“奇怪，我们都好久没有接到大任务了，哪来的钱？”
作为打杂的七染，对于经费的出入自然是了若指掌，以川荒莲的财运，是绝对不可能会有飞来横财这种性质的收入的。
“昨晚接的委托，政府已经把定金打到了账号上了，所以最近这几天我们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女由裳小口的吃着饭，抿嘴答道。
“定金……多少钱？”
“五万……”
噗！
七染感到饭菜从咽喉里头喷涌出来了。
“这么多！”
一直以为自己跑东跑西的送东西，一次能够到手几百块那已经是十分丰厚的收入了，但是没有想到这种程度的委托，光是定金就要五万。
“其实因为你是新人，才只能够手这么少的钱，所谓的定金，失败也不会交换回去的，所以根据风险的评估，才只要了这么低的价钱。”所长大人发话了。“再说，你以为‘属性’杀人这种程度的案子是这么好解决的吗？”
“这么赚钱的话，那就多接几种这样的案子好了，也省的我老是到处乱跑。”
七染想到自己平常挤公交车以及和小女孩抢座位的凄惨生活，一股来自人生的悲哀就不由自主的涌现出来。
“小子……”
川荒莲啪的一声把筷子打在了桌上，示意已经吃完了。
“那种案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你以为那是什么，每个月按时进行的促销活动吗？说穿了，本质上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犯罪案件，是要死人的。还是说，你宁可通过死人也要获得报酬么。”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死人我也是不愿意看见的。”
确实，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很诡异，不然政府也不会让我们来接手，如果只是普通的灵异事件就算了，但是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川姐，我一直想知道，那个‘属性’究竟是什么东西来的。”
长条形的餐桌上，作为所长大人的川荒莲理所当然的坐在首席，而资历较老的女由裳则是在右侧。原本左右两旁还有两人，北堂絮影和水素婉，不过似乎出远门去了。剩下的七染，这名虚斎居唯一的男子，作为最没有地位可言的新人，自然是坐在末席了。
“属性，简单的说，就是你这个人所特有的性质。”
川荒莲从衣兜里头掏出根烟，点着后便悠然自得的抽了开来。
“人类从虚无中衍生而来，自然也是会回归到虚无中去。生命本身就是无条件的凭空存在的东西，是唯一会会被时间束缚的事物。所以说，人类中，最正常存在的属性就是‘无’。”
“无，就是什么都没有咯，那么又何来的属性？”
“无难道就不是一种属性么？什么都没有，难道就不能看做是一种性质吗？”
川荒莲的反问，七染想了一圈，居然也想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其实，正因为是无这种属性，所以才能够衍生出其他的属性来……“川荒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正因为是无，才能够失去。”
完全不明白……
七染觉得脑袋多少有些混乱，完全没有头绪。
“算了，这些事情暂时你还是不会明白了。还是等你自己去体会吧。总的来说，属性就是你能力的来源，这样的理解，你就暂时接受好了。”
川荒莲挠了挠脑袋，摆出一幅很烦恼的模样。
“就像‘细查纹理’那样吗？”
“没错，这次的委托，麻烦就在于对方已经失去对自己属性的控制，具体怎么做，还是你一个人看着办好了。”
失控？
七染回忆起那些凌乱的肢体碎片以及被牙齿切碎的肉沫。
“喂。在坐着干什么，赶快去工作啊。”川荒莲中指微曲，熟练地击打在了七染的头上。
于是，晚饭在不甚愉快的话题中结束。
时至晚间七点钟，七染把下午不在的时候警察们送过来的资料和死者的个人档案搬到了二楼的书房中，打算老老实实的花些时间来分析这件案子。
如果光是看最近死的这四个人的档案，根本就很难发现什么相同点，年龄的跨度，性别，以及毕业的学校，各自现今工作的地点，都没有什么共性可言，唯一值得一说的地方，不过是都曾经在同一家工厂上过班而已，但仅仅是这一点，很难给警察同志们提供有力的线索。加上死亡的时间都是晚上，地点也很隐蔽，没有目击者，更过分的是，尸体被破坏到那种程度，从现场能够找到证据的可能性又被进一步的压低，这案子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毫无头绪。
七染摇了摇头，一手又拿起中午时分川姐递过来的关于那件六年前凶杀案的纸张。
一样的作案手法，不过六年前的那具尸体相比较现在的四具来的饱满一些，通过“细查纹理”这能力处理过的图片来看，似乎作案时候的动作还显得生硬和犹豫。
大概是第一次动手吧，所以尸体的完整程度才会那么高，相比六年前，现在的四具尸体，只能够用“熟练”来形容了。
上头的资料显示，作案的地点是昭凤区的一处轻工业群厂房中，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到四点的摸样，死者是被人从后头用金属物体打晕的，身份是工业区内里一家工厂的研发部成员。
“昭凤区的轻工业区吗？”七染微微的回想一番。“大概五年前就被拆迁了吧，理由好像是因为管理不善，总之那是私人的工业区，因为资金上的问题而破产的工业厂区。”
没有人会比七染更加熟悉这座城市，就算是城市规划局的工作人员也不允许，硬要解释的话，七染为这座城市画了一幅巨大的画像，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的画像。他深深了解这座城市的一切巨细，所有的变迁。
现在他终于也明白了，这原来是和“细查纹理”的能力有关。
透过这双眼睛，将一切引入眼帘的图像和数据以极高的速度处理，并且迅速分析得到一切有可能的答案，这不过是能力的其中一项而已。所以仅仅需要一眼，七染便能够判断出五张档案的全部可以利用的条件。
于是，将五张档案全部和在一起，终于查到了端倪来。
明天，抽点时间到流歌都市报社那边看看那些六年前的旧报纸吧，反正川姐有警察暂时发放的许可证件，估计不会是什么难事。
打定主意后，七染也是要打道回府了。
起身从房间里头出来，在大厅处正看到女由裳的身影。
“七染，要回去了吗，时间还很早呢。”由裳望着钟表，一脸困惑的表情。“今晚就算是住下来也可以，反正上次的衣服已经洗好了放到你房间的柜子里头了。”
自从一次意外的被留下来住宿之后，这四个女人就自作主张的把那间房间挂到了七染的名下，并且有事没事就劝诱其搬过来。
不过七染发誓，那帮女人绝对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做好玩罢了。
“恩，要回去了，今晚还要做‘喂食’的工作。”
“那关于委托的资料呢，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吧。”
“恩……”七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已经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女由裳似乎是刚刚做完家务，身上的围裙仍旧没有脱下，脸上居然残留着肥皂泡沫的痕迹，煞是好笑。
“真快啊，有那种能力，做事就是方便不少。”
“我倒不这么认为。”七染叹了一口气，拿起角落的书包和武士刀。“学姐明天不是还要上课，请早点休息吧。”
“好的，七染，明天见。”
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七染盯着门把，这分明就是一扇不会上锁的大门，也就是说，这是一处谁都可以随意进来的地方吧。
如果上了锁的话，也许自己就会搬过来住了。
七染忽的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明白自己在这儿惆怅个什么劲儿，傻笑了两下，快步走出了易洛街。
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于食人的是谁，而是该怎么“处理”那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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