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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掌缘生灭之主

第五十一章 掌缘生灭之主

阎宇经常会有这么一个念头。

以前的他被人称为“七杀”。的确,一定意义上而言,他挺符合这个称号的。狱主曾经对他有恩,所以他愿意为他卖命,他忠诚也重义气,勇敢而坚韧,这也是身为“七杀”应有的品质。

但其实他一直都没有认同这个称呼。

在他的心里。

不,应该说,甚至说,就连陆涛和龙潜,都认为“杀破狼”三个称号不应该安在他们的身上。

在他们三个人的头上,有另外一个人,比之他们更加适合,也更加应该拥有这三个称呼。

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狱主。

七杀,为搅乱世界之贼。

带领着血空狱,将轮回界搅的天翻地覆的狱主,以一己之谋略,抗衡天下的枭雄,在他面前,阎宇哪里敢说自己是什么“搅乱世界”?

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

龙潜是强,但他却并不适合被安上“破军”的称号。因为破军个性孤傲,是典型的个人主义者。陈喆思也说了,破军不臣服于人也不收人约束,仅此一点,龙潜就不适合。那么,狱主呢?狱主是血空狱的主人,是王手,也是血空狱的最高头脑,他能文能武,天下第一,无人能企及,当得下“纵横天下”的美名。

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

陆涛是军师不错,但是他主要掌管的是战术性的问题,他是战场上的掌控者。但是狱主不同,他主管战略,血空狱的发展方向,总体的战术布局完全都是狱主一个人决定的。也正是因为在他的带领下,血空狱才能在弱小的情况下搅乱四国之国运,最终崛起。

那么,狱主是否适合“奸险诡诈”四个字呢?

陈喆思点点头,表示他适合,很适合,非常适合!

在之前和龙潜沟通了一番之后,陈喆思才真正的明白了“血空狱”和“十六骑士”的存在目的。

如果说血空狱是为了让四相灭,万物灭,制造出“毁灭之力”的话。

那么“十六骑士”就是为了让四相生,万物生,制造出“创造之息”。

血空狱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十六骑士”拥有劳什子的圣主赐予的力量。而是因为单纯的,狱主在放水而已。

通过搅乱四国国运,狱主获得了毁灭之力。

但是这还不够。

“那一边”的人,不是单单靠“毁灭之力”就能够抵挡得住的。陈喆思深知他们的可怖,他们是能够毁灭一整个世界的群体!仅仅只有毁灭之力的左丘航,相当于半个世界,不具备抵挡“那一边”的实力。

所以,在他获得“毁灭之力”之后,他带领血空狱,看似和“十六骑士”打的难解难分,实则早就布置好了最终落败,血空狱覆灭的结局了。

在最终决战中,狱主被“十六骑士”合力“打败”,血空狱士气骤减,最终被四国联军联合剿灭。自此,伴随着血空狱的覆灭,四国国运死里逃生,“创造之息”也随之出现。

为了获得“毁灭”和“创造”两股力量,左丘航不惜将整个世界投入到水深火热的战场,不惜让所有人陷入到生不如死的世界之中。他狠辣,且诡诈,他格局庞大,且自私自利,当得上“奸险诡诈”四个字。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敢面对西析等人的原因。

所谓的“圣主”和“狱主”的身份之所以被创造出来,只是因为左丘航自身陷入到了危机之中。为了摆脱危机,他需要将整个世界放进他的棋盘。西析,南宫月季,欧阳菲月,龙潜,陆涛,阎宇他们所有人都是左丘航的棋子,他们或生或死左丘航都不关心,所有被牵扯进来的人物都是为了让左丘航恢复实力做铺垫,以防止“那一边”的人对他再做手脚。

他害怕西析等人知道“圣主”存在的意义之后,会绝望,会对他充满愤怒和仇恨,因此不敢面对他们。

但同时,他也在心底期盼着,不然他不会再一次的,将他们拉进棋盘上。

且不说这些,让我们继续讨论“贪狼”。

贪狼星,也是桃花星。

左丘航的桃花命如何想必也不用过多的解释了吧。

施诗、西析、南宫月季、欧阳菲月、言允、倚天歌、左梦一、永薇薇、左小一还有弥娅。这才几卷呢,就十个了,以后怕是还得多上几个。

等等,刚才的名单里好像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人物,好像一不小心剧透了一下人物关系。

总而言之,在阎宇的心里,身为狱主的左丘航才更为适合“杀破狼”这三个字。

“嘿,你在想什么呢?”

午后拍了拍阎宇的肩膀。后者坐在一张木桌子边,手撑着下颔,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没。”阎宇微笑着摇摇头:“想起了以前的事。”

午后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又想起你父亲?”

“不是...”阎宇看向窗外:“想起了,那个救过我,给了我新生的人。”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活的好不好?”阎宇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再见他一面。”

......

被阎宇日思夜想的左丘航此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注视着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着的弥娅。

在吃完饭,洗完澡之后,弥娅就自顾自的坐在钢琴前弹奏了起来。那个时候,左丘航正在浴室里洗澡,当他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琴声时,他花了三分钟洗完澡、穿上衣服,然后冲下楼,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像个好学生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侧耳倾听着。

弥娅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一般,背对着左丘航,继续演奏。

她有些时日没有碰过钢琴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哪有时间来弹钢琴?

她先是弹奏了一曲莫什科夫斯基的《小型练习曲》来找找手感。左丘航虽然不知道她在弹啥,但觉得好听,也就傻傻的坐在那里听着。

弹完之后,弥娅用余光看了左丘航一眼,看他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懂什么是《小型练习曲》,看来这家伙确实是没有学过音乐的样子。

然后,她选了一首《卡农》,当音乐的节奏响起的时候,左丘航就兴奋的叫了起来。

“哦哦,这首我听过!”

这么大叫着的左丘航惹来了弥娅鄙视和不屑的眼神,于是左丘航赶忙闭嘴,不再打扰她的弹奏。

弥娅弹奏的卡农偏轻快风格,更加活泼一些。

左丘航靠在沙发上,脑袋不由自主的随着琴声摇摆不定。

虽然他不懂音乐,但他确确实实的很喜欢钢琴的声音。当然,他更加喜欢的是那位坐在钢琴上的少女。

她有着银色的头发,与黑色的三角琴身呈现明显的对比,她身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以此印衬出她比衣服更加嫩白的小腿。她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专注的表情,小嘴微微颤动,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一般。她鼻子偶尔会耸动一下,左丘航不知道,那是她弹错一个音符时会有的习惯性动作。

之前说过,左丘航因为有点萝莉控的倾向,所以对女生的胸啦屁股啦没有太多的要求,他最为注重的是女孩子的腿,其次就是手了。

或许他喜欢钢琴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能够看见女孩子的手在琴键上飞舞的场景。

弥娅的手指有点儿肉感,显得十分可爱,握在手里手感十分的舒服,这也是左丘航老是借着各种机会各种借口牵她手的原因。

一首曲终了,左丘航没有鼓掌,也没有喝彩。他站在身,来到弥娅身边,她示意弥娅挪点位置出来,然后他坐在她身边。

“我的梦想实现了大半了。”左丘航笑眯眯的说着。

“梦想?什么梦想?”弥娅转过头看着他。

左丘航说道:“把一个会弹钢琴的可爱少女带回家的梦想。”

本以为,弥娅听到这句话应该会脸红害羞,然后娇嗔的怒喝他。但是出乎左丘航意料的是,弥娅脸色平淡着,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了?”左丘航问道。

“没怎么呀?”弥娅若无其事的说道,说着,她的双手继续在琴键上舞动。

《卡农》之后是《somewhere》,这首是July的曲子。

它略带忧伤,每一个音符仿佛都穿透过肉体,敲击在人的心脏之上。之前左丘航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但在弥娅将它弹奏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喜欢上了。它很简单,基本上都是重复着一样的节奏,但,即便如此,它却有着让人迷醉的魔力。每一段相同的节奏,却让左丘航听出不一样的感触。

弥娅弹的认真,左丘航也听的认真。正因如此,后者才能从歌曲中,听出弥娅的一丝情感,略带忧伤。

当琴曲进入尾声,弥娅收回一只手,用右手弹奏完了最后一段。然后,她双手轻轻的放在琴键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几秒,当客厅的琴声完全消散去之后,弥娅忽然说道。

“你说,想让我当你的棋子。然后,你会帮我解决掉奥斯曼一家。”

“这是一场交易,我知道的。所以,身为棋子的我本来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弥娅转过头,看向左丘航。

“钢琴是妈妈教我的,我一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弹钢琴。喜欢一边弹一边思考。”

“你说我是棋子,我也愿意安安心心的当个棋子....”

“可是....”弥娅转过眼神,仿佛躲避左丘航的目光一般,看向钢琴:“可是....你使用棋子的方式,让我很不喜欢。”

使用...棋子的方式。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的行为方式太过着急了,和你的性格不符。”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你现在嬉皮笑脸的讨好我,让我觉得很有违和感。你没有必要这样,你也不愿意这样。倒不如,我们都不演戏,我好好的做好棋子的身份,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

“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特地用情感来给我再附加上一层枷锁。”弥娅想要去看左丘航的表情,但因为害怕,她闭上了眼睛。她害怕她反对会引发左丘航施暴。以前就是这样,每次她反驳尤尔的想法时,她就会挨上一顿打。

她觉得,左丘航接近她,是想让她爱上他。当弥娅对左丘航产生了情感,那他使用起她这枚棋子的时候肯定就会顺手很多,有着“感情”作为束缚手段,本来就是弱势一方的弥娅肯定会对左丘航更为顺从。

对于这个想法,弥娅感到十分的排斥。左丘航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她,这让她很厌恶。

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本分。棋手也要做好棋手的工作。

左丘航现在使用的这种手段,是弥娅所不喜的。

左丘航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琴键上,随之一声悠长的琴声响起。

“曾经的我是极度自私自利的人。”左丘航说道。

弥娅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左丘航一眼。

“有一次,我面临一个选择。保全自己,或者保全世界。”

“毫无疑问,自私的我将整个世界作为筹码,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其推上了赌局。虽然最后是我赢了,但筹码也变得残破不堪。”

“当时的我太过的强大了,以为自己我所不能,是超脱于人类之上的人物。真的如神司他们信奉的那样,把自己当做一个‘神’来对待。”

“这么做的后果...”左丘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导致这里,少了一大块。”

“我之所以说这些,也不是想要你的同情。”左丘航的手在琴键上轻拂:“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我满身罪孽,是一个罪人。人只有在被抓到证据或者坦白了罪行之后才会被定罪。而我将我的罪行告诉了你,你就成为了那个拥有给我定罪权利的人。”

“我想要给我伤害过的人道歉,但我现在做不到。”

“因为,再一次的,选择自己还是选择世界的选项出现在了我面前。”

“在道歉之前,在被定罪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那些帮助过我的,爱过我的,伤害过我的,恨我的人...所有对我付出过感情的人,我都必须对他们负责才行。”

“我不是什么神,但我确实很强大,没有我的存在,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们。这一次的我,想要作为一个强大的人,挡在他们的面前,为他们挡住风雨。”

“但是,现在的我还很弱小,弱小到连家都回不了的地步。”

弥娅不知道左丘航一直念叨的“家”是什么地方,但她从他的话语中,深切的感受到一丝深深的期盼。

那大概,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吧。弥娅不禁这么想着。

“我没有办法像上次那样,掌握其他棋子来恢复实力。因为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这一次,我只有你。”左丘航转过头,看着弥娅的眼睛。

“我能用的棋子,只有你。”

“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我能求救的人,只有你。”

“我之所以会这么着急,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够了,但是布局仅仅进行到了开头,我害怕。”

“所以...”左丘航眼里带着歉意:“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且带有目的性的接近你。”

“但是,我必须得这么做。”

“不是因为你是我需要的人,所以我选择了你。”

“只是因为,你是我想选择的人,所以我才选择了你。”

“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我没有一句话骗过你。我喜欢会弹钢琴的可爱的少女,我喜欢声音动听的少女。”

“因为你是弥娅,所以我才会这么做,才会着急着想要得到你,才会这么着急的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左丘航深吸了口气。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把你当做棋子。”

“我会寻找第三个选择,不会辜负自己也不会辜负世界。”

左丘航眼神变得柔和。

“但我一个人做不到。”

“如果可以,请你帮我,请你成为我的伙伴。这一次的路,我需要一个我能够托付真心的人,陪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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