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入冬那日救济园的小鬼们知道亥博锐尔大弱鸡因为君主们的「宠爱」暂时无法履行一周一次「欺凌日」的保姆职责,小鬼们再也不到宫墙石栏边叫嚣:“亥博锐尔是大笨蛋!不喜欢和我们玩!”等等诸如此类的谴责。
作为朋友和家人的奎泽尔在几经探听得到已经被扭曲成麻绳的「真相」后,常在园长室祈祷:“愿亥博锐尔还没被玩坏。”
亥博锐尔呢?养出的肉日渐还给厨师,身心俱疲的盼望这惨绝人寰的「宠爱」可以早日结束。
在经过漫长的两个多月后,米德加尔特进入了深冬。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从小喜欢玩雪的孩子开始讨厌下雪,因为,正好克瑞姆希特的一周,而这一周她得不停的陪伴女帝进行其最爱的远足。
切 这么冷的天还要我出门运动!给我摆一个月的全牛宴我都不会原谅。今天被女帝亲自背回来的亥博锐尔在那柔软的背上如是想到。
当晚。
克瑞姆希特拄着头侧卧在亥博锐尔身侧,哼着从远古流传到今日的维京童谣:
“母亲给我艘船
要我去尽头观望
背好斧头
兄弟送我远航
母亲没说话
别在我耳后枯骨花
母亲给我艘船
要我去尽头观望
举起战斧
姊妹为我吟唱
母亲没说话
拂去我头上白雪花
母亲给我艘船
要我去尽头观望
斧柄断折
脚步在中途停下
终究没听到母亲说话
魂归何处
与枯骨为家”
她的手一直轻轻拍在兽皮上,不重不轻,伴随着音律,好像在哄着困倦的孩子安然入睡。调皮的孩子偏偏瞪着眼睛,执意听完童谣,手紧紧抓着兽皮,固执的,偏执的,示意还不困。她笑了,继续哼着歌,将孩子的鬈发别在耳后,抚摸着那瘦削的脸颊,指尖停留在浅色的唇瓣。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火堆发出噼啪声,又一根木头变成黑灰色的碳,橘红火光柔和了她的脸颊。
孩子没有说话,眼神闪烁,因为她知道,那缱倦的背后站着一个名为英雄的身影。不是为了,调皮的,在冬夜里莫名固执的,她。
“他也是卷发,也不喜欢远足。”那眼中的星光不同以往,跳跃着隐藏许久的渴望,“他羸弱,愚蠢,顽固,卑劣,但是却是最爱我的,也是我最爱的人。”手指顺着孩子的下颌划到脆弱的脖颈,血液流动,如火的温度灼烧着,从指尖,到手心,到臂膀,到锁骨,到另一对鲜红的唇瓣。
“为了他,我献出一切,终了的却是谎言。我们有过一个孩子,我每天幻想着它的名字,因为这个新生儿将是我一生中最美的礼物。”放下有些麻酥的手臂,任由额头相抵,呼吸在缝隙间交缠,飘忽,飞到吐出真相的唇边,“都随着谎言死掉。”
“你不一样。你更恶劣。”困扰的孩子感觉到一只长满薄茧的手正在摩擦的耳廓,“你肆无忌惮的享受别人给予你的特殊待遇,张开双手,抓住一切,却从不回赠明确的答复。”手掌覆盖住窃听心声的耳,“自私,贪婪,桀骜,虚伪……你身上有着八族的缺陷。”
“你甚至比旧神更残忍。让所有接近你的,都体会到你该死的温柔,好似是尘世的独一份。可是,明明你待所有人都一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到底期许怎样的折磨?”
“天下无双的身份。若抛弃我曾对他许下的承诺,你才是我最欣赏的卑鄙之徒。”
“拿着孩子的天真当做战斧,你劈开所有尊贵之主的防备。”
亥博锐尔握住克瑞姆希特已经颤抖的手,聆听她开始呜咽的自白亦或控诉,眼对眼、口对口,仿佛终于找到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恶劣,从未出现过的表情让克瑞姆希特感到陌生却理所当然,一开口,所有的旖旎荡然无存:“你诚心发问,我便诚心赐教——我要尘世无两。”
“你的野心很大。”克瑞姆希特背过身去,露背式睡裙露出错密的伤疤。
亥博锐尔双手叠在脑后,所谓的天真烂漫又占据了青涩的脸孔,声音却是像狡猾脱罪的罪犯,诡异、狰狞:“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出身三教九流之地,我尝尽酸甜苦辣。你们知道的,总是你们想看到的。而你们不知道的,便不会再探查。”
“所以……你就偏要作践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那个世家少爷既然想在我这里找乐子,我何必拒绝呢?”若无其事的,好像被钉在广场上声嘶力竭求饶的血人,不是她手下的受害者。
“你知道他是齐格飞的族人,何必……”克瑞姆希特将怒气强压下来,仍是忍不住泄露出不平。
“我听说过,所以我没弄死他。而是做游戏。”
“我——”
“作为女帝,你知道,维京人最喜欢玩这种血腥的游戏他赌术不精。”亥博锐尔抽出一只手抚摸那狰狞的伤疤,“在战场?”
“嗯,”克瑞姆希特不由自主的轻颤,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触碰她。
“因为那纨绔子是齐格飞的族人,所以你心疼如斯?”
“不……只是——”
“别开玩笑了!那齐格飞回来,你是怎样的表现,当全王都的人都瞎了吗?”亥博锐尔粗鲁的将女帝扳过来,压在身下,盛气凌人,完全没有对君主的谦卑。
“你不是也和海拉快活去了?”克瑞姆希特皱着眉,愠怒,将平时温和的伪装撕裂。
“以后,上战场不要再这么拼命了。”
“回答我!”
“我说真的。”亥博锐尔放弃了此刻有些不妥的姿势,躺回床上,无奈跃然脸上,“虽然我更在意你,但是我从没说过属于谁。你们一厢情愿的相信,我也没办法。”
捉住亥博锐尔的手,细细把玩,克瑞姆希特说:“这双手,连斧子都举不起吧。为什么却能轻车熟路的将生命戏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谁?”
“嗯。”
——
难得的放松时间啊……
好久没听到神谕了……
究竟还要这样多久……
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家伙……
我到底为了什么而存在……
欺骗自己……
欺骗所有……
——
“我听说有一种新出的药膏可以祛除这些伤疤。”
“不用。这是功勋。”
“我帮你擦擦看吧。你的背,很美的。”
亥博锐尔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分裂,一边是神的叮咛,一边是真实的自我。
她是一个温柔的人,倘若别人待她有一丝的善意,她将力所能及全力以赴偿还。
可是,神曾在她耳边低语——所有的好,必是故意的因果。
而所有的因果,将在未来,让她拿命圆满。
她唯一的珍贵就是这条贱命,怎能放手?可是,时常,她会质疑神的教导,因为这世间就是有那无端的温柔。
比如,对君主们无端的亲近和在意。
强行维持的谦卑与疏离,却在一言一语中全然忘却,又会被那不知所谓的接近而击垮。
神说,因为她们在所求你从她们身上借的东西。
借的东西?可她身无长物,唯有一条命,也不知前路。
神说,不要被外表迷惑。
流露的小细节可能故意为之,眼神从来不会说谎。
真相是真?是假?
亥博锐尔只想,甚至在恳求,让命运早些展开。
那样,或许可以真心的,温柔以对。
——
“我感觉这样还是,太羞耻了。而且,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姿势?”
“此为吾之夙愿,坐熊熊怀里。”
“难道就不能抓来一只?”
“不要!”
“你很重诶!”
“亥博锐尔,你——死——定——了!”
“好看吗?”
“好看……”
“你明明都没看!”
“尊敬的大发明家,你看我还有力气看吗?”
“看来你需要更多的锻炼。嗯……走吧,在逛一圈。”
“遵……命……”
“……”
“……”
“额……尼——”
“不许说话,嘘——!”
“我……腿麻了。”
“哦!没事吧?”
“只要你不再在这里望天就好了。”
“那就是没事咯。”
“你输了!哈哈哈!脱!”
“亥耳,真的还要脱嘛?”
“脱!你要玩的游戏,你自己必须遵守规则。”
“真是个小坏蛋,我脱咯——”
“住手!你明明上身一堆衣服,为啥要脱底裤!”
“人家以为玩牌就要二十禁的。”
“……那能给我解释下,谁教你的?”
“自学成才。”
“为什么我输了就要在脸上贴草?”
“居心不良诱惑你,这个解释行吗?”
“行行行行,快把裤子穿上!”
——
有时候亥博锐尔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卑鄙,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等候着她们掉落?宛若天成,她们甘愿上钩。
不管传说,摒弃神语,她们明明是那么好的女人,千姿百态,会有恶习,却也是可爱。
为什么她们就不能不在此时此生相遇?
没有未来的。
也对,如果不是她亥博锐尔被神选中,或者没有她们遗失的东西,蝼蚁如她,怎会相遇。
胡云君不应,
恐为交颈人。
她想要的天下无双,是与卿,不弃不离,无神、无命、无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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