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第三天才发现了李洛克的尸体。
那个女人一直就住在那个套房中，以前也有过李洛克一直在上面呆几天也不出门的事，前台应侍小姐和清洁员都没有在意。
毕竟是花大价钱在顶层套房租房子的人，有一点怪癖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如果不是另一个房客在上楼时发现了保镖的尸体的话，恐怕李洛克还得在地毯上多躺几天。
杨昊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反而小焕特别沉迷屏幕里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杨，发现了。”头也没有回，女孩可爱的声音在杨昊的背后响起来。杨昊系上围巾：“嗯，那小焕就在家里看电视，我去把咖啡拿回来。”
“不要！”光着的脚丫子在地板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小焕一溜小跑跑到玄关前。“会危险，小焕，一起。”
并不流畅的语句，配合着执着的表情，看上去意外得让人想揉她的头发。
杨昊从一边的衣架上摘下外衣，给小焕披上。“别光着脚跑，要是着凉了，可没办法给你打针。”
圣诞节衣架过去了，街上的顿时少了不少，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杨昊牵着小焕，慢慢地往两个街区之外的咖啡厅走过去。
简单的店面，简单的招牌，还有简单的室内装潢。可以看出这家咖啡厅耳朵老板毫无品味。服务生懒洋洋地趴在吧台前，无聊地看着通讯终端上播放的节目。
杨昊显然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径直走到吧台前。
“特调冰咖啡，谢谢。”一边说着，杨昊一边递上了二十三元的零钱。
服务生怪异地看了杨昊一眼，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
在这个年头，还使用实体货币交易的，一般只有两种。行贿和走私，毕竟不通过网络这样方便被监控的途径，会让那些人觉得安心一些。
当然，还有这家咖啡厅。
支付的金额代表任务的编号，二十三元，就是第二十三号任务。
服务员收下了钱，低头调出了一个特殊的视窗。
“嗯，已经调制好了。”（“嗯，任务已经确认完成了。”）
“您的咖啡。”
灰色的纸杯，盖子下面是精心调制的咖啡，和一些冰块。
杨昊接过了纸杯，低头微笑：“谢谢。”
杯子里的咖啡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那些冰块却安分地沉在杯底。了解实情的话其实很好理解，因为每一块冰块里，都冻着一粒小指甲大小的钻石。
不通过网络的货币交易，然后通过特殊的渠道从珠宝市场把这些钻石卖给后援团……这就是这家咖啡吧的运营流程。或者说，杀手中介的流程。
杀手和雇主不见面，中介的高层也不出门……所有的联系都被一环环地隔离开。每一个环节的人都觉得自己是隐蔽的，安全的。毕竟，这样见不得光的事，还是在暗处比较让人安心。
“有其他的咖啡，没有调制完成的那种么。”杨昊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服务生继续低下头，不久之后送上了一个纸质的档案袋。
“谢谢。”
小焕抬起头，看着杨昊的脸：“杨，又有工作了么？”
杨昊收起了袋子：“没有啊，可以带小焕好好地玩上半年。你想去哪里？”小焕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游乐园。”
“上次不是去过了么？”“嗯，但是，还想去……不可以了么？”
目送杨昊和小焕走出了咖啡厅，服务生摇了摇头。
“兄妹……不就是怪物和驯兽师么，叫得这么好听……”服务生的自言自语还没有结束，玻璃破裂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之后是身后的墙壁发出咄的一声。
是一块黑色的角质碎片，已经陷在墙壁的里面，边缘的锐角尖锐地就像看一眼都会被割伤。
小焕扭过头，盯着服务生，双眼中满是狂暴的杀意。她右手的掌心，第二块鳞片像飞刀一样边沿微微翘起。
杨昊皱着眉毛，手轻轻放在了小焕的头上。转过身，对着那个惊魂未定的服务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走，我们去游乐园吧。”
李洛克的死，对于达克尼斯制药（可以看做类似生化危机中保护伞公司）算不上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他的死亡方式却令所有的高层不安。圆形的会议室，集中了几乎全部的管理人员，还有一些高级的研究员。几个和李洛克私交不错的人脸上都挂着哀伤的神情，即使是那些平时和李洛克不怎么对路的人，脸上也分明地写着兔死狐悲。
“确定是那对兄妹？”一个中年人摸着脑袋问。
研究员紧张的站起来：“现场有黑色的角质鳞片，而且也有他们出入酒店的监控。虽然警察已经排除了他们的嫌疑，那也只是从作案能力上来判断的……”
“哪有这么多废话！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是双鱼座那对兄妹，不会错的！”研究员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真敢做呢，用我们的东西来对付我们。有哪对兄妹没有任务？让他们去清理掉双鱼。”
“金牛刚回来，巨蟹也已经从试验中恢复过来了，他们应该都可以去……但是，我们还没有查出来双鱼在哪里，他们出现得太突然，而且次数太少……”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这里的再死上几个，你们才能查出来是么？”“不是的，没有这样意思！只是实在太困难……”
“查尔斯！在这里你叫得再大声也没有用。”年纪比较大的一个高层站了起来。“交给金牛那对兄妹吧，他们应该对于这样的事很有经验了。”
在达克尼斯的人忙成一团的时候，肇事者却丝毫没有自觉地在游乐园里玩耍着。
“杨，再来一遍吧。”
刚从过山车上下来的小焕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闪闪地望着站在一边的杨昊。
以小焕的身体和心里素质，依靠高速和无规则加速度的大型玩具其实并不能给她普通人能体会到的刺激，只是……杨昊在过山车上的表情，让小焕意外地开心。
杨昊的脸色可没有小焕那么自然。“小焕，我们换一个温和一些的吧……”小焕的眼神灰暗了一些。“嗯，好。”
看到小焕转为黯淡的眼神，杨昊顿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就像匕首突然捅进了心脏一样。“好吧，再玩一次……”
小焕觉察到了杨昊的无奈，小小的脑袋往边上一歪，靠在了杨昊的手臂上。“杨，累的话，休息一下吧。”
休息区，杨昊看着眼前舔着冰淇淋的女孩。黑色的头发堪堪搭在肩膀上，单薄的身体甚至有些削瘦。从外表看上去，和那个能把钢铁砸碎的铁拳完全联系不起来。
如果没有达克尼斯公司的事，也许她也会像普通女孩子一样，升学，就业，然后找一个喜欢的人成家……
想到成家，杨昊的心忽然涌起一股怪异的酸楚。
“呐，小焕，”杨昊略微往前附了一些，让自己的眼睛和小焕的在同样的高度上。“在你心里，是把我当做什么人？启蒙者吗？”
小小的脑袋点了点头。“不是。”小焕连思考的时间都没，脱口而出。杨昊的脸上僵了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小焕伸出双手，扶住了杨昊的脑袋，嘴角还有一丝冰淇淋的白色。“杨是最重要的。”
看着小焕认真的表情，杨昊的心头一热。
“小焕，我找了一份工作，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做那些令人心烦的事了。怎么样？”
“只要和杨在一起，哪里都无所谓。”
“哈，是吗。”
第二天，杨昊和小焕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餐车里，杨昊和小焕正在消灭着眼前的食物。
“小焕，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去工作哦，去当一个老师。”一边说着，杨昊一边拉了拉笔挺的西装。
“老师是什么？做意粉的么？”小焕的脑海里，杨昊能够算得上技能的似乎只有烹制意粉这件事。
“和意粉一点关系也没有！”杨昊无奈地解释着。“老师是交给孩子知识的伟大职业。”忽然，杨昊的眼光停在了小焕的脸上。
话说回来，小焕应该正是上学的年龄吧……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年龄，但是入学初中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里，杨昊摆出一脸和蔼的微笑：“小焕，你要去上学吗？”
小焕看着杨昊的眼睛，慢慢地吐出一句：“每次看到杨这样的表情，一定是杨惹了麻烦了。”
“哪有！”
“在纽约那次，在苏伊士那次，在香港那次，还有在南非那次。”小焕掰着手指细数着杨昊的劣迹。
“总而言之……这次不是就对了。”
“那个……上学，杨也去吗？”小焕用叉子戳着面前的热狗肠。
“当然，不过我是老师，小焕要做学生哦。”杨昊笑着。
“为什么？”小焕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
“因为小焕太小了，不能教其他的孩子。”
“可是杨也教不了什么啊？”小焕天真的语气却丝毫不给杨昊任何的面子。
“太……太过分了吧。我最次也能教个英语什么的吧，而且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哦。”
小焕显然没有在意杨昊说了什么，她放下了餐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如果杨去的话，那小焕只能去了。”
小焕的语气淡淡的，几乎连一点能称得上感情的波动都没有。但是无比得自然，就像两个人在一起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一样。
杨昊伸出手，按在了小焕的头上，轻轻地来回抚摸。
小焕闭上了眼睛，微笑着享受，缓缓地趴在餐桌上睡去。
综合国际性大学——NGE大学。它的毕业生掌握了世界经济、科研成果的百分之三十以上。不从社会其他学校招生，只从自己的下属学校引入新血是它的一大特色。
东南亚NGE初中部，东南亚经济圈中唯一的NGE大学下属学校。拥有免试直升NDE大学下属高中部的三十个名额，这一点令所有的学生都为之向往。
杨昊和小焕正站在东南亚NGE初中部的门口。
上课时间的学校里异常的安静。
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校长室，杨昊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秘书的声音。
“小焕在这里等着哦，一会儿我就出了。”
杨昊微笑着从文件包里拿出了NGE大学的任聘书。当然，是通过特殊途径伪造的。“我是杨昊，拿到任教书之后就赶过来了。”
虽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教师招聘向来是上一级学院包办的，校长打着哈哈和杨昊打招呼：“呀，等了你好久了，杨老师。”
……啊咧？老师？对哦，我已经是老师了。
杨昊被老师的称呼叫的有些发懵，一眨眼又反应过来。
“虽然现在没有其他教员的空缺，但是，杨老师好像研究过心理学……所以，能不能请你作为我们学校的心理教员……”
校长有些不好意思。从NGE大学直接派遣下来的教师，但是自己这里好像已经却没有正式的任教课程的空缺了呀。真有些说不过去呢……希望不要给他和本部留下不好的印象才好。
杨昊可不知道校长在想神马，他眨了眨眼睛，问道：“工资呢？”
“除了正常学时工资外，每指导一个学生给您加二十个学时。”校长的心略微平静下来。幸好这个人似乎不是这么难相处……
“休假？”
“和其他老师一样。”
“那我不是比其他的老师还有轻松得多？”杨昊的语气各种惊讶庆幸。
“呃，可以这么说……”
“我能推荐一个女孩子入学吗？”
“和其他教师……”校长的‘一样’憋在了嘴里。“女孩子？”
“啊，是我同事的孩子。智商两百，外语流利，体育全能，四元四次以下的方程只要口算就能算出来。是完全的高分佣兵哦。”杨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蛊惑。
“虽然转校生从来没有过，但是既然是从其他NGE分校来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对，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拍照注册建立学籍档案……一系列的流程在校长的放宽下只用了半天就全部完成了。
小焕手里捧着崭新的校服，看着杨昊。
“喂，杨。这个是新衣服么？”
杨昊拿着预付的工资，一边盘算着明天要怎么去亮第一个相。“小焕喜欢么？这个校服的样式不错哦，虽然裙子有些长……”
“杨，H。”小焕轻轻地给了杨昊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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