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少女,动作僵在了一半。
果然啊。这家伙确确实实的被孤立了。
不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都只有看热闹的人,正常来说早就应该去通知老师了才对吧。
真是麻烦的人,这任务我是更不想管了。
缓缓坐起身子的少女背对着我,良久,才缓缓的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
“是呢,开学的时候因为还在住院迟到了两周才来的学校。”
“来了之后才发现,大家都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哪里都没有接纳我的可能了。”
看来这家伙不仅是个冷面怪,还是个蠢蛋。
不过我可不会因为你生得一副好皮囊就对你嘴下留情的,“不,你错了。即便你没有住院来迟,也找到了愿意接纳你的小圈子,最终的结果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就你现在这幅模样,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愿意跟你来往。”
“想象一下吧,这个年纪的jk讨论的偶像剧,化妆品,流行杂志,说这些的时候她们好像在闪闪发光,而你呢?一直摆着一张好像谁都欠着你几百万的臭脸。”
“你认为她们还会有人愿意跟你交流吗。别逗我笑了。”
我啊,最讨厌你这种一副表面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还希望别人能闯进你的心房的人了。
虽然说了这么多话,但是最想说的还是被我憋在了胸口。
看着她稍微有些颤抖的背影,我才意识到我可能说的太过头了。
“抱…”
正准备道歉的我话说到一半,保健室的门突然被重重的推开了。
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她快步走到我旁边这家伙的前面,半蹲下来仰视着这个冷面怪,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吧?身体能走路了吗?”看到冷面怪点了点头后,她起身拉着冷面怪慢慢走了出去。
看着她俩远去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之后,我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都这个点了,我也回家吧。”
今天因为在保健室不小心睡着的缘故,在我踏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平时的饭点了。
进门的时候我依旧也用那种不愠不火的感觉一边说着“我回来了。”一边换掉了自己的鞋子。
径直去向自己的房间,放下了包之后,我才发现,今天的饭桌上气氛比以往的时候还要低沉。
父母相对无言,我那个在外面活活泼泼的元气妹妹现在也低着头不说话。
桌子上的饭菜几乎也没动过,我来到了父亲旁边那个属于我的座位上坐下。
拿起筷子和饭碗准备往碗里夹菜的时候,坐在斜对面的母亲开口了。
“一轩,二弦,今天我跟父亲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
我并没有停下夹菜的动作,这时候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才是我该做的。
“我跟你们父亲已经登记离婚了。”
正在扒饭的我动作稍微停了一下,开始细细品味嘴里混合着调料味的饭菜。
“但是关于抚养权我们一直没有明确的决定下来,所以今天我们准备问问你们兄妹俩。”
“你们愿意跟谁。”
现在想想,这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妹妹和我一样六月份刚考完了中考,只不过她没和我报同一所学校,按照她的原话说就是,“谁要跟老哥一个学校啊!而且还是一个年级,万一在一个班里不是尴尬的要死嘛!”
平日里笑嘻嘻的总是对我说着类似的话的妹妹,现在一言不发的坐在我的对面,就那么看着我。
可是她的眼泪却跟泉涌一样不断的溢出眼眶。
即便这样她也没有要擦眼睛的动作,只是坐在那静静看着我。
我移开了视线,看向坐在旁边的父亲。
跟以前一样,不苟言笑的他看不出现在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也只是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你们…真的非要分开不可吗?”
坐在我对面的人带着重重的鼻音发话了。
真是个傻瓜呢,事已至此,早就无可挽回了。
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有澄清误会的打算。
母亲从一开始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
每个人都怀抱着自己的想法,与别人交流,不仅傲慢的认为自己已经理解了对方,还奢望着能有他人来理解自己。
所以我早就知道了。
人与人之间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
得到了母亲肯定的回答之后,妹妹站了起来,跑向了楼上,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了吧。
饭桌上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孩子跟我,没有问题吧?”
发话的依旧是母亲,父亲没有接话,我依旧在跟碗里的饭菜对线。
“说话啊柳易,你是哑巴吗!”
母亲这句话的分贝明显比之前要大得多。
可是父亲依旧不为所动,静静地坐在那。
“我选第三条路。”
终于跟饭菜对线获得大成功的我,说出了今晚在饭桌上的第一句话。
“你们俩分道扬镳的话,这个房子反正也是婚后财产,分配不均也是要去卖掉平分的吧。”
我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俩跟着你们谁,都会成为拖油瓶这点我相信你们也都清楚。那么不如这个房子就这么把它留下来,我跟二弦住在这,你们该去哪去哪。”
为了获得许可,我再一次加上了筹码。
“母亲你,家庭生活虽然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家庭主妇,没有能够一个人独立抚养两个孩子的能力吧。”
“父亲你,虽然工作能力出众,但是缺乏最基本的教育沟通能力,你的性格和做事风格绝对无法起到正确的教育作用。”
“二弦也说过不想与我分开,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意愿,相必二位也知道,八周岁以上的孩子在这件事上是有自己的话语权的。”
“那么这里,就是我要说的第三条路了。”
“我跟二弦住在这里,你们二位分道扬镳。”
“母亲也不用担心自己带着拖油瓶不好找二婚对象,父亲也不用在上完一天班的情况下还要操心我们俩的衣食住行,只需要每个月按时给予我们兄妹定额的抚养费即可。”
“法律方面,抚养权的判定我认为明面上选择母亲会更合适一些。”
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说完这些的我将碗筷收进厨房,头也不回的走上楼梯。
我先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口,门缝是黑的,没有灯光。
敲了敲门,也没人回应。
算了,她估计这时候的心情应该还很乱才对。
我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跪坐在我床上抱着我的枕头小声啜泣的二弦。
轻轻关上门,我也坐上了床沿,把她揽进怀里,慢慢的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发丝的柔顺。
在感受到我的怀抱之后,她啜泣的声音慢慢变大,到后来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声音好大…好吵。
我把她的脸埋在胸口,紧紧的抱着她。
这样声音就没那么大了。
等她慢慢平静了一些之后,我才松开了手。
她一副想要跟我说什么的样子。
我把耳朵凑近了一些,可每次她都刚说了几个字就又哭了出来。
我慢慢的抚着她的后背。
“没事的,别怕。慢慢说。我会好好听着的。”
“倾听你的一切。”
因为我不在意。
“包容你的一切。”
因为我不在意。
“帮助你的一切。”
因为这也是我身上诅咒的一部分。
“因为,我们毕竟是,”
最亲密的陌生人嘛。
“……兄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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