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这片混乱的大地里生活了很多年,林曦瑙却还是觉得自己没能融入这里,或者说他压根都没有想过要去融入这些地方。
他有过很多想法,但是最后的归宿都是归乡。太荒唐了,被放逐者居然还有思乡之情,不过他确实是这样,他对故乡没有一点仇恨,他只是自己感到很恐惧而已。
夜深了,只有他和琉璃西亚出场,为了捕获这位公主,他几乎和拉弥亚闹翻了。拉弥亚的道德底线比他想象的要高,莲也一样在劝阻自己。只有琉璃西亚支持自己的计划,林曦瑙打算捕获绯利亚,好在哈布贝克堡家族里深深地打进一个锲子。
首先,林曦瑙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公主有夜出的习惯,他问过阿卡塞特,作为帝国的公主,绯利亚每隔三天,晚上都会参与巡逻来鼓舞士气。他们已经用了一周多的时间确定了阿卡塞特所说属实。
唯一的难点是,越过骑士们,众目睽睽之下抢走公主。林曦瑙没有信心在戒备森严的皇宫进行绑架,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十几名骑士和公主一起巡逻的时候。
林曦瑙又开始胡思乱想,从一开始,皇帝都没有召见自己,好像压根就不知道弗朗孔泰什主教来了一样。阿卡塞特莫非向他们隐瞒了消息吗?但是卫兵们……
维娜太怪了,虽然被赞誉为光明之城,可是强光下的阴影也太深了,深得让林曦瑙都能忍不住打哆嗦。
忽然,琉璃西亚的手按住了林曦瑙。
“大人,您很紧张吗?”
“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在刺王杀驾。”林曦瑙豆大的汗水从他太阳穴处流下,琉璃西亚拿出纸巾给他擦拭了一下。
“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琉璃西亚说道,“我们以立场,不以道德行事。”琉璃西亚说着,“若您觉得风险太大,我们可以重新回去计议。”
林曦瑙看向琉璃西亚,琉璃西亚的犄角和龙一般的尾巴太过显眼,如果真的要做这种事情,琉璃西亚也只能进行接应,不能作为主谋和主凶。
那么这种脏活只能由林曦瑙来。
“不了。”林曦瑙面色严峻,“我们要避免夜长梦多。”
巡游的骑士们还在继续,林曦瑙却骤紧眉头。他和琉璃西亚潜入了欢送的山德鲁人的人群中,装作一对情侣,琉璃西亚挽着林曦瑙的手,这一切被不远处的阿卡塞特看在眼里。
她手上盘着一个算盘,嘴上似乎还念着什么。细细的瞳仁两端尖锐起来,她的嘴巴一边念着,一边似乎还在吐信。只是这样的状况在她脸上只持续了两秒钟的时间。
“怎么了?”阿卡塞特一旁的女孩问道,她们在阴影里,女孩看清楚阿卡塞特刚才的脸。
“没什么,公主陛下,我们走吧。”
女孩点头,把一旁的小孩抱在怀里。
——
“不对劲。”琉璃西亚贴着林曦瑙的脖子,把头侧过来,低声说,“绯利亚今天不在巡逻队伍里。”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林曦瑙咬牙切齿,当巡逻队伍慢吞吞地走完——为了让所有市民看清楚他们的英姿,林曦瑙没有看见塞尔绯利亚。
无罪之死对林曦瑙的影响潜移默化,犹如岁月之尘和莫拉蒂一样。他们的赐福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可能她今天有其他事情?还是任务?”琉璃西亚试图猜出绯利亚的状况,可是深渊之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闹事。
“别担心,大人。”琉璃西亚牵着林曦瑙的手,他们十指相扣,这在山德鲁人的手语里表示【信任】,“现在城内并未绝望,相反他们正处于希望之中。深渊之子即便闹事,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它越是拖延,无罪之死大人便越有机会将其一把拿下。”
“那我们就这么结束了?”林曦瑙还是不甘心。
“别无他法。”
——
阿卡塞特把绯利亚和奥托带到一个小巷子里,他们沿着迷宫般的小道行走。利奥波德几乎要跪下来求阿卡塞特把自己的两个小鬼带出城外,阿卡塞特既然说自己有办法脱身,自然也有办法把他们带出来。
当然,阿卡塞特自己就不这么想。
她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这场布局已经持续了多久了?阿卡塞特的名字,从一开始就是伪造的,就像海德拉·勒拿一样。
一切都是假的,死者不会复生,过去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即便知道这一切有多么荒谬,阿卡塞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人。
她已经竭尽全力去模仿她的狡诈、她的恶毒、她的放荡和她的爱。
她曾经真的自我寻求过死亡,但是最后体内的诅咒却不让她真正地死去。
如今,她要帮助自己的母亲完成这项荒唐的赌约,将帝国的公主和幼子送进鄂图曼的军营里,当人们看见想要逃跑的公主和皇子,然后看着他们逃脱。原本公主苦心营造的形象全部崩塌,人们的希望也就随之崩塌了。
“审判官大人。”绯利亚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的旅途就在此结束了。”绯利亚坚定地说,同时将奥托推到了阿卡塞特的黑袍前。
“我不太明白公主殿下你在说什么。”
“是啊,姐姐,审判官能护送我们出城的。”奥托也被绯利亚这番行为给弄不清楚。
“我还是不能丢下大家一起逃跑。”绯利亚说,“审判官大人,多谢您的好意。虽然我知道自己无法拯救这座城市……”
绯利亚的身影此时在幼小的奥托眼前无比宏伟。
“但是我愿意和这座城市死在一起。”绯利亚扯断胸前的项链,将其交给奥托。
阿卡塞特怔怔地看着这对姐弟,绯利亚对奥托说了很多肉麻的话,奥托不知绯利亚说到哪里后,就开始泪如泉涌。阿卡塞特开始思考,她只是觉得,绯利亚的身影和自己以前记得的某个人开始重合。
阿卡塞特沉着脸,她不想去想起那个人。
绝望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任何终点都有无数的路径。
“公主大人,这是您父亲的命令……”
“我知道,审判官大人。”绯利亚抬起头,竭力挤出笑容,“其实这座城市,我们这上面的人都知道它要完蛋。既然您能把我们带出去,不如多带几个孩子出去吧,这样的话,比带着我出去更有价值。”
“不,他们没有价值。”阿卡塞特的脸变得十分难看,“而且我很讨厌你的说法,为什么不自私下去呢?人们都应该贯彻自己的邪恶,你现在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吃着他们一辈子吃不到的山珍海味,却表现得像个烈士。”
“真是虚伪至极啊。”
阿卡塞特和绯利亚的中间扬起一阵尘雾,绯利亚有些头晕目眩,一直教导自己的阿卡塞特居然说出了这种话。说来也是,自从她在教皇那里交了任务之后,她就变得奇奇怪怪,好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一样。
“不许你这么说姐姐!”奥托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阿卡塞特,没有看清楚动作,阿卡塞特就用镰刀将其一分为二。
“奥托,别闹。”绯利亚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只觉得,阿卡塞特应该想要强行把自己带走。
她说的大概也只是气话吧。
“你走不走。”
“不走,您带奥托走吧。”
“不,姐姐,我也跟你一起。”
阿卡塞特只觉得一阵恶心,这种滥情的分离,她已经见过无数次,恶心,实在是恶心到极致。
她想动手了,干脆,就在这里!
当人们发现帝国皇室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地方,他们也一样会陷入绝望。
“要带我走吗?”绯利亚也拔剑了,“可惜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很乖的人哦。”绯利亚丝毫没察觉到阿卡塞特的杀气,阿卡塞特一向很擅长隐忍不发。
“真是遗憾啊。”阿卡塞特长吁一口气,“真是太遗憾了。”
“确实遗憾。”第三方的声音响起,“你,放开他们。”
阿卡塞特并不特别惊讶,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披着斗篷的流浪剑士,背后的锯齿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明看上去是个凶恶的佣兵,此刻却站在正义的一方。
“你果然没有死,海德拉·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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