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声渐渐小了下去，杰西卡隐约能看到游行的组织者走到综合楼门前，在和巡查组的同学解释。
大约是在解释他们的校园游行活动是备了案的吧。
少年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去吧，”她扬起唇角，“不用担心我。”
斯图尔特略一颔首，便跟着负责叫号引导的学长，往综合楼的教室里走去。
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杰西卡的微笑渐渐敛起。
“……”
是啊。
她想，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小心的。
“……哈。”
一声低低的苦叹。
因为该小心的，其实是意识到某些心情的她才对。
她来到人类的王国，不是为了这些无谓的情感的。
如果不慎深陷其中，且与上一世那样，在内幕与真相之外被秘密委员会处以死刑。
这份努力未果，最后被一个叛徒处决的痛苦甚至会远甚当时。
所以说。
正如他们人类自己的横幅所言，少女此时绝不是他们的朋友。
站在敌人的身份上，也许她会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纵使她确实在这里交到了很好的朋友，也遇见了对她精灵身份不以为意的少年。
但如果某一天。
她因为某个无法逃避的原因，在这里撕下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精灵的尖耳与她那银白色的瑰丽长发。
这所谓的言笑晏晏的假象，深层云诡波谲的表面平静，想来或许只是天崩地坼之前的粉饰太平吧。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就算是斯图尔特，也大概会在身为蓝血贵族的责任感面前，残忍地割舍自己的感情，然后义无反顾地将刀刃对准她。
那身陷敌营的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真是给我出了个好大的难题啊……”
她苦笑着喃喃道。
“……”
少女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隐隐听到有人仿佛在喊自己伪装成人类的那个名字。
“特拉斯。”
杰西卡确认是有人在喊她。
她转过身，看见了不远处的那名留着茶褐色长发，戴着半框金丝眼镜的妖艳女孩。
少女皱了皱眉。
她好像不记得碧翠丝·哈蒙德有戴眼镜的习惯。
“……下午好，哈蒙德，”杰西卡礼貌一笑，“有什么指教吗？”
碧翠丝看着她那副故作友好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当初是谁冷着一张脸从他们身旁走过去，就差把鞋踩在他们脸上的？
果然人以群分，不要脸的东西。
茶褐色头发的女孩抱着胳膊走到了她面前，冷声道：“没什么指教，只是奉劝你一句。”
“……离斯图尔特·索兰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远一点。”
杰西卡愣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样的说法如何，而是她就没想到斯图尔特那个样子还能跟所谓的两面三刀沾上边。
她猜测了一下，碧翠丝应该也是来这里面试的。
“你对我似乎格外不满，”杰西卡微微一笑，“我可以认为是因为我和索兰走得太近了吗？”
“少在那装腔作势了，”碧翠丝眯起眼，“我只是看你可怜，觉得你早晚会被这个人骗进去，所以来提醒你一下。”
“别看索兰面上装出来的那个样子。他就是个既没有能力，还喜欢故弄玄虚的阴险小人……如果你想靠他上位的话。”
茶褐色长发的女孩冷笑了一下。
“……那你这出卖色相的计划还真是低劣而直接。”
杰西卡扭过头温和笑道：“我建议你再说一遍？”
冷血的眼神里是被打磨到极致的冰冷，仿佛带着血腥味的杀意扑面而来。
“——！”
碧翠丝后退了一步，掩饰着自己腿软的事实。
这样的杀气……不，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然而即便是有了这样的判断，茶褐色长发的妖艳女孩仍然嗤笑道：“这么大的反应，看来我是说对了……那就祝你好运吧。”
“希望你的肉体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前，能稍微多光彩几天。”
“告辞。”
说着，碧翠丝转过身想要快步走进教室。
但杰西卡不是斯图尔特，她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她现在是真的想杀了这个人类的。
于是在学生联合会成员与游行示威者沟通的混乱间隙里。
一袭洋装的精灵少女垫步上前，先是突然的袭击逼迫碧翠丝顿住身形转身反击，然后又轻巧探出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借着迅速扭转身体钳制，靠后腰部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碧翠丝从右肩侧猛地摔到地上。
洋装的草帽掉在地上，而她的墨色长发如瀑布一般落下。
由于这是在大厅的一角，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示威上，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啊，对不起比依，”杰西卡微笑着将碧翠丝的右手高高拉起，左手用力掐着她的脖子道，“我其实刚刚想跟你说个事情来着。”
碧翠丝瞪大了双眼，脸上青筋暴起，眼角的皮肤隐隐浮现出鳞片来。
精灵少女轻轻扬起唇角：“你不是好心好意地提醒我，说我想委身于索兰呀？”
“……那想必，是你和哈罗德·菲尔比之间发生的故事吧，那还真是恭喜你们了呢。”
碧翠丝艰难地试图呼吸，而太阳穴附近的鳞片则越来越多。
看到前者这副模样，杰西卡嫣然一笑，掐着身下的她脖颈的力气越来越大：“怎么，比依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是我说错了吗？嗯？”
“我……”
“——！”
突然低下身，以几乎零距离的漠然眼神直视碧翠丝。
“……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少女阴冷道，“但是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挑拨离间我和索兰的关系。”
“尤其是你，爱嚼舌根的家伙……”
“……往后，再给我碰到这样的事情，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她用力地拎起碧翠丝的衣领，然后重重地将后者的头掼在地上。
“给我好好记着……下贱的猪猡。”
精灵少女站起身，随手拎起掉落的草帽，丢下一个冷漠高傲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角落里以不可置信的目光，大口喘气，心有余悸地盯着她背影的碧翠丝·哈蒙德坐在原地，怔怔出神。
***
杰西卡内心os：
你说我可以，不能说他。
你要是敢说他，我头都给你拧下来当马球踢，指定没你好果汁吃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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