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
夕阳为道路铺上猩红的地毯，墙壁与攀附在上面的爬山虎，路灯与电线杆等物体的影子为地毯纹上了花纹。
我攥着书包，远远跟在顾帆身后，不时听到其他人经过他时会问好，并询问那个假女友的事情。
莫名的，心里有点不爽。
不清楚原因是什么，可能是因为顾帆被这些无聊的事情牵绊住而无法跟我走在一起而失望，也可能是因为在厌恶擅自向其他人宣告自己是顾帆女友的那个女生。
总之，就是很不爽。
我盯着那些老是来打扰顾帆的学生们，想要借助目光来慑退他们。
不过，顾帆看起来倒是没那么介意的样子。
我偷偷打量着顾帆的侧脸。
他一直都是这么有耐心，无论是对谁，都好脾气地去回应，面对死缠烂打的也会用婉转的方式将其推开或者自己远离。
虽然说我是很讨厌外人干涉我跟顾帆的快乐日常，但想了想，自己这样独占顾帆确实是有些过分。
顾帆的人气和魅力，只要观察一下他平常的生活就能发现了，大家都爱围着他转。
对我来说，需要关注的人越少越好。也因为这是对我来说的情况，我才不清楚比我这种扭曲三观正常得多的顾帆是怎样想的。
所以说，给予顾帆一些自由吧。我也要好好观察顾帆的真实想法。
终于，我们一前一后在许多人半路的阻挠下，走到了公交车站。顾帆可算是回到了我身边。
“抱歉抱歉，来问情况的人有点多，耽误了一些时间。”
顾帆微微探头看了看我的脸，然后笑眯眯地说着，语气却听不出多么愧疚，相反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意味。
“唔，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再怎么生气，也得先装出体谅的样子。
我摇摇头，神色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编排好了一连串怨念十足的碎碎念，可惜没机会说出来。
“所以说，那个女生是什么情况？”
“哈……你都听到了吧？”
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只是几个跟顾帆比较熟的圈子里流传，但影响力已经很大了。我也借此了解到顾帆的人气有多么的高。
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毕竟帅哥可不多见，还是顾帆这种性格好的大帅哥。
“其实，就是被人报复了。”
“报复？你是因为帮助别人而被盯上了吗？”
我是不相信顾帆会欺负人的，所以坚信他是坏了别人面子才被恶搞的。
“呃，不是，是拒绝了表白因爱生恨才被报复的。”
“……表、表白？！”
我宁愿，是顾帆你欺负了别人。
我眯紧红彤彤的眼睛，不停地磨着牙齿，尾巴也焦躁不安地扫着地面。
“是对方主动表白的对吧？一定是吧？”
“啊……确实是那个女生先表白的。”
呼～莫名松了口气呢。
“她就是想恶心一把我，到处散播谣言，而且，听说她来找你了。”
欸，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那个女生把我说的话断章取义过后瞎传出去了？
我狐疑地与顾帆对视一眼，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坦率承认。
“嗯，她是有来找我。”
“她对你说了什么？”
顾帆抱着手臂，看向马路边，远远的边际出现公交车晃晃悠悠开来的小黑点。
“呃，也没什么，就是说顾帆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让我……不要靠近你。”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被直球发问的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好对话内容吧。
我可不擅长撒谎，要是谎言的严谨性太低，还得费心思去圆，圆成功了还好，没成功的话绝对会被顾帆讨厌的。他可不会喜欢欺骗他的女人。
“呵，她还真是够离谱的，都拒绝她了，还想着独占我。”
顾帆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着对那个人的嫌恶。我看了看他，眼角还少有的露出愠怒之色。
能把顾帆惹生气的人……她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嗯，第一个是我，当初绝交的时候把顾帆气坏了。
我现在心里一堆曲曲绕绕的小心思，想要让顾帆远离那些无意义的社交，更多更多地跟自己待在一起。与那个女生的做法比起来，自私的程度似乎更胜一筹。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栀年讲一下。”
公交车慢慢地驶近，顾帆单手插兜，一边翻手机一边说话。
“什么事？”
“就是，以后有这种突**况的话，尽量跟我商量商量吧。”
顾帆说到一半，忽然截住了话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恰好公交车停在站台前，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冲我摆摆手就上了车。
我愣了愣神，赶紧跟了上去。
跟顾帆坐在一起，满载的公交车很快就重新启动。后知后觉的，我才领悟到顾帆没说出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顾帆应该，很讨厌我瞒着他事情吧？
准确来说，是不希望我被欺负而他不知道。
以前之所以会绝交，正是因为在顾帆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经常受到其他人的欺凌，直到小学快毕业，顾帆才在机缘巧合下撞见其他人欺负我。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顾帆生气的样子，不只是对那些霸凌者，也是对懦弱的我。
嘛，这很正常吧，毕竟没多少人会像我这样担忧这担忧那，老是害怕给别人带去麻烦，所以自己忍受着痛苦而不选择求助。
反倒是我辜负了顾帆的好意，还胆小到不敢找顾帆复合。
要不是这次穿越，或许我会抱憾终身。
老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前进，快要到家附近的站台时，望见熟悉的街景，我才回过神来。
唔，今天坐在一起好像都没怎么聊天呢，简单说几句吧？
“呃，顾帆，那个，我老是找你逃课会不会影响你的成绩呀？”
虽说之前决定要带顾帆一直玩够三年，但想了想，顾帆成绩这么好，应该很在意学习的吧？不能随意就带坏顾帆，偶尔玩玩就足够了。
“影响？嗯……不会吧，我回家都会复习的，就是会稍微辛苦些。”
“啊！辛、辛苦啊，抱抱抱歉，我给你造成麻烦了。”
就算因为坐着不方便，我都愧疚地深深弯下了腰，猫耳朵顶触在顾帆的肚子上。
“哈，不至于不至于。”
“唔……还是觉得很内疚。”
“嗯嗯，那这样吧，我们现在每周的逃课次数就降低到一次，空出更多时间来学习，可以吗？”
“啊？额……也、也不是不行啦，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不喜欢。但顾帆都这么说了，否决他的话我很难说出来。
逃课的次数减少，也就相当于我跟顾帆见面的次数减少，大失策，早知道不说了。
啊啊啊啊，烦死了啊！！！人为什么总是在做错之后才追悔莫及呀！
我捂着脸，心里不停责备着笨拙不堪的自己。
错失了好多好多机会，明明能够做到更好，做到完美，让顾帆更加满意，让自己变得更加优雅。可为什么总是失态，总是让顾帆远离自己呢？！
“啊，我好想死啊。”
“什么？栀年你在说什么？”
“额，没有没有。”
吓死了，一不小心就把心声说出来了。幸好音量足够低，没被顾帆听见。
※
【今天的白鸟日记】
得手了。
计划第一步达成，出乎意料的简单，这就是我的对手吗？感觉除了有关系基础外，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不过，征途还很漫长，不能骄傲自满，还要继续保持好形象，下一步也要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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