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学式
ipsa scientia protestas est（知识就是力量）
——培根《沉思录》
两个星期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西德尼除了搬家就是忙着准备教案。阿德里安派人送来了全套的教科书以及一份规划好了的课程表。除了这些之外，西德尼还要给蕾西讲解功课：不知为何蕾西生出一种想要上学的。虽然她并没有直接提出来，但看看她经常性的偷瞄摆在案头的那一摞教科书，一切便不言而喻了。
“想去学校吗？”在某一天的黄昏西德尼问道。
“嗯。”蕾西点了点头，自觉不妥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这副身体……”
“可以的，你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西德尼说，“你自己没有感觉么？”
蕾西体质衰弱的原因是强力的诅咒。西德尼在取得一半的金羊毛后便把它封进了一个吊坠里，把它当成礼物送给蕾西。以蕾西的性格，她一定会时刻携带在身边的。尽管只是一半的金羊毛，但对诅咒的抑制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
“是、是这样不错，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阿德里安的招生标准一向以严格而著称，就算是其中最没特色的学识科也不是一般学生可以进入的，何况你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在家自学。但是，别忘了你也有有利的条件。我在那里任教多少能够了解阿德里安的出题风格，进而在考试范围和考题范围上做一个较准确地预估。我也会帮你的。距离阿德里安下一次招生考试还有4个月，我们一起努力吧。根据你的情况我要先整理一个学习计划。”
“可哥哥你的教案…….”
“不用担心，我教的是一年级生，实践也只是到初阶法术为止，而教科书上的理论知识，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听烦了。”
蕾西笑了笑。西德尼以前从属于【黑塔·战争领域】，属于主张应通过更多的施法次数来探索世界法则（巫师们普遍相信他们使用的法术就是来源于世界的法则）而不是在一堆“画满了奇怪符号的废纸堆”（对古代文献的讽刺性说法）浪费时间，也就是所谓的实践派。这个主张与注重通过推演与文献探究的【黑塔·古典领域】相冲突，两者的不和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在刚才的话里蕾西听出了西德尼对于理论知识的一种厌恶情绪。尽管脱离【黑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西德尼的思维和习惯仍未从过去摆脱出来。
于是每一天的生活都变得充实起来。
“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看…….”门外有人轻轻敲门。是艾丽卡·李，西德尼雇来的女仆，目前在这个家里负责做饭、洗衣物、拖地在内的一系列家政工作。一开始蕾西还担心她的工作量是不是有些大做不完之类的问题，但目睹了这个略显羞怯的少女神奇的工作速度后，就再也没有说些什么了。
“嗯，我和你们一起吃吧。”西德尼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向餐桌走去。
“明天就是开学式了，今天早点睡吧。”蕾西在餐桌上说。
“知道了。”西德尼点点头。
艾丽卡默默地吃饭没有说话，一开始她甚至都不和西德尼、蕾西两人一起用餐，说这是主仆之别。不过蕾西说大家一起吃比较热闹而西德尼表示赞同，所以艾丽卡就和他们一起吃了。不过她显得非常拘谨，吃完就会逃也似的飞快的离开餐桌。
翌日。西德尼拿着手提包走进阿德里安学院。在过去的两周里他只来过两次。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从他身边走过，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他先去教务处报了个道，因为离开学式还有一些时间，所以他便在学院里漫无目的闲逛。
“glacies constrictus in sagittas。”在校舍的后方响起这样的声音，貌似是一个少女在吟唱着什么。
这勾起了他的兴趣。毫无疑问有人在施展冰矢术，一个介于基础法术（阶级·学徒所能施展的法术）和低阶法术（阶级·低阶巫师所能施展的法术）之间的过渡法术，一般是准备学习低阶法术的学徒用来练手。它的音节长度与低阶法术差不多而施展该法术消耗的魔力却要小得多。
“怎么搞的，又失败了。”少女自言自语道。她懊恼的摇了摇头，橙色的马尾为之晃动，“哪里出的错？”
“应该是‘glácies constrictus in sagittas’，意为‘冰，凝结为箭’。虽然‘glacies’有冰的意思，但放在句子里要读‘glácies’，这属于法术的固定用语。”
身后男人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看清身后的男人，准确的说是西德尼·卡顿，一脸平淡的看着她。她想起自己在这里练习施法错误的囧态被这个年轻人看见，脸顿时觉得烧了起来。
“你、你是谁？”她有些慌张的问道。
“看你的校服，你是新入学的一年级生吧，虽然离开学式还有一些时间，不过你们应该被告知在礼堂等待了吧。”
“原来是学长啊。”女孩先入为主的把西德尼当成了高年级的学生，“与其这个情况，学长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阿德里安学院规定学员在学院里必须穿着制服，否则连课都上不了啊。”
“哦，是这样啊。”
喂，什么叫“哦，是这样啊”，这一脸从容淡定是要闹哪样？女孩刚想吐槽，就听见低沉的钟声在校园里回响。
“啊，开学式马上要开始了，我先走了。”女孩急忙从他身边走过，发梢无意间拂过他的臂膀。
西德尼无奈的耸了耸肩。因为是新来的老师，他还没有资格出席开学式。教务主任嘱咐他务必要在开学式完结后在教务处等他，言下之意是进行开学式的这段时间里由他自由支配。
嗯，继续熟悉一下校园吧。他这么想着，转身向别处走去。
“唔，感觉有点累呢。”之前与西德尼相遇的那个女孩趴在桌子上说。冗长而乏味的开学式已经让这些新入生的兴奋消磨殆尽。在学院的之前发的指导手册上已经注明了新入生所分的班级以及班级所在的位置，所以学生按部就班的来到了被分配到的班级，没有混乱也没有找不到班级的情况。只不过老师还没有来，所以学生们坐在阶梯教室里和朋友或者刚认识的同学聊天。
“谁让你今天起这么早来着，害的我也没睡好。”接话的是一个橘色头发的女孩。
“抱歉，安妮塔。”
“唔，没什么，谁让我是你室友呢。”安妮塔叹了口气，转而又露出期待的表情，“想赶快看看教我们魔法课的老师是谁，要是个帅哥就好了。你觉得呢，伊丽莎白？”
“很遗憾你的梦想实现不了了。教授我们魔法的老师其自身实力至少达到了‘阶级·中阶巫师’的标准，而这一阶级的巫师平均是四十岁左右。就算天赋好一点人勤奋一点也就是三十多岁，这都已经是大叔了。”伊丽莎白毫无犹豫的击破了室友不切实际的梦想。
“你这么一说突然感觉没干劲了。”安妮塔学者伊丽莎白的样子趴在课桌上。
喂，你本来就没什么干劲好不好，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你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还有除了帅哥你就没有别的追求了吗，你来阿德里安是来看帅哥的吗？那还不如去圣三一学院（【教会】势力最优秀的学院，与【黑塔】势力的白城学院、阿德里安大师名头下的阿德里安学院并称的学院，以出美男、型男而著称）。
铃声响了起来，有人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是教导主任啊，高年级的学生说她的绰号是‘老修女’，为人又严苛又呆板，跟着她上课最没意思了。”安妮塔小声说
“你消息来源挺广的嘛。”伊丽莎白回答。
“这还用说，我人缘很好的。”安妮塔挺起身做了一个妩媚的动作，伊丽莎白感觉班里男生们的视线顿时热切了几分。
“那边的，别说话。”教导主任瞥了一眼然后对着门口说，“进来吧。”
西德尼走了进来。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他身上，其中有一个视线尤为惊讶。
“怎么是他？”伊丽莎白喃喃的说道。
教导主任退到一边，示意西德尼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西德尼·卡顿，我很荣幸将在未来的三年里引导大家探索真理的路径。”
阿德里安的新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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