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蜂尝试模仿阿古西奈使出名为泣珠的技术,却发现——自己尽管双眼已经扫描了阿古西奈,却不能模仿出她的这项能力。
“难道说……我的吊坠只能扫描‘非智慧生物’,无法扫描‘人’吗?”
夜蜂在内心暂且做出这样的假设。人类外形的小梅里且不论,夜蜂这是头一次遇到非人外形的异族智慧生物,恐怕这个吊坠对于所谓‘人’和‘动物’,有着自己的区分方式。
对奇特生物兴致高昂的夜蜂现在几乎黏住了阿古西奈。眼前的鲛人虽然外观与王都人大相径庭,但简单交谈后夜蜂就能够确认阿古西奈并非野兽,而是拥有自己独特文明的一种智慧生物。
“鲛人,能控制自己流眼泪,可以发动【泣珠】,操控泪水。”
阿古西奈慢慢地讲着王都语,尽量让自己发音标准。
“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泪水才会那么咸……你吃过很多盐吗?”
“这……我住在大海,我需要通过流泪方式,排掉体内过多的盐。”
“大海?是地名吗,是你的故乡吗?”
从小在王都长大的夜蜂从来没见过海,越来越多的新奇名词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应接不暇。
“这可能,要讲很久,但是我喜欢朋友,我王都语说得一般般,请多指教。”阿古西奈对眼前的陌生人毫无防备之意。
而梅里则一直躲在夜蜂背后的树丛,看起来她还是有一点害怕阿古西奈。
过了一会,交流完毕后夜蜂来到孤儿院里,向大家示意阿古西奈没有什么危险性,并向薇姐和妈妈讲述了刚才与阿古西奈对话的过程。妈妈将信将疑地暂时收起了名为【正义】的书卷。
此时阿古西奈独自在草坪中间乖乖坐好,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孩子趁着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就偷偷跑到她附近,想要观察她。看见夜蜂在她面前和平对坐那么久都没有发生战斗后,孩子们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带头的孩子就是雪景,她悄悄从厨房里拿到一条小鱼,把它放在一片宽大的树叶上,然后用长树枝慢慢把这盛着小鱼的树叶推向阿古西奈,就好像在喂食珍奇异兽一样小心翼翼。
与她同行的其他年纪小的女孩们叽叽喳喳地劝阻雪景姐姐不要靠得太近,既焦急又尽力压低声音生怕引起太大的动静。
阿古西奈听见动静,转过头看向她们,吓得那些女孩后退两步。阿古西奈对那些孩子们微笑着打招呼,她也尽量保持动作缓慢,以免惊吓到那些孩子们。
“这是,送给我的吗?”
阿古西奈用拇指与食指捏起树叶上盛放的小鱼,实在是很小的一条。
其他女孩子们不知所措,此刻对她们来说阿古西奈会说话才是最大的震撼。只有雪景冷静地点点头:“是的,你看起来像一条大鱼……你喜欢吃小鱼吗?”
“谢谢你,我很喜欢!”
还没有手指粗的小鱼马上被阿古西奈丢进嘴里。
“我叫阿古西奈,我喜欢,新朋友。”
“我叫雪景……”
●●●●●●
阿古西奈只花了半天就和孤儿院的人们混熟了,她似乎有一种奇妙的亲和力,能够主动对这些陌生的异族人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畅谈。
她在孩子们面前讲述着美丽的海,她帮助薇姐搬运着庞大沉重的洗衣篮,也乐于和薇姐学习搓洗布制衣物的手法。她还很擅长纺织,因此也能和孤儿院的妈妈——炽月阿姨谈得起来。
尽管王都语说得并不是太好,时常出现用错语法或发言卡顿的情况,但总体来说还是可以流畅沟通的。
她说鲛人族很喜欢经商,和陆地文明贸易的最主要商品就是纺织物,她身上充满弹力的紧身衣物就是鲛人族的服饰,在水中行动几乎不会带来额外的阻力。
“你们鲛人平时都吃些什么呢?”
炽月阿姨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餐,看着一桌子的素食,又看了看阿古西奈那掠食者一般的尖牙利齿……总感觉找不出适合鲛人族的食物。
“平时的食物,一般是鱼,偶尔也吃一些海藻。”
“鱼的话虽然有,但数量不是很多啊……”
炽月阿姨烦恼着,但阿古西奈表示想要体验一下这里的食物。
“鼹鸟的肉倒是很容易就能弄到……鸟类的肉如何呢?”
炽月阿姨想了又想,自己能够消费得起的肉食,暂时只想到鼹鸟——那些繁殖速度飞快又喜欢破坏农作物的小家伙,去田里随便挖一挖就能挖出一窝。
“鸟类的肉,我们也会吃的,但是平时很少打鸟类,因为很不方便,费劲。”
“那么调味品呢,糖和香料……”
“那是什么?”
看来鲛人族并没有加调味品的习惯。
“这是糖,你可以尝尝。”
炽月阿姨舀了一小勺的糖,倒在阿古西奈的掌心。
“真好吃,我很喜欢!”
阿古西奈很开心的样子,虽然有些海藻咀嚼起来也会带有一点点甜味,但这么甜的东西她还是头一次尝到。
“就好像把甜海藻的味道,浓缩了。”
“小心不要吃太多哟,糖吃多了很伤牙齿的。牙坏掉了以后可就没有喽~”
在一旁帮忙的薇姐提醒了一句。但阿古西奈却并不担心:“鲛人的牙齿,无限次数生长!坏掉的牙只需拔掉,一定会再长出来。”
在厨房门口陪着孩子们的夜蜂闻言,露出了无比羡慕的神情,但当薇姐看向她的时候夜蜂非常迅速的收起了表情,装作无事。
但其实薇姐已经发现了,夜蜂这家伙因为不会做饭而不情不愿地离开厨房,说是去陪妹妹们,其实一直在一点一点挪向厨房靠近阿古西奈。
“夜蜂……只要遇到新的异族女人就会跟丢了魂一样被吸引住吗?”
看着夜蜂几乎一天都围着阿古西奈,甚至都没跟自己说几句话,薇姐今天有一点点不高兴,但她不说。
而在一旁默不作声,帮忙做着晚餐的小梅里也有一股无名闷气。
“那个鱼人第一天来这儿好像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去了。尤其是夜蜂,表面上在做别的事情,目光还时不时扫一眼这个雌性鱼人,那眼神简直就像恨不得把她从内到外舔一遍似的。我敢打赌夜蜂一定盘算着找个机会把她剥得光溜溜再素描一遍,就像她第一天把我抓到的时候一样……说起来夜蜂这家伙今天都没怎么搭理我,也不来看一下我的伤势恢复了没有,切!我才不稀罕她来不来看,但是这家伙今天的饭里,她爱吃的蜂蜜鼹鸟肉我铁定会少放……”
不知不觉间,小梅里的目光和薇姐对上了。
一瞬间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咬牙盯向夜蜂……夜蜂浑然不觉。
天黑……
今天夜蜂和梅里没有回家,而是就在孤儿院住下。
“你叫阿古西奈对吧。”
夜晚,梅里把阿古西奈单独叫到屋外,梅里没有点起火把或油灯,只靠着月光磕磕绊绊地走到了院门口。阿古西奈似乎能够在夜间看清东西,她很轻松的径直走了过来。
“我是梅里,我看你很喜欢吃糖……这些糖你拿去吧,就当交个朋友。”
梅里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方糖,这是她早晨从茶桌上顺手牵羊弄来的。
“谢谢你,小梅里。很抱歉,早上攻击你……”
阿古西奈没有多想,就把糖全都扔进了嘴里。
“既然这样的话,你帮我做一件事吧。”
“请讲,我会尽力!”
“明天早上夜蜂要回到城里去巡逻,她会路过小溪边,你先在那边藏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猛推她一把,把她推进小溪里。”
“可是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这是我们这边的一种游戏,女孩子之间都会玩的,可以加深亲密度……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里强忍着笑意,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好吧,谢谢,我学会了!听起来很有趣!”阿古西奈也陪着她笑了起来,是天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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