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人给的地址,燕青很快就看到了所谓的高氏盐铺,也确实如老人所言,整个盐铺看不到一个买盐百姓,而卖盐的则是坐在长椅上,悠哉悠哉的扇着扇子。
“店家,这盐怎么卖?”
少女走上前抓起一把盐在手中搓了搓问道。
“半斤八两六钱。”
“八两六钱?你怎么不去抢?”
听到价格的那一刻,燕青着实一惊,这比那个客栈的老人说的还要过分。
躺在长椅上的中年男子掀起了自己的草帽,不屑的看了一眼燕青嘲讽道:“买不起你就不要买啊,穷鬼。”
“你......”
说着燕青就准备动刀,少女则是伸出手阻止了燕青的举动,随后仔细的观察着手上的咸盐问道:“店家,这盐实在是太贵了,朝廷的规矩应......”
还不等少女话说完,中年男子便打断了她,露出了自己的一口大黄板牙笑意满满地说道:“哎呦,还是个小美人,少拿朝廷规矩压我,在我这,不好使,八两六钱,你爱买不买。”
“买,当然买,这过日子怎么能少了盐呢,只是小女不解,你这盐是拿什么做的?为何这么贵。”
“这还叫贵啊?您瞧瞧现在哪里还有卖盐的,这可都是上好的盐,您嫌贵我还嫌贵呢。”
看着盐贩子嬉皮的嘴脸,燕青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刀砍了。
“好吧,那就帮小女装上半斤吧。”
说着少女就要准备拿盐,就在这时,她拿盐的手被盐贩子给摁住了。
“店家?”
“哎呀,刚刚是八两六钱,现在嘛,九两了。”
与满脸愤怒的燕青不同,女子此时此刻的表情显得极为沉着冷静,她不慌不忙的抽开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巾擦了擦手背,一边问道:“哦?店家这坐地起价可不太好啊。”
“你要是在多说一个字,就是十两,不过,我这个人啊,就是心软,小美人我看你生的一副好脸啊,不如,你陪陪我,我按照五两卖给你如何?”
“店家说笑了,这是十两银子,小女可以带盐走了吗?”
望着手中那沉甸甸的袋子,中年男子戏谑的笑道:“好,您的半斤盐,请您收好。”
在离开高氏盐铺后,燕青望着少女手中的那小半斤盐,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十两就买半斤盐,再有钱这不是这么赔的。”
“你以为小女是缺盐吗?”
“我看姑娘你缺的不是盐,你缺的是脑子,你大脑进水了你,你直接让老子砍了他不就完事了。”
“世界上的事很多,也很杂,所谓生活就是日子叠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如果诸事都要武力来解决的话,那么天下早就太平了。”
“不靠武力,难道靠你那十两半斤盐的脑子来过日子吗?”
燕青翻了个白眼,而少女却不以为然的笑笑,将盐袋放在了对方的手中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盐?”
“还能是什么?咸盐呗。”
少女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可知私盐大多数外表都是颗粒较粗,色质黑,但是你在看这盐,与私盐的特征截然不同。”
“你想说明什么?”
听到少女的话,燕青特意打开了手中的盐袋看了一眼,果然,跟少女所说的一致,这盐,一看就是上好的货。
“大人,小女斗胆打听一下,前不久的官盐丢失案,你们衙门是怎么定义这起案子的?”
“官盐丢......你是说,这盐难道是?”
少女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肯定,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着燕青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一听到这个,燕青立马就来了兴致,捏着下巴就开始回忆起了这件事。
要知道,官盐的罪名可不小。
不同于沈王府。
他高进贡就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玷污了六侯奶奶,那么沈侯爷也拿他高进贡没有办法,因为什么?因为高进贡是朝廷命官,能给朝廷带来更多的利益,而沈王府呢?无论多少利益,那也只是人家自个的钱,跟朝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这官盐就不一样了啊。
偷吃官盐,就等于贪污大罪,等于吃了朝廷的钱。
他燕青也在上京皇城干过,对于当今圣上,他也是了解一二。
这等罪名,一旦被发现,便是连诛九族。
“那个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高进贡没有让我办,是他自己带着县令府的人去处理的,我们衙门对此事是一概不知。”
“不对吧,官盐丢失案,这不应该是衙门接手办理的吗?”
“按照规矩是这么个理,不过这里是高安,姑娘你也知道,在高安,那高进贡就是一手遮天,他在这里就是圣上,他的话,在高安就是圣旨,他不让我们插手,我们自然是无能为力,他说不归我们管,那自然就不归我们衙门管理。”
“原来是这样......”
“还真是有意思呢。”
少女轻轻一笑,从燕青的手中拿过那袋官盐放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说道:“高安的圣上吗。”
“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呢......大人,您怎么看?”
女子话音一转,将话题丢给了燕青。
“我怎么看?要我看,现在就应该拿着这袋盐去找高进贡,质问他这盐到底是怎么回事。”
“非也非也,现在去找,为时尚早啊,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证据不足,光凭这么一袋盐还不足以治这位高大人的罪。”
“这还不够吗?私下吞并官盐,不顾整个高安百姓的生死安危,这罪名,都足够砍他十个脑袋的了。”
“没错,是足够砍他十个脑袋的,但是,大人,请问,你有何证据认定这件事就一定跟高进贡有关系呢?”
“这......”
少女的一句话,直接让燕青愣在了原地。
好像是没有直接证据啊。
看到燕青苦思冥想的模样,少女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道:“证据不就在眼前吗?”
“哪里?”
“沈王府。”
女子颔首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沈王府说道:“沈侯爷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这其中一定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有的时候,死人往往可以告诉我们他死前所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所以,还要从这沈王府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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