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撇撇嘴，指着我身后那幢土房：“你丫刚才杵着的地方不就一片废墟吗？”
这时，几个有说有笑的当地人迎面而来，径直穿过她与弗丽嘉，就像穿过一层轻薄的影子般，接着碰住了我的肩膀，微微欠了欠身：“对不起。”
“喂！喂！江天！你的下巴丫快掉下来了！”
加百列凑了过来，在我面前疯狂挥舞着双手，几乎霍霍生风。
我使劲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在我的视野中这里充满了阳光，到处都是宏伟的黄土建筑，还有人，很多很多人，只是——你们在他们面前就像虚影一样……”
“虚影吗？”加百列一反常态地紧皱眉头，闭上双眼，跟废电白炽灯似的光芒大绽。
弗丽嘉笑了笑，走了过来，有些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轻声说着：“不要担心——你看，我们不是切实存在着吗？”
——呃，该告诉她我是莫名想起了泰坦陨落2的第五关并回忆起了被大师难度支配的恐惧吗……
膀子上传来的力度却突然加大——
“无论在想什么都给我咽回肚子里哦～”
“你俩丫给我停下。”
加百列！救命恩人！
她缓缓睁开眼，表情出奇的严肃，“多亏你提醒，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时空感知，发现这里乱的跟你头发似的时空裂隙里确实有一小片相当脆弱的稳定结构指向‘未来’，照你说的，那应该是被打碎的时间线在一个节点衍生出的独立分支。”
她走着，如同幽灵般穿透墙壁，又一脸嬉笑的冒了个头：“这里在你的视野中，丫应该是堵墙吧——正好有个大点的裂口，我能‘看见’一点。”
“所以，这个分支代表的是‘文明并未毁灭，一切照常发展’吗？”我沉吟道。
“我哪知道？！那个分支比头皮屑还脆弱，我们见到的都是鸟不拉屎的文明废墟，按理来说那个分支的可能不该存在也不该被观察到……喂你那‘明明是个伪神却比我还废物’的表情我特么看见了！”
……为啥这都能看出来？剧情需要吗？！
随口问候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的作者，我还是有些疑惑：“可我确实看见了这个分支，而且还能与其中的人互动啊？”
“盲生，华点。”她钻了出来，耸耸肩，“你想想，这里的时空裂隙把我整个摊上去都糊不满，结果你恰恰能打破时空障壁，还正好钻进最稳定的头皮屑里，让你脚踏两只船——啊不，是两个空间。”
“我得出的结论是，有个足够强大的外力一直作用着你——祂想让你看见。”
……理是这么个理，可你这么一说为什么觉得我像是洗头漏掉的螨虫似的？
“足够强大的外力……视野……一直作用……”我回味着，突然想到什么，望望四周热闹人群，“你们先跟我来。”
于土著民居阴暗夹缝中穿行，人眼愈发稀少，终于走到一个僻静角落。
再三确认只有我们三个人后，我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变！”
——闭上仍有感觉却什么也看不见，刻印着蓝色六芒星的右眼，光，影，温度……一切在一瞬间扭曲变化，扑面而来的寒气让我一个大哆嗦。
我环顾着这个格局相同，却到处充斥着残垣断壁的死寂废墟。
“虽然丫能理解你到了这个又冷又黑要啥啥没的地方变态的高兴，”加百列一脸嫌弃，“但你的声音和动作也太浮夸了吧？”
……能说那是冷的吗？当然不能！
“只是为了某人在这个又冷又黑要啥啥没的地方不用到处和人比个子怄气而高兴而已——别怼回来，正忙着呢。”一边说着，我一边弓身捡起废墟中的几块碎石放在空无一物的道路中央。
“……曹尼玛。”
“反弹！”
“反弹你的反弹！”
“反弹你的反弹的反弹！”
“反……操，反哪了……咳咳，你这忙着干嘛呢？摆巨石阵投胎？”
……好生硬的话题转换！
“你们，不要，再，贫嘴了~”弗丽嘉面带笑容却是一字一顿说着。
我和加百列不约而同的一个冷颤，开启自我禁言。
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对我说道：“是想看看你在支流的时候主空间的事物对你有没有影响吗？”
“是的，既然视野在支流空间也能触碰到你，我就想试试。”我拍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子，“如果我在可能性支流看不到这里的小石子却能踩到它，感受到它的存在……那我以后走路就得小心点了。”
我苦笑着，睁开紧闭的右眼。
“我去！”
还没反应过来，就传出一声惊呼，一个矮小身影闪到一旁……她说的当地语？！
定睛望去，一个一头乌黑长发，背后背着几乎跟她一般高长弓的小女孩正心有余悸的整着裙角，警觉地看着我，嘴里嘟囔着什么“吓我一跳差点从我裙子底下冒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的节操，还有救吗？
我正玉玉着，那孩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清了清嗓子，换了十分沉稳的口气：“来自阴暗的闯入者啊，你从何而来？”
……这倒霉孩子什么毛病？
没搭理她，我扭头向弗丽嘉和加百列道：“没事，就碰到了一个当地人，不过是个小孩——也就比你高点，不用担心。”
“你说谁是小孩？！”那个中二小女孩又不淡定了，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把孩子气给咽了回去，“吾乃赫尔圣国预备祭司，人造魔法生命，朱诺！”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打了个响指。
奥术屏障，开！
蓝色屏障迅速将这一小片阴暗围起，我蹲了下来，（尽力）做出一副凶狠（猥琐）的样子，拉起了她的手：“既然忘不掉，叔叔我就没办法了。”
“要么，小朋友，做个承诺，不会透漏我们的行踪，要么——”
“我就把你的小指头一根一根折断再全部治好再折断，直到你疼的忘了为止。”
“哦，顺带提一句，叔叔已经给你施了魔法，别想糊弄我，要是敢说出去的话……”
“殿下，江天那丫啥表情啊？”
“嘛，大概是自以为阴暗其实看着猥琐还很滑稽简直能放到喜剧里的限定款表情吧～”
“……”
——你们不要小看我！小屁孩还是能唬住的！
“切，骗小孩呢。”面前这位叫朱诺的爷撇撇嘴，跟看猴子似的抱着二臂，“我可是神职人员，生命刻印记录在祭司塔里，有个三长两短都会报警，凶手身上还会沾染我的生命气息，哼哼……哎不对！”她又整整衣服，从裙摆下面掏出来了一个透明圆球，一脸严肃。
“反正意思是这样，咳咳，这位于他人居所下闲逛，企图对祭司行凶之人啊，你也不想此事发觉于神明吧？”
……为啥感觉，这孩子比我心眼还多呢？
本来还想从这个小孩嘴里套点有用信息，结果就知道了这个小鬼头可能尾随了我们——不，是看似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我一路……
我站起身，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揉着眉心，脚下踱起步来：“呼……我得缓缓……啊！”
“小心！”
风儿送来弗丽嘉的惊呼，脚下却已经奇妙一滑。
“啪！”
……再添一条，在看似啥也没有的街道上结结实实绊了个五体投地。
好，实验成功，看来以后走路得睁一会眼闭一会眼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面部表情有些扭曲（还在慢性回弹着），望着对面一脸惊悚的朱诺，嘴角不禁抽搐。
——要真是小说这张绝逼得叫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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