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疼疼……”我一出门就撞上一身银甲的白毛鹅,“你怎么堵着门啊?!”
她只是紧皱着眉头,扬扬下巴,压低声音:“你看。”
黑色,放眼望去,是熟悉的深浅不一的黑灰,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定神细看——原来是一颗巨树交错的乌黑枝杈,而树枝外的天空,为它刷上一层暗灰色背景。
“主人。”久违的人工智障音。
哇你还在!在心中感叹着,我掏出那个依旧闪耀着晶莹绿光的项链。
“……主人,我再次重申,只要您叫我,我会回复的,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您的意识海里。”
……她的语气怎么像哄小屁孩?
“以及,这个地方……充斥着‘黑暗’,很不舒服。”
我一边紧跟着手持长剑向树杈幅合方向前进的弗丽嘉,一边挠了挠头:“抱歉哈,尤古,那货太聒噪了,每天喷的粪都快把我脑袋变化粪池了。”
“丫说谁满嘴喷粪……”声音戛然而止。
我使劲憋住笑:“没事,爱谁谁。”
突然,一把长剑搭在了脖子上,弗丽嘉笑道:“这么危险的地方,一个人傻笑什么呢,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笑~”
一股冷气儿“呲溜”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我猛转头,望向她剑尖所指的方向。
弗丽嘉也停了下来:“发现了?有人在跟着——注意点,你的潜行方法对心境要求很高……你这拿法杖的姿势怎么跟牛头人一样?”
“职业习惯,我去找吧,反侦察我熟。”
我可是和厉虎以及城管这两种地球最强生物有过命之交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也行,练练去吧,毕竟是我的兵,反正标记会提醒我你的位置和状况。”
闭上双眼,我深吸一口厕所味儿的空气,再次猛张开眼,右脚发力,飞入黑暗。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咋样,丫应景吧?”
我差点儿没一骨碌趴地上——你这失忆也太片面了吧?!
完了,人肯定……没跑?
面前不远处,有一团漆黑的身影,高举着两团树丛,傻不愣登的杵在那,跟个大耗子似的……
“宙斯,这人丫是脑子成化粪池了吗?”
我没搭理祂,扬起铁杖,指着面前的兜帽猥琐男:“你的,报名?死?”
……?
换来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好像是语言不通啊!
他见我也不吭气儿,忽然急了,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儿小叮当之势“啪”地跪了下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宙斯,这人比你见弗丽嘉跪的还干脆。”
……滚。
他见我还不说话(似乎在加百列的刺激下还露出了可怕的表情……),一把掀开自己的兜帽,然后继续逼叨。
——是一张苍白的中老年俊美男性脸,令人在意的是尖尖的耳朵和没有眼白的黑漆双眼。
精灵吗……
加百列咂咂嘴:“长得挺厚重的,就是这嘴忒烦了点。”
“主人,分析完毕。”尤古为数不多的起了个话头,有些骄傲的说,“他的语源在‘记忆里’——我能解析出任何‘记忆’里带有逻辑的语言。”
登时我内牛满面:“尤古你简直是我们仨的良心啊!”
一种圈圈文字在我脑海中飞快浮现,而坏消息是,这个一个字一个字嘣的过程持续了好久,我就跟个沙雕似的杵着……
“……神使大人?”此处省略听不懂的八千字后,他抬起头试探着问道。
“那啥……要不你在重来一遍?”
他听见我说出精灵语,愣了一下,旋即更为激动:“果然是神使大人!我是蒙神指引开化的罪恶蛆虫之一,奉命看管神树之坛的园丁,阿努比斯,恭候诸神使降临……”
这货一直在押韵。
对神话名字突然客串已经麻木的我纵目眺望这一片所谓花海——每一片树叶都像黑而干枯的手般向上挣扎,倒如同灾难下的人海。
“园丁?”我扬了扬眉,“这花有人看吗?”
他打了个哆嗦,匍匐在地:“当然不敢,这里一草一木皆属四贤。”
“啊,你来了,我们似乎被当做神的使徒了。”我冲急急赶来的弗丽嘉耸耸肩,然后继续和这位兄贵交流感情……怎么感觉后脖颈又疼了?
“下次把人带过来,别在这干站着。”
阿努比斯从地上爬起,却依旧谦卑的如同背负巨石般弓着身子:“神使大人终于相应仪祭召唤降临审视众生,想必是为,视审仪祭而来吧?”
“嗯,对。”
“那恳请屈尊于神树驿暂住,待我告知大祭司,再行礼祭之事。”说着他领着前路,身躯一直滑稽的弯着,苍白的手臂伸着,在这黑花黑草黑天里如此突兀,却仿佛一场悲哀哑剧。
“……阿努比斯,你不好奇‘神界’的模样吗?”
他有些心向往之的稍稍仰起头:“神界啊。我是一只蛆虫,一个低贱之人,神使在此,岂敢僭越?”
说着,他俯身拔下一支与他俊美容貌十分不符看样子是花的东西,陶醉的吸了一口:“而且与这些美丽的神之花为伴,我就是整个亚尔夫公国最幸福的人了。”
“这大概就是教谕中所咏‘花草树木与人,绝对公平’吧。”
“疯了。”弗丽嘉虽然听不懂,但他的动作还是深深震撼了她。
之后是一段无声的行程,只有皮靴在黑草地上摩擦的沙沙叹息,最终到了巨树之下——这颗枯槁的黑色巨树200个加百列都抱不拢,足足有1500个加百列那么高……
“你丫再损,我就用你头去丈量这棵树。”
“呃,那啥,说起来,你不是能量生物,形状不定吗?”我急忙转移话题。
“我特么哪知道啊,只要变成人形就只能这个形状,别说脸了,连特么一个丁丁都捏不出来!”
……打住,再说过不了审了。
阿努比斯推开巨树旁漆黑的多层小屋那破旧的门,传来一阵门枢的痛苦呻吟。我惊奇的发现,房间里是点着火把的——灰白色火焰无力跳动着,像幅简单的素描,在房间中遍处枯黑植物的映衬下,渗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习惯性的往壁炉里丢了几块漆黑的木头,灰黑火舌便兴奋地舔舐起来,愈发升腾。
一切在他眼中只是自然而然发生,如同白日西沉,夜幕降临——我更好奇那团火既不热也不亮烧它干嘛,剧情需要吗?
“门的那一侧有什么?”
我沉声道:“阿努比斯,代尔等阐释一下对‘神’的认识吧。”
“对神的认识?”他眯起眼睛,“在我等凡人之中,那是一个极为古老的传说。”
“很久以前,令人作呕的、象征各种情感的其他颜色也曾充斥亚尔夫,国王与大臣,大臣之间,民众与王国,甚至于父子夫妇间,无不充满矛盾与欺骗。”
他的声音高亢而颤抖——卓别林一定会高兴有这么个徒弟。
“但那一天,牡鹿四贤神降临了,他们驰骋嘶叫,所过之处,铺满伟大与庄严的黑色,圣哉!”
他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像牛头人的巫祝,接着双臂猛而垂下,无力的叹了口气:“四贤累了,于最长的冬日倒下,其倒下之处,曾污染世界的绿色巨树拉希多尔也被覆上一层黑色,成为了神憩之地——从此,人们按神的旨意做事,虔诚祈祷,再无战争。”
“每年冬天,为感恩四贤,大祭司会带领人们屠宰百兽,仪祭四贤,而传说——”他用他漆黑的眼看着我,在诡异的小房间中,我有种自己在听鬼故事的错觉。
“当神使与神坛降临之时,神将苏生。”
他虔诚的闭上眼,用苍白的双手捏住了自己的耳朵尖,看样子是个宗教动作。
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亦非真实——在我眼中跟被搅屎棍搅合了一大摊似的世界却在他眼中毫无违和——你说他要看见丘丘人的脸会不会更性奋?
根据他讲的神话,我,江户窜·天已经有了大致的推……咦?怎么有点冷?一扭头,看见正盯着我微笑却满面煞气的弗丽嘉。
……鬼啊啊啊啊!
“宙斯,你从刚才的刚才的刚才开始——就在说什么啊?半个钟头了——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她卡着我的手腕就往楼上拽。
身后传来阿努比斯恭敬的声音:“神使大人一路走好。”
……就当这是美好祝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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