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收了有些僵硬的笑容,一脸严肃道:“你触碰圣杯时有什么感觉?”
“感觉?”我沉吟片刻,“比较凉?”
“……宙斯,你再这样真的不好哦。”美杜莎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我在这与白毛鹅整人前摇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笑容下打了个冷颤:“抱歉,但恕不奉告。”
“是吗。”她长叹一口气,将裙角微微提起,“重新介绍一下,我,卓尔巴之主,巨人王美伽什。”
一瞬间,空气寂静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巨人王,你这……”
“……巨人王只是个称号,再说了,刚一醒来就变得更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充满了怨念和无奈。
“啊怎么又被你带偏了!”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我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触碰那些诡异的花!”
我瞳孔骤缩:“你知道?”
“一千七百年前是我把圣杯交给当时阿萨的王。”
“族人愿意吗?”
她只是苦笑:“来不及不愿意。”
“我统一了整个卓尔巴,与此同时,阿萨在攻打让拿残部。”
“我们的一切正欣欣向荣,这时,从天空砸下这个巨大的圣杯,我们都很高兴,认为这时上天的福祉。”
“不久,阿萨消灭了让拿,并派遣使者邀请我们加入帝国——说白了,就是归附。”
“想要带着上天福音统一一切的我带着部众和他们打了第一仗,我们败了,他们靠着高效的锻铁技术打败了我们。”
“大家一开始有两种意见,可如同传染一样,大家越来越偏激——甚至有人洗劫阿萨商铺,杀死阿萨人,到最后无法交流,只有一句话:为我主一统。”
“我开始意识到不对:我们本来一直遵循着一个原则:对平民下手可耻。”
“……有人变成了腐士,可大家就像视而不见,口齿不清地向他如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在那个芬布尔之冬,嫡族所有人都变成了腐士,大家像蚁群一样聚集在圣杯前,虔诚的侍立。”
“这是我才发现,我也是其中一员。”
“我用残存的理智支撑着自己,看着圣杯释放出一片奇怪的花海,之后……他们都变成了花海的一部分——我的灵魂也只剩下一半。”
“我领着剩余的族人来到瓦尔哈拉,向第三王普罗修斯说明了一切,并希望他能接纳族人们——他只是苦笑着告诉我‘这件事本身就是污染,别再告诉其他人了’”
“他似乎知道什么……安顿好我们的族人,却去了卓尔巴族地。”
“那位王再也没回来,几十人的亲卫队只把圣杯和耀白圣甲带回来了。”
“他的孩子……很恨我,我的部众也恨我。”
“我不知道莫名其妙当上辅政者的我怎么给互相仇恨着的大家一个好结局,我只能在各种势力间尽力斡旋,还要应付芬布尔。”
“我累了。”
“他的孩子终于长大了,我回到已经净化了的族地,陷入沉睡。”
她有些迷茫地摇摇头,“原以为灵魂都已经残缺的我终于能安眠了,没想到……”
“等等,您什么时候苏醒的?!”
“五个月前——冬轮的时候。”
那不也是我……
“你丫不会也是老妖怪吧?”
“我……等会,你不知道?”
“?”
“你似乎对污染有抗性,这对这个国家都无比珍贵——总之,”她整了整衣角,站的挺直,“听说你要去腐地出征,多多保重。”
“辛苦美伽什了。”我冲她深深鞠了一躬,“也谢谢美杜莎同学~”
“美杜莎……吗?”她望着江天离去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对啊,我叫美杜莎了。”
翌日,瓦尔哈拉城北郊。
阳光晴好。
布满青苔的围墙在阳光照耀下静静葱绿,满处鲜花的平地上伫立着一块又一块漆黑的石碑——却没有一丝青苔,甚至不见一丝破败,显然经常有人打理,正门的木板挂着厚重的正书:“瓦尔哈拉的殉国者”
一个白发少女蹲在角落一块石碑前,手捧一束细小的白花,只默默注视着石碑上一笔一划的凿痕——
“第15任瓦基里将军,雅辛托娜,新国历1196-1298”
11岁的她还只是帝国的三公主,那个因为学院里偶然听见的一句话就离家出走跑到军队里证明自己的三公主。
可授勋时,她依然听见“说什么隐姓埋名,谁不认识她”。
少女背上自己的银剑,踏上前往边军的远征——她要和腐士作战,那些家伙总不可能让着她吧?
可边区真的很苦,又冷又苦,她有好几次都想回到王宫,暖暖和和的,还有草莓蛋糕吃。可一想到父亲又是对这件事一点音都没有——好吧,就是没面子回去。
渐渐的,她得到雅辛托娜的赏识,一步步做到副官——却发现,一同入伍的战友,越来越少了,换上来的是一群新的,斗志昂扬的青年。
她从小就有剑术老师指导,他们没有。
她在家经常能吃草莓蛋糕,他们却常常吃普塔塔。
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他们却是因为边军的饷银多,战死了待遇好。
——她才似乎抓到了什么。
19岁,也就是四年前的芬布尔,腐士突破了他们组织的防线。
当异化腐士扑倒她身边一个个同伴,惨叫声激起一层层鲜血时,她头一次产生了逃跑的冲动。
别打了,防线已经没了。
可她该死的握着剑,没有后退半步。
斩了不知多少腐士,恍惚间只看见黑色的利爪劈下——回过神来,一道身影横剑挡在她面前。
快走,需要有人回去报信,你组织第一批,联系正义重甲。
可是您……
你是帝国的好苗子,是我挚友的孩子,我有能力,也有义务保护你。
——快走,这是命令!
……当不辱命。
……援军搬来了,可雅辛托娜的名字,却出现在“帝国高级将领阵亡名单”上。
她再也不想证明什么自己了,她只想守好瓦基里,守好将军和她的瓦基里。
可庆功宴结束的那天晚上,她看见了父亲桌上的文书。
“边军势大力强,且其下属诸将常有‘守国不守王’之论,如今改革,新旧两派相争,边军暂无立场,且将军又非同姓,若其加入任一,王庭恐有翻天覆地之忧。……可以边军为主力迎击此轮芬布尔,名正言顺,稍削其势。”
“准。”
……我们费尽心思构筑工事,流尽血液守着防线,就是你们这群窝在后面的鸟人轻描淡写的一步棋?
任刀枪剑弩,抵不过满纸笔墨!
我连夜赶回边区,回到瓦基里——不配屁的庆功,该守着,该死这儿。不过最后还是碰了令人作呕的那些玩意儿,当了个督察长,把那个贪的一万金镑还在文书上喷鸟粪的给办了。
——心眼就是小,但老娘乐得自然。
又守了这么四年,直到老师的剑刃因为斩腐士都染成了黑色。
我守国,不为家。
弗丽嘉笑了笑,轻轻放下花,走出墓园。
我正按照尤古的野外生存小贴士梳理迪克——我的飞马的羽毛,两个人径直向我走来。
“啊,老师好,利维坦……”我微笑着抬头,看见拿着巨锤,杀气腾腾的她,“……姐姐好。”
然后她一下子阳光灿烂了,一把勒住了老师(至少在我看来老师脸有点青),“嗯,早上好。”
我目瞪狗呆地看着强行塞狗粮的二人:“老师你们……”
斯芬克斯老师面部发紫,却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唉,抱歉,看来你参加不了我们的婚礼了。”
“本来你小子还是我们结婚的最大功臣呢!”他们相视一笑。
莫名其妙的,我又被发光体夺舍了:“没事没事,你们可以等我回来再结婚……”
我特么¥#@*&……
在利维坦狞笑着抡起锤子时,我又回来了,伴奏是加百列的狂笑。
……在腾空而起,螺旋升天的一刻,迪克激动地嘶鸣一声,冲了过来,叼住了我。
马没了,获得狗一只。在欲哭无泪中我听到了个戏谑的声音:“哇,宙斯,怎么训的马?”
“……参见将军大人。”我有气无力的说着。
她撇了撇嘴:“你精神点,森林那边传信说准备好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军师被腐士当沙袋玩。”
“当不辱命。”
她突然露出了笑容:“说起来,市场监管那边说有个倒卖兽皮的没抓着——不会是有人临近出征还在干坏事吧~”
“没……没有。”
“假话呢。”她随意地打了个响指,我惊恐地发现,迪克松开了嘴……
哇啊啊啊啊啊啊!
“啪!”我又被接住了。
不是,合着这马就不听我话?我抑郁了。
弗丽嘉骑上马若无其事地盘旋好几圈,俯冲在一片空地上。合普立刻走上前,递上两把长剑:“保养好了,公主殿下。”
“谢啦。”她去掉头甲,擦了一把汗,一头白发在阳光下飞扬闪亮。
“公主,不论您骑术再好,现在换马也是不太好的。”合普有些心疼。
弗丽嘉望着消失在天边骂骂咧咧的一人一马,笑了起来:“是啊,我从小和它丢飞盘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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