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别去惊扰回忆！
它像蛰伏于地狱的撒旦，
在一瞬间将你拖入万丈深渊中。
你的思维、你的人生，
将在恶魔的嘶吼下，彻底摧毁。
所以，远离他吧，
平凡之人。
——预言录
“慢点儿，伙计，向左，对对对，再向左一点儿，它快要上去，对！”
一名工作人员熟练地指挥着吊车，他手脚并用，向吊车上的同伴儿发出指挥的号令，这让车上司机小心地操作着，一根粗壮的吊臂将那辆破碎不堪的汽车缓慢拉至半空之中。
“小心点儿，伙计！”乔治·萨维奇探员站在吊车的旁边，担心地叮嘱着两人，“别弄坏了重要物证。”
这里是晚上9点的圣托马斯市海湾区阿勒曼大道，这座繁华城市的中心地带，此时，这条街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消防队长莱德尔正记录着灾难之后的现场情况，警长米歇拉·马丁内斯带领着警员艾尔莎和芭芭拉正在打电话联系，想方设法地确认这辆银色马斯唐小汽车的司机真实身份，她们都希望别是那位议员，否则事情将变得十分糟糕。
随着夜生活的开始，围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他们掏出手机，将现场的一切进行拍照并发布到网络上，试图在自己无聊的生活之中寻找一丝意外的乐趣；而更多的汽车堵在警戒线外，期待着某一时刻自己能顺利地从这条大街上驶过，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屋之中。
当吊车驶离了现场之后，站在警戒线外的乔治探员和比尔凝望着现场人群，接着乔治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盒香烟，从其中抽出一根递给了比尔。
“马班路牌？”比尔接过这根白色的香烟并询问着。
“是的，我喜欢这个牌子，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道，”乔治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放在嘴里嘬了一口，瞬间烟雾环绕在他的周围，“这就像生活，你总得学会苦中作乐。”
“我已经有好多年没碰过这个牌子的香烟了，因为它总让我回想起那段时光。”比尔接过香烟，乔治为他点着了火，他总算能够享受到香烟贯穿自己肺部的感觉了。
“是啊，那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时光。”说着，乔治再次吸了一口烟，“我刚刚忘了问你，你为什么来米罗餐厅，我想应该不仅仅是体验一下豪华的法国料理吧？”
“当然不是，准确地说，我是来找你的。”比尔平静地说道。
“找我？”乔治抬了一下眉头，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让我猜猜，因为7年前那件事？”
“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我的办公室？”
“我倒是非常愿意，乔治探员，”说着，比尔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圣托马斯市调查局进出都要许可证，而我现在并不在那里工作了，加上你在去年就搬家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我只有抓住这个机会和你见个面。”
“哦，那很抱歉，因为我的妻子说不喜欢海湾区污浊的环境，这里的空气令她窒息，所以她想去郊外放松一下身心。”
“所以，我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找你了。”说着，比尔抖了一下烟蒂，烟灰散落在地面上，就像过去那一段时光一般灰飞烟灭了。
“我听说那件事对你影响挺大的，真是这样吗？”乔治转过头询问比尔。
“是的，它足以改变我本来的人生轨迹，乔治！那次药粉厂泄露事件以后，我在约瑟夫医院住了整整两年，连基本的行动力也失去了。当我出院的时候，调查局礼貌性地让我提前退休，虽然我知道，那是他们用体面的方式变相赶我走罢了。”
“这件事我也知道，所以当年我极力反对吉尔如此激进无情的举动，但事与愿违，我没能保护你，每次提到这个，我内心总感觉对你亏欠了太多。”
说到这里，比尔叹了一口气，多年前的回忆充满了他的脑海，仿佛就像对过去的一切进行告别。
“这不是你的错，乔治·萨维奇，”比尔站了起来，“我知道，我当时最相信的就是你这个上司，我的老朋友。”
“所以，你之后去了哪里？”乔治抬起头看着比尔，并再次嘬了一口香烟。
“之后他们把我调到了档案局，但我在那里干了半年以后，觉得太过于无聊，后面就辞职了。我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吵着要和我离婚，因为她说她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男人，我们度过3个月的争吵期以后，最终不欢而散了。”
“真为你感到难过，伙计，”乔治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因为从比尔的描述之中，他感受到一种比预想还要糟糕的情绪，“所以你是怎么从这一段苦闷的时光中走出来的？”
“确实，从那以后我的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我开始酗酒，你知道的，乔治，我以前很少喝酒的。但那段时间确实是太难熬了，我开始寻找新的工作，我做过私家侦探，帮别的公司做过会计，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也许是上帝的旨意，慢慢地我从那段悲伤的经历之中走了出来，现在的我发现，除去了那些束缚，我仿佛变得更加自由自在了。”
说着，比尔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惬意的神情，这是乔治第三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也让他明白，这位无坚不摧的男人的的确确从那段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嗨，你们在聊什么呢？”
这时候，马丁内斯警长从旁边走了过来，看到比尔和乔治探员两人如此兴奋地交流着，她也忍不住想要参与其中。
“你要加入吗，米歇拉？”比尔打趣儿地问道，“要是有位女士加入我们的话题，我想我会很感激的。”
“这得看话题的有趣程度，比尔，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马丁内斯警长回答着，出于对职业的敏感性，她的处事风格从来如此，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关于这一点，比尔是十分了解的。
“也许我们可以在咖啡厅内点上两杯热腾腾的咖啡，畅聊一下过去的事情。”比尔笑着说道。
“那挺有趣，可是我现在还得工作，”说着，马丁内斯警长指了一下后面忙碌的艾尔莎和芭芭拉，“来了一桩麻烦的事，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被害人的详细身份。”
“甚至……都不确定，这到底是一起意外还是……”
“还是谋杀？”
当乔治探员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比尔和马丁内斯警长同时说出了那个词，这让三人默契地用眼神对视了一下，彼此之间达成了一种共识。
“你怎么看，比尔？”乔治探员掐灭了烟头，然后顺手扔向旁边的垃圾桶，但由于力度没有掌握好，烟蒂打在了筒壁上，然后掉落在地面，让他发出了“见鬼”的一声咒骂。
“别问我，我现在早已不是曾经的比尔·弗里曼探员了，现在的他消失不见了，而我只是一名爱喝酒、打零工的普通男人！”
“哦，那太令人失望了，我还想着怎么能从天才警探的嘴里听到一些高见呢！”马丁内斯警长摊开了手，然后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是她在尴尬的时候经常做的动作。
“而且，我来这儿也是为了7年前那件事，乔治，”说着，比尔转移了话题，面对乔治探员询问了起来，“那件事你有所了解吗？”
“很遗憾，那件事我知之甚少，因为那并不是我的案子。我只是听说那件事发生以后，安拓芬转基因药厂并没有赔付给受害人足够的金钱，因为这件事最终被定性为意外，只能由保险公司走意外保险进行受理，但那样是拿不了多少钱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乔治！”说完，比尔将燃尽的烟蒂从嘴里拿下，然后右手捏着它对准旁边的垃圾桶，“嗖”地一下，随着一阵细微的声音，烟蒂准确无误地被弹入了桶内，“据我了解，那次感染后，很多受害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身体变异。”
“变异？”乔治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连同旁边的马丁内斯警长也凑过去，希望聆听到一些内幕消息。
“是的，变异，一种奇怪的身体反应。”
说着，比尔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他绕过旁边两人的好奇的脑袋，把目光对准后面街区的人群。
“什么变异，你能给我详细讲一下吗？”马丁内斯警长没有注意到比尔正在看什么，好奇心让她忍不住插入他们的话题之中，试图从中了解一下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我很快就可以给你展示一下了，乔治、米歇拉。”
比尔从地上捡起一块儿手掌大小的碎石，然后右脚慢慢往后挪动一步，身体稍稍蹲下，接着他右手猛地一用力，将那块儿碎石扔了出去，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击中了人群中的一个戴帽子的男子。
“噢！”
碎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男子的右手，吃痛的他急忙把手从女人的挎包里面抽了出来，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甚至都没能让他自己反应过来，异常的声音也使得周围的人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抓住他，米歇拉！”扔出碎石的比尔急忙说道，“他刚刚准备偷前面那位女士的东西。”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马丁内斯警长回过神，她坚信比尔不会对自己说谎，于是立刻用对讲机呼叫艾尔莎和芭芭拉，接到命令的两位警官立刻冲了上去，将留在原地疼得嗷嗷直叫的男子按在地上。
“我的天呐！”看到这一切的乔治探员和马丁内斯警长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们从未想到比尔居然有这种技能，尤其是马丁内斯警长，她拼命回忆着，似乎不认为她曾亲眼见过比尔使出过类似的招式。
“你学了棒球？”乔治试探性地询问着比尔。
“并没有。”比尔整理了一下并不算整齐的衣着，然后自豪地站在原地，看着被按倒的男子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准确地用石头砸中那个男人的？这距离至少有350呎，即使是专业的运动员，也能难做到如此精准。”马丁内斯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所以……”
说着，比尔脱下了自己的西装，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露出了里面满是肌肉的右手手臂。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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