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只穿一件朴素的光衣,白云却披了灿烂的裙,山峰如群儿之喧嚷,举起他们的双臂,想去摘天上的闲云。
时值盛夏,五月份。
“啪嗒——!”
开了灯,转响风扇。
凉爽的人造风驱赶煲了一夜的闷燥,白炽光撒下几缕,教室便有了一点人息,男孩来到自己的座位。
最后方,靠墙靠窗。
撤下包,倦意来袭。
高中,清晨的日子分两种,一种是在文字里白马春衫慢慢行,一种则是在短梦里蝇营狗苟兀穷年。
显然,林可属于第二种。
对他来说,睡眠质量不重要,能睡着是本事。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教室已经灌满了青春的朝气与活力。
少年眯着眼皮,窗边的阳光炙肤,额前的细碎刘海盖住黝黑冷峻的眸子,他的嗓音沙哑,吞了一口风沙。
“咳咳,咳咳!”林可立马咳了两声,咽下唾沫清醒不少,在补眠的这段时间里,教室顷刻坐满了人。
他盯着六十余张的陌生的面孔,痴呆。
林可对教室的一切很陌生,书桌课椅,同学老师,包括咯吱转动的风扇以及隔壁的朗朗读书声。
这不怪他。他是上一个月转来的,说白了是个外人,没有哪个群体会同意突如其来的怪胎轻易融入自己圈子。
林可无形中被孤立,他却不在意,高中的小日子得过且过,只要再煎两个半月,接下来便能离开这儿。
“大学吗...”林可懒哉地趴在书桌,手肘弯曲,撑着右边脸颊,惬意享受清晨日光浴的杀菌和醒后舒爽。
“啪——!”一道厚实纸张敲击桌缘的声音拉回他的妄想,男孩转过头,是一个抱着作业本的女孩。
“林可,数学做了没?”
女孩戴了一副厚重眼镜,镜片反射阳光,她双手交叉,垒着一箩叠高的练习册,手指纤长白皙,嫩滑皮肤续到袖口。
她的左臂腕有一抹锋利划痕,划痕口子很淡,不仔细看不明显,瓷透的艺术品缀了一粒黑瑕,是惋惜。
“数学,好像...应该...做了吧。”林可不太敢确定,他记得昨天回去第一件事儿是美美睡了一觉。
当他战战兢兢拿出练习册翻开,果然干净得纤尘不染。
“又来。”
女孩皱着眉,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故意夺过干净的练习册,“你要怎么弄啊,今儿个还是现抄吗?”
林可退了半点,他不认识女孩,可女孩的体香散了一点熟悉感,今日特别浓,“抄什么抄啊,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女孩的细叶柳眉皱得深沉,她佝下笔直薄背,额前的青丝顺下几根。
清风一息,飘扬耳畔。
【好...好香的味道!】
女孩心中一顿,她绑了老土简易的麻花辫,粗大难看,幸运的是,乌黑发质柔顺光滑,泛了一圈太阳光晕,清纯动人。
“林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有啊,我没有说话。”
“好吧。”女孩敛了质疑,把夺去的练习册平摊开摆在书桌,“你哪次不是这样,等我绕了一圈回来,你就全部抄完了。”
“哈?”
“这点玩意儿我五分钟做完很奇怪吗?”林可十分惊讶,想不到一直以来同学都是这样看待他的,“再说你给人作业全缴了,我抄谁的?”
“这...好像也是。”女孩抿了唇,疑信参半,她确实是按照顺序收缴作业,很少会出些纰漏,“你当真现炒现卖?”
林可是新来的。印象里孤僻少言,两个月还没交到一个勾肩搭背的兄弟,只有隔壁还没来的同桌与他熟络,不过那小子也是个混日子的模范生。
“怎么说,不信???”男孩来了兴致,说到底,他的举动不过是在平淡中撒下一点白糖,没人不喜欢甜味儿的菜,“要不你看着我做?”
女孩脾气上头,居然大手一挥,把成堆练习册扔桌,拉开隔壁课桌椅,径直坐下,“好,你做给我看看,数学大天才!”
她侧着头,盯着还未动一笔的白练习册,厚重镜框下的眸子清美明亮,乌中透黑,雪白颈项缠绕几缕发根青丝,突兀黑与白的分界线,加重了她的秀美。
“那个...”林可快速拿出一杆自动铅笔,旋转了两圈,迟迟不敢动笔,“你可以离我远一些吗,我的手...”
女孩看了看男孩微微弯曲的手,又埋头俯下自己还在发育的部位,连忙涩红了脸颊,“你赶紧做,别浪费我时间!”
...
媚光拂过灰蒙帘幕,掀开了男孩与他的美。乌发下的眸子透着认真坚毅,清瘦的脸庞勾勒俊美轮廓,挺拔的鼻子下是一张纤薄的唇。
辉夜清光,夜雨稀疏,湿重的衣物,呛人的窒息,她似乎还记得那一张唇的触感,以及耳畔边求生的呐喊。
美丽,绚烂。
时间如白驹过隙,风儿止下的时候,嘈杂的声音一如平常,回荡耳边,“喂,我做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女孩连忙眨双眸,掐断冗长漆黑的往昔,埋下头,看着一面写满四个选项以及数学公式的练习册。
一抹奸诈浮出水面,又悄然溜走。
“你挺厉害的啊,这玩意儿我都要花半个多小时,你不到十分钟就搞完了。”女孩假意震惊,站起身伸手想替男孩合拢练习册。
“呵呵,马马虎虎吧。”林可伸出手,好巧不巧,她的手与男孩的手轻微擦碰,细微的电流划过指尖,传递皮肤。
她赶忙抑住心底澎湃。
“那个...你怎么了?”
“静电,静电了!”
女孩抽回手,用皱眉与呲牙压下多余表情,还不忘摸摸碰触的指尖。
女孩被这意料之外的一小小举动乱了方寸,心潮汹涌,“话说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啊?”林可把练习册合拢,放到垒上的高山坡,然后抬头。这是他高中头一次仔细端详一个女孩的样貌。新叶翠眉与烁亮大眼,白净皮肤与绯薄红唇,只可惜戴了一副厚镜片,糟蹋了原来该有的自然美。
“嘶,可能吧。”
“说实话,我有点脸盲。”林可无奈搔了搔后脑勺。
说实话,他已经失去兴趣,现在只想打发走麻烦酝酿睡意,第一节是语文课,可不能错过天赐良机。
“好吧,看来是我认错人了。”女孩无奈耸肩,抱起变重的练习册离开了他。
她穿着黑白相间的宽松校服,背影纤薄,却透着一股稳重,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孩子。
“真不愧是私立高中,有钱人就是多呐。”林可唏嘘一阵,这里家境优渥的孩子多的是,私立重点高中企是纸上谈兵,闹着玩的。
“哟,来了?”林可枕着软绵绵的胳膊,视线上抬,盯着拉开隔壁课桌椅的手,“来了,不过也凉了。”
手的主人是他同桌,已经坐了有一段时间。
男孩的名字叫作浩洋,听说他的父亲是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富商,取名浩洋便是希望他能如浩瀚海洋一般,有朝一日取得波澜壮阔的成就。
可惜...
天不遂人愿,子不从父母啊。
“林可...不不不,林大爷,数学数学!”浩洋一屁股坐下,熟练翻出练习册,他的练习册封面比林可还要新,昨天刚买来都说得过去。
“刚交,哥们儿。”
“我去,不对吧?!”浩洋的脸色又被贴上一层慌张,他的视线扫过前端,在繁琐人群中锁定抱着练习册的女孩,“眼镜婆不是才收到一半吗?”
“眼镜婆...”林可噗嗤一声,憋不住扫清睡意的笑,捂着嘴忍了好半天,“我说你啊,还是这么会跟女生起绰号。”
“行行行,笑过之后开心了吧?”浩洋三下五除二,把含在嘴里的饭团一口塞进嘴儿,鼓得像个仓鼠,“林大爷,数学!”
“真没啊,我的好哥们儿。”
“不是,你不都现做的吗?”
“我今儿特地赶早来抄份新鲜的,你别告诉我你昨天回去做了。”浩洋慌慌张张手抖,好不容易盯着下面的小数字,翻到昨天布置的页数,“你是打算看我当小丑吗?”
林可侧眸,果然浩洋大爷的练习册和他原先一模一样,白得那叫一个一尘不染,“你口中的那‘眼镜婆’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病,非要看着我做完。”
“你做完了?”
“嗯,用了大概不到十分钟吧,原来以为五分钟能搞定。”
“我去,你要上天?”
“在高三年纪第一面前,用十分钟做完昨天的变态数学题,这个逼可算给你装圆润了,兄弟!”浩洋惊愕得忘记害怕,敬佩竖起大拇指,给林可点了一个赞。
“呃...她是我们年级第一?”林可抿了口唾液,他对成绩排名一向没太大兴趣,他来到这一所私立高中的意向清晰明确。
高考用分数超过一所指定大学的录取线,是他的姐姐给订下的唯一目标,也是他必须无条件遵从的命令。
“废话,你还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小黄书是吧?”浩洋指了指环绕在人群中的朴素女孩,“眼镜婆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从高一就是了。”
“她叫什么名字?”
“你真是...”
“舒然,安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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