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一名打着黄色雨伞,穿着黄色雨衣,却看不清脸的小男孩踏着路上的积水,嬉玩着。
仔细一看,在他身边,均是看不清脸的人,人?
现在已经午夜时分,外面寂静的可怕,黑暗吞噬了一切,不敢多想。
屋内人紧闭窗,小孩在家长的强硬要求下把窗反锁,不允许看一眼。大人也抱在一起,不是出自爱,而是恐惧。
寂静的窗外,正进行着一场庞大的、无声的游行。
在黄衣男孩的身后,是穿着职场衣服,没有脸的人性鬼,嘴里念叨着什么……;猫的形状,只有骨头那般纤细,尾巴分叉为两条,一转头,瘆人的猫眼与20米楼层的人对视,见那人吓得跌倒在地,急忙地拉上窗帘后,又转回头;在地上匍匐、披头散发的女子,长长的舌头搭在地上,经过的路留下湿润的痕迹……还有更多无法言状、由各种千奇百怪的事物组成。
这个游行队伍全部由鬼物组成,世俗是这么称呼它的———百鬼游行。
要说这个鬼是怎么产生的,民间众说纷纭,有人说死去的人怨念太大,扰得阴曹地府不安宁,装不下,便流放到俗世;也有说是自己对死去人的思念被阎王听见,给了他与爱人再相见的机会。
不知什么原因,总之,鬼出现了,成为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当然,万物不可兼容,人与鬼当然不可完全共存,期间必有冲突,但物理方面的攻击对鬼是无效的。
不过,与之相对的,随着鬼的出现,新生的婴儿中也出现一个个带有异能的特色人群,他们在经过训练后,拥有与鬼为敌的能力。
这类人群有个特别称号———鬼师。
如果说鬼是夜晚的象征,人是白天的代表,那鬼师便是处于阴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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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在十几年前的一个雨夜,躺在打湿了的泥土上,被现今孤儿院院长捡到,一直抚养至今,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
“莫言啊,现在你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需要你自己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院长见着眼前的少年,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捡来你的时候,你身边什么都没有,有机会的话,你试试找下自己的亲人吧,就算我们对你再亲,也还是不及真正留着同样血液的人。”
“院长,我一直把你们当做亲人的,所以不要说什么你们不及。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见眼前这名少年,不认同自己的话,却并不感到气愤,反而欣慰地笑了。
“好,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院长也不要求你回报什么,就希望以后你活出自己的路,享受自己的人生。我也不啰嗦了,加油吧。”
院长拍了拍莫言的肩膀。
“要是遇到困难了,就回来和院里说,孤儿院永远是你的后援。”
莫言答应下来。在做完离开的流程后,正准备离去,院长又突然提醒了一下。
“对了,思雅那丫头一直特别黏你,你最好还是去打个招呼吧。”
思雅吗。莫言脑海中浮现一个整天带着灿烂笑容的女孩,笑颜如花,每天一口一个“莫哥哥”挂在嘴边,很是惹人喜爱。
果然还是得去打个招呼啊,不然那丫头不知道又要哭多久。
莫言来到熟悉的院子,没走一步,都是回忆,自己就要离开这儿了啊,一想到这儿,也是不免有些惆怅。
走到自己经常和思雅一起玩的地方,见秋千上的熟悉的背影———梳直的黑色长发几乎盖住整个后背,两只小手抓在两根绳上,因为穿着裙子,一双白腿露出一半,随着秋千的摇摆若隐若现地出现在眼前,周围只有她一个,单薄又孤独,略显孤独,却很是凄美。
秋千上的人听见身后的异响,本想立刻就转头的,但又想到身后人马上要说的事,又忍住这个念头,继续若无其事地摇着秋千。
看准时机,接住荡回的安雅,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雅仍然保持一样的姿势,等着后面那人开口。想听见他说再等几年再走,但知道不可能。
“咯吱,咯吱。”
莫言的手率先动了起来,轻轻地、慢慢地来回推着安雅,仿佛回到了儿童时代,两人天真无邪的时候。
“莫哥哥,快来推我,我要飞得好高好高。”
“莫哥哥,给你吃糖,这是今天有个叔叔给我的,我没舍得,给你吃。”
……
渐渐陷入回忆的莫言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
“安雅,我要走了。”
……
没有回应。
“以后不出什么意外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
还是没有回应。
“喜欢你、想领养你的人很多,若是以后想通了,就做他们的儿女吧,相信你的机灵不会让你上当的。”
“那你喜欢我吗?”
安雅终于回应,带着些许哭腔,抬起头,一双眉眼,似能夺人心魂,就那么看着莫言,弱弱地问着。
“喜欢。”
莫言也是毫不犹豫,只是眼里并没有出现安雅想要的深情。
“我问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安雅又低下头,声音也逐渐低沉,因为自己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回答,只是不愿相信。
“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即使知道安雅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
安雅低着头,莫言看不见她的脸,只是隐约地看见,安雅脸的位置的下方的地面,隐约出现几处湿润。
“院里现在不能再容许我继续待着,所以得走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还是一阵无言。
见状,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面前少女的心,也没法弥补,只能祈祷她能早日忘记自己。
松开拉着秋千绳子的手,转身离去。
“以后你就忘了我吧,找个放心的人。还有,要好好活着。”
莫言睁开朦胧的双眼,拿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40。
好久没梦到安雅了。
手搭在眼睛,试图再入眠,脑海里却是不断浮现两年前的画面。
在莫言走后三月,孤儿院及周边地区便被“无名”鬼屠杀,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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