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荡起微微的波纹。
清晓的声音很小，周围也没有山体作为回声壁。
但她的发言却不知怎么的在两人的耳边反复回响。
——喜欢慕凯哥哥是喜欢没错，但是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清晓没有完全回避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灵机一动、巧妙地用这种说辞掩盖了过去。
“哎，对嘛！”慕凯似乎对清晓的说法很满意，转头对颜千红训斥道，“你看你乱猜，把人家小萝莉都吓坏了。”
清晓的心脏怦怦直跳。
虽然没能成为慕凯哥哥的爱人，但却意外地成了他异父异母异国异教的亲妹妹。
这层关系是慕凯亲口承认的……这让清晓忽然又看见了无穷的希望。
以后就可以随意地滥用自己作为妹妹的地位、与哥哥做一些更亲昵的事情了！
就算做过了头，也可以用“妹妹实在太喜欢哥哥了”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
如果只是稍微出格一点点的话，哥哥显然也得原谅妹妹的任性，对不对？
哎，好处实在是太多啦！
这种“偷偷拥有慕凯哥哥”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简直让人感到迷醉……
清晓忽然感觉自己的道心又守住了，自信心又回来了！
“嘿嘿，我是不是乱猜，清晓同学自己心里清楚。”颜千红意味深长地说道，“妹妹对哥哥的感情，那可有好几种呢。”
慕凯：“哦？你又没有哥哥，你不也没体会过兄妹是什么样嘛。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论，”
颜千红笑道：“妹妹你坐船头呀，哥哥在岸上走，嗯嗯啊啊纤绳荡悠悠。”
八十年代末的名曲，《纤夫的爱》。
慕凯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恩爱，不是嗯啊。而且你这一共就一首歌，孤证不立。”
现在三个人刚好在划船，清晓坐在船尾。
既没有人坐在船头，也没有人在岸上走。
还好还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么老的歌曲也能出现哥哥妹妹？难道老一辈就已经有这种情趣了？
“嘿嘿嘿，你想要的话我还有。”颜千红在船上放声高歌，“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望见月亮想起我的哥。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哥啊，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她的歌声清澈悠扬。
竟然是云南民歌《小河淌水》！
那边好像确实有少数民族有着恋人之间以兄妹相称的风俗。
但慕凯觉得这首歌不典型。
“明明就是正常的兄妹感情嘛，妹妹在外想起深山里的哥哥。怎么会是恋爱元素呢。”
颜千红：“不可能么？”
慕凯：“绝对不可能！”
颜千红又笑了起来：“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盼你也要白了头。”
慕凯：“……你从哪里找出来这么多老歌啊喂！”
不得不说，颜学姐的听歌品味确实很独特。
上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听的还是许巍的中期歌曲，勉强算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鲜产物；可是到了现在这回，就直接换成了上世纪的经典复刻。
颜千红高声唱道：“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虽有千言万语难叫你回头，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唱着唱着，眼神已经不对劲了起来。
慕凯赶紧咳嗽两声：“你是我的学姐，不是我妹妹。”
“唉，好吧。”颜千红悻悻地说，“某些人当初还假扮成我的学长呢！却连线下见一面都不肯，让妹妹等得好生着急呀。”
“那是因为某些人想做的这个‘妹妹’并不纯洁。”慕凯说，“你看我的清晓妹妹，就从来不会胡思乱想，你说是不是啊清晓？”
“是、是啊！”清晓赶紧回答，“作为妹妹怎么会对哥哥有非分之想呢？”
经历了许多挫折之后，现在清晓也算是总结出了一些小小的经验。
倒追慕凯哥哥的第一法则：
存在就是一切，一切首先为了存在！
不要多么刻意地发展恋爱关系。
千万不要因为哥哥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误以为他已经爱上了你！
如果产生了这样的误判的话，那恐怕会摔得很惨~
不要贸然行动，而是要保持存在！
只要你存在于他的身边，混得足够久了，他就会慢慢放下对你的戒心，容许你成为他的生活的一部分。
也许等着等着、机会就来了呢！
清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两人身旁，挤在慕凯哥哥和颜千红姐姐中间。
嘴里说着“不会有非分之想”，身体已经渐渐歪到了慕凯哥哥那边。
“注意平衡，注意平衡。”颜千红板着脸说道，“不平衡的船划起来多累啊，还容易翻船。”
颜千红只是这么一说，清晓就不得不往她这边稍稍靠过来一些。
清晓很生气，趁着慕凯哥哥不注意，对颜学姐做鬼脸。
颜千红是学姐，不可能对着清晓回敬一个鬼脸，只能对她做口型：“我亲过他！”
清晓开始吐舌头，略略略。
颜千红还是做口型：“我亲过他！”
清晓气坏了，谁说妹妹就不可以亲哥哥呢？咱也能亲！现在就能亲！
“注意平衡。”颜千红笑眯眯地说，“可别把我们送进湖里了。”
于是清晓又什么也干不了了。
……
船只回程的时候，苍白的天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
天气倒并不显得特别寒冷。
但当那雪花片片飘洒在女孩子们的头发上、身上的时候，仍然引起了阵阵惊叹。
“有没有想要吟诗一首？”慕凯询问身边的颜千红。
“我这半吊子水平，哪儿吟得出来呀……”颜学姐暗戳戳地把话题引导到清晓身上，“小凯你也别埋汰我了。还是让你的大文豪妹妹来念几句吧。”
小萝莉是法国人，颜千红料想她的语文也不会太好。
什么大作家，哼，谁信呢！
没想到清晓用手捉了头上的几片雪花，奶声奶气地念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首诗是《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表面说的是春花，内里却是描写壮丽的雪景如漫天花雨一般。
“好！”慕凯说，“不愧是咱家清晓。”
“谢谢哥哥~”清晓看着颜千红，得意之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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